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黎眉，午后
越野车驶过写着“黎眉欢迎您”的石牌坊，引擎声在狭长的古街回荡。
小城不大，青石板铺地，两侧木楼飞檐，檐角悬着褪色的红灯笼。
洛宇天把白婉玲安顿在城西一家带天井的客栈——
木窗半掩，竹帘投进斑驳的光影，白婉玲躺在雕花木榻上，脸色苍白如素纸。
洛宇天替她掖好被角，指尖触到她腕间微弱的脉搏，像随时会断的弦。
莫墨的信息浮现在脑海：
“黎眉今晚有场地下拍卖会，压轴是玲珑花。”
洛宇天留下莫墨暗中照看，只身出了客栈。
……
【眉山会所】
会所藏在一座民国老银行里，铁门刷黑漆，门口两尊石狮蒙尘。
洛宇天递上烫金请柬，守卫躬身放行。
穿过幽暗走廊，电梯直达三楼，门一开，金碧辉煌的穹顶灯倾泻而下。
大厅里摆着三十张圆桌，红酒、雪茄、香槟的气味交织。
“嘿！兄弟！”
一个圆滚滚的身影挤过来，肉脸堆笑，眼睛眯成缝。
孙万山，二十出头，一身剪裁夸张的宝蓝西装，领口别着鸽子蛋大的翡翠胸针。
他自来熟地搂住洛宇天肩膀：“第一次来？走，去我包间，视野绝佳！”
包间在二楼半弧形露台，正对拍卖台。
水晶吊灯下，李若梅一袭酒红高开叉旗袍，雪肤红唇，曲线毕露。
她握着象牙拍卖槌，声音酥软却清晰：“诸位，今晚只拍珍品，价高者得。”
孙万山趴在栏杆，眼睛直勾勾黏在李若梅身上，嘴角哈喇子都快滴到栏杆。
第一件拍品被两名黑衣保镖抬上——
明朝剑道宗师天元子的佩剑“天元剑”。
剑长三尺三，剑脊嵌七星寒铁，剑格雕云纹，鞘口鎏金。
灯光一照，剑身泛起冷月般的幽蓝。
“起拍价，五百万。”
李若梅话音未落，举牌声此起彼伏。
“六百万！”
“八百万！”
“一千万！”
孙万山撸起袖子，肥肉把翡翠袖扣绷得发亮：“一千二百万！”
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破音急切。
李若梅朝他嫣然一笑，孙万山耳根瞬间通红。
角落里，王道山大长老缓缓举牌。
老人须发皆白，青布长衫，袖口绣银线云纹，声音却浑厚如钟：“两千万。”
全场瞬间安静。
孙万山涨红了脸，肥肉抖了抖，终究没再跟。
槌声落——
“恭喜王道山大长老，天元剑归您！”
李若梅笑靥如花，灯光在她眸中碎成星点。
洛宇天指尖轻敲栏杆，目光掠过剑匣，落在拍卖台后的暗门。
那里，红绒布盖着的玻璃盒里，隐约露出一截翠绿——
玲珑花，正在等待它的主人。
眉山会所，夜21:47
水晶吊灯熄灭，只剩拍卖台上一束银白追光。
高台中央，红绒布缓缓揭开——
一株玲珑花静静躺在冰晶盒里，花瓣薄如蝉翼，呈半透明的翡翠色，花蕊却燃着一缕幽蓝冷火，仿佛随时会熄灭。
李若梅指尖轻点麦克风，声音酥软却带着钩子：
“玲珑花，可解百毒、续断脉、镇寒疾。起拍价——三千万！”
全场呼吸一滞。
下一秒，竞价牌此起彼伏。
“三千五百万！”
“四千万！”
“四千八百万！”
角落里，凤仪雪抬手。
少女一袭月白武袍，襟口绣着赤金飞凤，腰束软剑，眉如远山，眸似寒星。
声音清冷，却让整个会场温度骤降：“六千万。”
洛宇天指尖轻敲扶手。
系统光幕浮现：
【现处于三天特价期，是否消耗装逼值兑换现金？1点=100万】
“兑换70点。”
【叮！到账七千万，余额：472点】
他举牌，语气慵懒：“七千五百万。”
凤仪雪侧眸，第一次正视这个黑衣少年。
她再度举牌：“八千万。”
洛宇天眼皮不抬：“一亿。”
全场哗然。
木槌落定——
“玲珑花，由18号先生拍得！”
……
【会所出口】
夜风卷着桂花香。
洛宇天将冰晶盒揣进内兜，刚下台阶，一抹白影拦路。
