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朝堂上的气氛愈发凝重。
朱标的眉头紧锁,而文武百官们则群情激愤,你一言我一语地表达着反对。
就在这时,朱雄英的声音,在大殿内响起。
“诸位大臣,请听我一言。”
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朱雄英。
朱雄英从朱标身后走出。
他看着这群人。
这些口口声声为了国家、为了百姓的大臣们,当真是蠹虫。
以至于,朱雄英眼神中充满了冷意。
这些人皆言一条鞭法不可行。
但其实。
他们所言。
也不过皆为一己之私罢了。
什么是土地兼并?
实际上,就是豪强地主,巧取豪夺。
从而让百姓无地可耕,沦为流民。
使用这种祸乱国家的手段。
这群人口口声声为了百姓,但他们心中和曾有过百姓?
百姓何在?
朱雄英看着这群人。
这一条鞭法,绝对是能拿来用的。
因为历史上张居正证明了这一且。
这法就是为国为民之法。
一条鞭法没有什么目的性,最重要的就是让百姓安居乐业,让国家长治久安。
这群人阻挠,不过是为了家中那几亩薄田。
为了他们私利。
这群家伙现在所为,非但不能解决土地兼并,反而会加剧此弊。
可一条鞭法则能从根本上,解决此弊。
今天不管谁阻挠,皆是螳臂当车。
谁来都是自寻死路!
百官们面面相觑,脸上神色各异。
就在这时,一名大臣从队列中走出。
他名叫崔崇,乃是户部右侍郎。
崔崇面色铁青,他先是向朱标躬身行礼,然后看向朱雄英,沉声说道:
“皇长孙殿下,老臣以为,您此言差矣。”
“土地兼并,乃是自古以来的痼疾,非人力所能改变。”
崔崇看了一眼朱标。
又看了看朱雄英。
他也算是老臣了。
今年六十多岁。
白发苍苍,显得很老。
他拱了拱手,声音平静,“豪强地主,之所以拥有大量土地,乃是因为他们有能力、有智慧。而那些贫穷的百姓,之所以没有土地,乃是因为他们懒惰、愚笨。”
“朝廷若强行推行‘一条鞭法’,只会扰乱天道伦常,引起天下大乱。”
“皇长孙殿下年幼,不知民间疾苦,不知朝堂险恶,殿下所言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
崔崇的话,让很多人觉得还是有点道理的。
确实句句属实。
朱雄英所言就有些离谱了,什么东西啊,听着感觉年幼无知,不值一提。
太子殿下所言之‘一条鞭法’,看似精妙,实则遗患无穷。
此法,看似为民,实则是在动摇国本,乃是取祸之道。
毕竟。
土地兼并乃是自古以来的痼疾,前朝历代,皆有圣明之君,试图解决此弊,然无一例外,皆以失败告终。
何也?
此乃天道伦常,非人力所能改变也!
为何会这么说呢。
实在是土地兼并并非如是他们所想的那样,如同洪水猛兽。
恰恰相反。
土地兼并,是维系社会稳定的重要力量。
拥有大量土地的豪强,掌握了大量的生产资料,有能力、有智慧,去经营土地,去雇佣佃农,去发展生产。
若是没有这些大族。
这天下,又当如何,岂不是乱套了。
百姓们,也当无法生存。
再者,土地兼并,乃是士族命脉,是文化根基。
大明朝是礼仪之邦,诗书传家之邦。
饱读诗书,懂得礼仪的士族,他们为何能专心治学,为国效力?
皆因有土地,有地租,有稳定的收入,可以免除后顾之忧。
若是朝廷强行干预,将土地收回,那这群又当如何自处?
难道。
要让他们去种地,去耕田,去像那些无知愚民一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吗?
若是如此,那这大明朝,还有何文化可言?
还有何礼仪可言?
还有,大多数土地都是豪强们数百年积累的核心资产。
阡陌连州郡,仓廪实三代,这并非虚言。
大族世代相传,积攒土地,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让子孙后代,能够安居乐业,能够光宗耀祖,能够为国效力。
若是朝廷一朝清丈夺田,那他们数百年来的努力,岂不是付诸东流?
这,犹如‘抽髓伐根’,动摇的是我大明朝的国本。
地租是豪强们维持生计,维持家族的根本。
而佃户租种豪强的土地,每年只需缴纳少量的地租,便可免除饥饿之忧。可若是朝廷强行干预,将这些土地收归国有,那这些佃户,又该如何生存?
他们没有了地主的庇护,没有了稳定的收入,他们只会沦为流民,成为盗匪。
‘一条鞭法’若是强行推行,那地租体系必将崩溃。那些佃户,他们若获官田自耕,‘岁输十斛减作三斗’地租从十石骤降至三斗,这对于朝廷来说,或许是好事。可对于那些豪强来说,他们的岁入将十不存一。
这,
简直是釜底抽薪,
断人后路!
