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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夜半,

月色被云层揉碎,只漏几缕银光。

凤仪圭一袭暗红睡袍,领口微敞,锁骨在薄光下像冷玉;

君尤怜则只着月白轻纱,曲线若隐若现。

二女分左右倚在榻侧,眸里带着驯服后的柔光。

洛宇天抬手,帷帐落下,一室暗香浮动。

火凰真气与幽香交织,纱幔起伏如潮。

低喘、轻吟与心跳,在夜色里织成密不可分的乐章。

直至东方既白,云收雨歇,三人汗湿交颈,相拥而眠。

【晨·银杏大道】

薄雾未散,白梓涵抱着书,站在校门口老槐下。

晨光穿过枝叶,在她奶咖色风衣上洒下碎金。

她看到洛宇天,眼睛一亮,小跑过来,马尾在身后划出轻快弧度。

“早呀!”

声音清甜,像掺了蜜的秋风。

两人并肩而行,落叶在脚下沙沙作响。

路口

一辆改装越野猛地刹在路边,胡八二跳下车,满脸尘土与焦急。

他手里攥着一只鎏金木匣,指甲缝里都是泥。

“洛爷!”

他扑通一声单膝跪地,木匣高举,“我老婆杨雪儿困在纳兰忏墓里!

求您出手——这是天灵丹,祖传的,能助修为破障!”

匣盖掀开,一枚龙眼大的丹丸静卧,表面云纹流转,药香冲得人精神一振。

洛宇天指腹掠过丹丸,抬眼:“三天后,校门口集合。”

胡八二红着眼,重重叩首。

朝阳高升,落叶旋成漩涡。

洛宇天挽着白梓涵的肩,脚步轻快,仿佛方才的承诺只是赴一场周末远足。

三天后,青朝纳兰忏将军墓前

灰青色的石阙被岁月啃噬得斑驳,阙顶蹲踞的铜雀早已锈蚀,只剩半翅,仍倔强地指向苍穹。

墓前是一片寸草不生的赤土,风卷尘沙,带着铁锈般的腥甜。

正午的烈日把空气烤得扭曲,胡八二抹了把额头的油汗,喘得像只破风箱:

“洛爷,就是这儿——纳兰忏的镇墓阙。再往里,便是主墓道。”

洛宇天单手插兜,另一手拎着那只鎏金木匣,目光掠过石阙后的幽暗甬道。

忽然,他眉梢一挑——

一抹比烈日更灼人的杀意,自左后方破空而来。

阳尺。

天山派长老,一袭赤红长袍无风自鼓,袖口金线雪纹在尘沙里闪出冷电。

他负手立于十丈外,剑未出鞘,脚下赤土已被剑意犁出三道笔直沟壑。

“小辈,又见面了。”

声音不高,却压得四周虫鸣尽灭。

洛宇天把木匣抛给胡八二,脚尖一点,人已在两丈之外。

“三百回合,够热身。”

阳尺唇角勾起轻蔑的弧度,剑鞘一震,长剑出鞘三寸,寒光如霜。

第一回合

阳尺并指如剑,隔空一点。

剑罡凝成一线银白,直刺洛宇天眉心。

洛宇天旋身,赤炎真气凝成火盾,“嘭”地挡下,脚下赤土被余劲震出环形裂纹。

第十回合

阳尺身形化作七道残影,剑尖织成漫天剑网。

洛宇天双臂一震,火莲虚影在身后绽放,莲瓣化作火矢,与剑网对撞,炸起漫天沙尘。

沙粒尚未落地,两人已交换十余招,赤土被犁得沟壑纵横。

第五十回合

阳尺一剑斜挑,剑罡如瀑,将洛宇天逼退五步。

少年左臂衣袖被剑气割裂,血线渗出,却借后退之势,掌心火莲猛然收拢——

“炎莲·焚天!”

火莲化作丈许火柱,直撞阳尺胸口。

阳尺剑鞘横挡,剑罡凝成冰盾,“嗤啦”一声,火柱与冰盾同时崩碎,热浪与寒流对冲,竟在两人之间炸出一团白雾。

第一百回合

白雾未散,阳尺已欺身而入,剑尖直指咽喉。

洛宇天脚步一滑,火云步踏出残影,险险避过,却被剑罡擦过肋下,衣衫破开,血珠溅落尘沙。

少年气息微乱,阳尺却愈战愈勇,剑意如山,压得他步步后退。

第二百回合

阳尺一剑重劈,剑罡凝成十丈冰龙,咆哮而下。

洛宇天双掌合拢,火莲凝成火凰,与冰龙轰然相撞。

轰——

沙尘冲天,赤土被炸出一个三丈深坑。

火凰与冰龙同时溃散,洛宇天单膝跪地,唇角溢血,胸口剧烈起伏。

第三百回合

阳尺剑尖垂地,剑罡在地面犁出最后一道裂缝,直指洛宇天眉心。

少年抬手,火莲仅剩一瓣,摇摇欲坠。

“到此为止?”阳尺冷笑。

忽然,一道暗红身影自墓阙阴影掠出。

凤仪圭。

冷艳依旧,暗红长裙被风鼓起,如一朵绽放在血池之上的曼珠沙华。

她玉指轻弹,一道冰火交织的剑罡横贯长空,“当”地撞在阳尺剑尖。

火与冰同时炸裂,劲风将洛宇天掀退数丈,却也将阳尺逼退三步。

“你的对手,换我。”