凤仪雪背光而立，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极长。
“我用凤羽软剑、百凤丹、再加一本《凤仪心经》换你手中花。”
她声音低却笃定，“玲珑花对我很重要。”
洛宇天摇头：“不换。”
凤仪雪眸子一冷，软剑出鞘，剑尖一点寒芒：“那就得罪了。”
剑光如匹练，直取咽喉。
洛宇天侧身，两指夹住剑脊，赤炎真气沿剑身窜上——
“叮”一声，剑身微颤，凤仪雪虎口发麻。
第三招未出，洛宇天忽然收手，目光落在她左腕内侧——
那里有一线淡青血管，正以诡异节奏跳动，像冰下暗河。
“不用打了。”
少年声音放轻，“每月十五子时，膻中剧痛如冰锥，心悸盗汗，唇色泛紫——
寒毒入络，玲珑花只能吊命，不能根治。”
凤仪雪瞳孔骤缩，剑尖微颤：“你……怎么知道？”
洛宇天指尖一弹，一缕火线没入她腕脉，真气游走——
“我能治。三日之内，寒毒尽除。”
少女怔在原地，软剑垂落。
系统提示：
【人前显圣，装逼值 150】
夜风吹过，桂花香更浓。
凤仪雪望着少年离开的背影，第一次失了神。
黎眉，客栈后庭
夜雨初歇，天井里积着一层薄水，月光洒下，像铺了一面碎银。
白婉玲倚在竹榻上，脸色由灰白转淡粉，睫毛轻轻抖动，终于睁眼。
洛宇天把最后一片玲珑花瓣碾碎，混着温酒喂进她唇间。
花瓣入口即化，化作一线清凉，沿喉而下，瞬间冲散经络里残留的冰蓝毒素。
“咳——”
她吐出一口乌黑血沫，血中竟带着细小冰晶，落地即化。
系统光幕一闪：
【天女落花·已解】
洛宇天用指腹抹去她唇角血渍，声音低哑：“感觉怎样？”
白婉玲深吸一口气，指尖微颤：“像……从冰窖里被拉出来。”
她抬眸，目光掠过少年疲惫却坚定的脸，轻轻握住他的手：“是谁下的毒？”
“凤仪圭。”
名字从她口中吐出，带着寒意。
……
三小时后，黎眉城北枫桥
夜风卷着枫叶，桥下河水粼粼。
凤仪雪怀里抱着一只檀木小匣。
少女眉眼清冷，却在见到洛宇天的瞬间弯出一点弧度。
“洛先生。”
她双手奉上匣子，“诊金订礼。”
匣盖轻启——
一枚指甲大的火红晶石静静躺在黑绒上，晶体内部似有流火翻腾。
系统提示：
【检测到：赤阳髓晶（极品），可助火系功法再进一阶】
洛宇天挑眉，收下：“谢了。”
他话锋一转，似随意：“我最近听说一个人，凤仪圭，是你们家的？”
凤仪雪睫毛轻颤，压低声音：“虽然不知你是哪里知道的，但劝你还是不要过多了解此事。”
洛宇天旁敲侧击，最后问到了。
“……十年前，她偷练《寒魄噬魂经》，走火入魔，杀了三位长老。
族谱除名，正道围剿……最后坠入断魂崖，尸骨无存。”
少女说到最后，指尖微微发白，显然心有余悸。
洛宇天点头，不再追问。
他取出一套银针，针尾缀着极细的金焰丝。
“华阳针法，会有点热。”
凤仪雪轻嗯一声，褪下斗篷，露出雪白左肩。
针落如星，赤金火线顺着经络游走，将潜藏寒毒一寸寸逼出。
少女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却紧咬下唇不吭声。
最后一针收回，寒毒凝成一粒冰蓝珠子，被洛宇天弹指焚成水汽。
凤仪雪长舒一口气，眸子亮得惊人：“真的……一点都不冷了。”
她又从袖中取出第二只玉盒——
盒内是一枚凤羽形玉符，通体碧绿，羽纹间流动金红微光。
“凤羽令，可调动我凤仪一族一次全力相助。”
少女双手奉上，郑重欠身：“我欠你一个人情，随时可寻我。”
枫叶飘落，掠过少女发梢。
洛宇天收起玉符，声音温和：“那就先欠着。”
夜风吹过，枫桥水面泛起一圈圈涟漪，像把这一刻悄悄拓进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