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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章

夜已深,旧城区的路灯像被谁调暗了亮度,只投下一圈昏黄。

洛宇天把机车熄火,摘下头盔,额前的碎发被夜风吹得凌乱。

他仰头灌了一口便利店买的冰水,喉咙里那股躁火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糊涂。”

他低声骂自己,冰凉的瓶身贴住太阳穴,像要把脑海里那幅画面——万佳怡泛着潮红的脸、微颤的指尖——一并冻碎。

机车链条“咔哒”一声轻响。

他刚把钥匙插进家门,巷口突然亮起两道远光灯。

一个中年男人踱步而出,西装笔挺,皮鞋亮得能照出人影。

“洛宇天?”

男人声音浑厚,带着开发商惯有的笃定。

“我是罗仪,宏川地产的副总,也是——白婉玲的追求者。”

洛宇天把水瓶捏扁,水珠顺着手背滑下。

“说重点。”

罗仪笑了笑,金丝镜片后的目光却冷:“离她远点。你不配。”

洛宇天嗤笑一声,把空瓶抛进垃圾桶,金属撞击声清脆。

“配不配,你说了不算。”

罗仪慢条斯理地解开西装纽扣,露出里头黑色唐装,腰间一条暗红软带。

“我练了二十年咏春,不想欺负小孩。”

“巧了,我练了十八天,专门打嘴硬的。”

路灯下,两道影子骤然拉长。

罗仪先动——

右拳如钻头,贴中线直崩洛宇天心口;

左掌暗藏寸劲,紧随而至。

拳风割开夜风,带起呼哨。

洛宇天侧步,让过拳锋,掌心贴上罗仪腕骨。

“圣火掌·烙骨。”

炽热气劲透体而入,罗仪整条右臂瞬间麻木,袖口“嗤啦”焦黑。

他脸色剧变,后撤半步,腰马合一,肘击如铁锤横扫。

洛宇天矮身,肘尖擦着发梢掠过,反手扣住对方腰带——

“龙啸拳·碎岳!”

低沉龙吟炸响。

罗仪双脚离地,后背重重撞上路灯杆,铁杆弯成夸张的弧度,灯泡“砰”地炸碎。

碎玻璃落在皮鞋上,叮当作响。

罗仪嘴角渗血,却仍撑着杆站直,嘴硬:“功夫不错,但婉玲是我的。”

洛宇天眼神一沉,抬手又是一记耳光。

啪——

金丝眼镜飞进草丛,镜片碎成星屑。

再一记膝撞顶在罗仪小腹,开发商弯成虾米,西装裤沾满泥水。

“下次再缠她,就不是断根灯杆这么简单。”

洛宇天甩了甩手腕,转身掏出手机。

“婉玲姐,罗仪刚才找我。”

电话那头,白婉玲的声音带着倦意与无奈:“罗仪?宏川的副总,也是罗家旁支。

他一直缠着我,想买我那块荒地——说建别墅,其实就是圈钱。

你别理他,那人疯起来没底线。”

洛宇天“嗯”了一声,抬头看弯折的路灯——

灯丝还在冒烟,像极了罗仪此刻狼狈的背影。

“放心,他最近会消停。”

挂断电话,夜风卷过,带走最后一丝燥热。

洛宇天把头盔重新扣上,机车轰鸣,尾灯拖出一条赤红长线,消失在巷口。

次日午后,阳光带着初秋最后一丝灼意,落在大学城外的银杏大道上。

洛宇天拎着一杯冰美式,耳机里鼓点低缓,正打算抄近路去图书馆还书。

拐角处,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混着男声纠缠传来——

“彦冰,我哥说了,你爸那块地皮,只要你点个头,合同立刻签。”

男人的声音黏腻,像融化的麦芽糖。

洛宇天抬眼。

银杏树下,彦冰一袭雾霾蓝长裙,腰线收得极窄,裙摆被风吹得贴在小腿上。

她眉尾冷挑,唇色淡红,像一朵带霜的蔷薇。

此刻,那只纤细手腕被罗杨攥得发红。

罗杨——罗仪的亲弟弟,二十六,西装贴身,领口却故意敞开三粒扣子,露出一条粗金链。

他另一只手晃着一份文件,纸角几乎戳到彦冰鼻尖。

彦冰余光瞥见洛宇天,像抓住救命稻草:“先生,能帮个忙吗?”

声音不高,却带着明显颤意。

洛宇天摘下耳机,懒洋洋地插进兜里:“可以。”

罗杨嗤笑,指节敲着文件:“兄弟,别多管闲事。罗家,听过没?”

洛宇天没答,只抬手。

啪——

第一巴掌,罗杨脑袋猛地偏过去,金链飞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眼的光。

啪——

第二巴掌,罗杨踉跄撞在银杏树干,树叶簌簌落下,像下了一场碎金雨。

啪——

第三巴掌,罗杨嘴角血丝蜿蜒,金丝眼镜裂成蛛网。

“罗家?”洛宇天甩甩手腕,“刚打过你哥,手感还没散。”

罗杨捂脸,眼里淬了毒,掏出手机拨号。

十分钟后,四辆黑色商务车呼啸而至,车门齐开,下来二十余人。

罗仪站在最前,西装笔挺,嘴角青紫未消,手里拎着一根合金棒球棍,棍头磨得发亮。

“洛宇天,又见面了。”罗仪冷笑,棍尖指地,“今天,你一个人?”

洛宇天把彦冰护到身后,侧头低声:“跑,去路口报警。”

彦冰攥紧包带,摇头:“我不走。”

话音未落,一根木棍带着破风声朝彦冰肩背砸来。

洛宇天侧身一步,木棍重重落在他左臂,骨头发出闷响。

他皱了下眉,手臂只微微发麻——《天龙经》的护体罡气替他卸了七成力。

罗仪抬手,人群合围。

棍影、钢管、甩棍织成密不透风的网。

洛宇天左臂护着彦冰,右掌翻覆如龙,每一次出掌都带起炽热劲风。

砰!

一记肘击撞断左侧混混的钢管,碎屑四溅。

砰!

回旋踢把右侧两人踹翻,砸进绿化带,泥土飞溅。

木棍再次袭来,这次砸在洛宇天后背,他闷哼一声,脚下青砖龟裂。

彦冰红了眼,抡起路边折下的扫帚柄,狠狠敲在偷袭者手腕。

扫帚柄应声而断,却也为洛宇天赢得半息。

五分钟后,银杏大道躺倒一片。

罗仪被洛宇天单手掐着脖子按在车门上,西装领口皱成一团。

棍棒散落,像一地断掉的骨头。

洛宇天喘着粗气,额角汗珠滚进睫毛,左臂青紫一片,后背火辣。

他松开手,罗仪顺着车门滑坐在地,脸色青白。

“再有一次,”洛宇天声音嘶哑,却带着未熄的火,“断的就不是棍子。”

罗杨被两名手下搀着,灰头土脸钻进车里。

引擎轰鸣,四辆车仓皇逃离,卷起一地落叶。

彦冰丢掉手里的半截扫帚,跑到洛宇天面前,指尖颤抖地碰了碰他手臂的淤青:“疼吗?”

洛宇天咧嘴笑,汗水在下巴汇成一条晶亮的线:“小伤,回家贴个膏药的事。”

阳光穿过银杏,落在两人身上,像给他们镀了一层未熄的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