凤仪圭声音清冷,冰火双剑凝于指尖。

阳尺眯眼:“又是你,凤仪余孽。”

不再废话,两人身形同时消失,只留下两道残影在赤土上交错。

剑罡与冰火剑意碰撞,每一次交击都炸起丈许高的尘浪,如两条巨龙在沙海里撕咬。

剑光纵横,火雨与冰屑齐飞。

凤仪圭左肩旧伤崩裂,鲜血染红裙角;

阳尺胸口亦被冰火剑意划出三道焦黑剑痕。

第三百三十回合,两人同时收剑,各自退至十丈外。

尘沙落定,赤土中央,一道笔直剑痕横贯,深不见底。

阳尺抬手,抹去唇角血迹,目光在洛宇天与凤仪圭之间扫过,最终冷哼一声:“墓里见。”

赤袍翻飞,转身没入墓阙阴影。

凤仪圭收剑,回眸望向洛宇天,眸底冰火未熄,却多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关切:“还能走?”

洛宇天抹去唇边血,咧嘴一笑:“当然。”

断魂崖的风卷起沙尘,像为这场未完的战斗,提前吹响号角。风卷尘沙。

赤铜墓阙在暮色里泛着幽光,铁锈味与潮土味交织。

洛宇天拍了拍肩上沙砾,朝凤仪圭轻颔首:“方才援手,多谢。”

冷艳女子只抬了抬下巴,冰火双剑化作两道细光收入袖中,算是回应。

胡八二早已按捺不住,从背包里掏出罗盘、黑驴蹄子、糯米袋,一股脑儿塞进怀里。

他搓了搓手,铜铃般的眼睛里闪着绿光:“洛爷,接下来看我的!”

三人踏入墓道。

甬道以整块青冈石垒砌,石面布满细如发丝的凿痕,像一条沉睡巨龙的脊骨。

胡八二咬破指尖,将血珠抹在罗盘镜面,指针立刻疯转,最后“咔”地停在东南。

他嘴里念念有词:

“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关……”

每一步都踩着罗盘指出的“生门”石砖。

暗弩、翻板、流沙陷阱在机关咔哒声里连环触发,却被他提前一步踩断机括——

弩箭射出半尺便软软垂落;

翻板刚翘起,就被糯米袋压住;

流沙倾泻,被他用折叠铲一挑,改道流入墙缝。

连过三重机关,空气骤然阴冷。

墓壁上的青铜灯奴无火自燃,幽绿磷光把甬道映得鬼气森森。

尽头,一座半人高的银棺横陈。

棺盖未合,一具银尸傀端坐其内——

通体由秘银浇铸,关节嵌着赤红符晶,符晶内血液般的光液缓缓流动。

银尸傀睁眼,符晶爆裂出细碎电弧。

它动作快得拉出残影,五指成爪直扑洛宇天。

凤仪圭脚步微动,洛宇天抬手示意:“让我来。”

第一回合

银爪撕破空气,洛宇天侧身,赤炎真气凝成龙形,与爪风相撞,“嘭”地炸起一圈热浪。

银尸傀被震退半步,符晶光芒更盛。

第二回合

洛宇天脚踏炎莲步,身形瞬闪至银尸傀背后,一记肘击砸在颈椎关节。

“铛!”

秘银凹陷,符晶裂纹蔓延。

第三回合

银尸傀反手肘击,洛宇天掌心一翻,赤阳髓晶碎末凝于指尖,化作火针。

“噗——”

火针贯入符晶,符晶内光液瞬间沸腾。

第四回合

洛宇天双掌合拢,火莲虚影在掌心绽放,猛地压向银尸傀胸口。

“轰!”

秘银胸膛炸开,碎屑如银雨四溅。

银尸傀踉跄两步,符晶彻底熄灭,轰然倒地,碎成一地银渣。

尘埃落定。

胡八二已蹲在墓壁前,用狼眼手电照向壁画。

壁画以朱砂、石绿描绘,色彩依旧鲜艳——

一名青衫男子负手立于战车,背后黑龙旗猎猎;

男子面容俊朗,眉心一点朱砂,与纳兰忏画像竟有七分相似。

胡八二手指轻触壁画,声音因激动而发抖:

“这是……秦朝大药师纳兰守!

传说他炼成长生不死药,秦皇赐名‘守’,意为万古不移。

壁画末行小篆——

‘守以忏名,隐世千年,丹成尸解,留待有缘。’”

他猛地回头看向洛宇天,眼里闪着绿光:

“洛爷,纳兰忏就是纳兰守!

他没死,只是化名沉睡在这座墓里……

我们,可能即将见到一位活了两千年的老怪物!”

墓道深处,忽然传来“咚——”的一声低沉闷响,像有什么巨物,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