这些人谁都清楚,崔崇也清楚,于是他把自己的想法说了说,大致也是这个意思。
当然。
其实,他的话,也就听听罢了。
谁不清楚他的意思?
大言不惭的说这些话,仿佛他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为了那些无辜的豪强。
土地与功名,却是是相辅相成的。
科举功名,可免赋免役如举人免田赋两千亩。
这是朝廷给予那些为国效力的士族的特权。
可若是朝廷清田,那他们的功名,又有何用,‘铁券空悬,白衣同列’,他们与那些无知愚民,几乎没有什么区别,这岂不是在褫夺他们的功名,让他们寒心吗。
基本上文武百官的意思就是这样。
已亦或者,豪强们,正是因为拥有大量的土地,才能掌控乡权,才能让‘里老不能慑乡党,族长难再训宗亲’,才能让宗法权力,不至于沦为虚名。若是朝廷强行干预,将他们的土地收回,大族该如何掌控乡权。
崔崇也是这个意思。
按照他的意思。
朝廷真的使用一条鞭法,大明朝就要亡国了。
“‘朱门兽环成朽木,画栋雕梁作柴薪’,都是因为没有了土地,没有了收入,而导致家道中落,门第光环湮灭。这对于一个家族来说,是何等的耻辱?”
“豪强,他们儿女婚嫁,本就是‘非膏腴不盟’,为的是强强联合,为的是巩固家族的地位。可若是朝廷将他们的土地收回,那他们又该如何联姻,‘高门避如疫,寒族耻结亲’,他们的家族阶层,将会急速滑落。这对于一个家族来说,可谓是极大的打击”
崔崇的话,就如同连珠炮一般。
将土地兼并的好处,和一条鞭法的坏处,一一道来。
这话的意思,就是土地兼并是正确的,而若是真的解决土地兼并,那在大明朝的未来,必然是一片混乱,一片黑暗。
他这话,还真的引起百官们的赞同。
有了这老家伙带头,很多人纷纷出列,向朱标躬身行礼,表示赞同崔崇的观点。
“崔侍郎所言极是,太子殿下,土地兼并,乃是天道伦常,非人力所能改变也。”有老臣附和道,“老臣以为,太子殿下若是强行推行此法,恐怕会激起民变,动摇国本。”
“太子殿下,土地兼并,乃是维系社会稳定的力量。豪强地主,他们有能力,有智慧,去经营土地,去发展生产。若是朝廷强行干预,那他们又当如何自处,这岂不是让贤能之士寒心!”
武将们也纷纷表示赞同。
如果一条鞭法推行,那为国征战的将士,便会失去朝廷的赏赐,失去土地,失去他们应得的利益。
“太子殿下,我们这些武将,为国征战,流血牺牲,朝廷理当赏赐土地。”
“若是朝廷要推行此法,那我们这些为国征战的将士,该如何自处,将士们也会寒心。”
所有人都言之凿凿,仿佛他们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为了百姓,为了将士。
但实际上,他们都不过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自己的土地。
因为确实,一条鞭法推行,会让这些拥有大量土地的官员首当其冲,利益将会受到损失。
而且,很多人也都清楚。
这一条鞭法,坚决不能推行。
当一条鞭法的构想,根本就是要他们的命。
这不仅仅是一项法案的讨论,而是关乎他们家族生死存亡。
土地就是他们的命脉。
田产即命脉,这话不是虚言。
大族的财富,权力,地位,都建立在土地之上。
阡陌连州郡,仓廪实三代,他们世代相传,积攒土地,为的,就是让子孙后代,能够永远享受荣华富贵。
可若是朝廷清丈夺田,那他们数百年来的努力,肯定会付诸东流。
这,犹如抽髓伐根,动摇的是他们的根基。
一旦一条鞭法推行,地租体系必将崩溃。
佃户们若获官田自耕,岁输十斛减作三斗,那很多人的岁入,将十不存一。
这对于大族来说,也是打击。
简直是釜底抽薪,断人后路。
而且土地与政治特权,乃是相辅相成的。
科举功名,原可免赋免役,这是朝廷给予他们的特权。
可若是朝廷清田,那他们的功名,也没有多大意义了。
铁券空悬,白衣同列。
他们与那些无知愚民,几乎相同了。
这岂不是在褫夺他们的功名。
里老不能慑乡党,族长难再训宗亲。
如果失去了土地,那他们对佃户的掌控,也将荡然无存。
他们的宗法权力,将沦为虚名。这对于一个家族来说,也是损失。
有句话说得很好,朱门兽环成朽木,画栋雕梁作柴薪,一旦真的取消土地兼并,那大族的府邸,将因无力维持而破败,他们的世家尊严,将扫地。
再者,土地也是大族联姻的资本。非膏腴不盟,大族儿女的婚嫁,本就是为了强强联合,为了巩固家族的地位,可若是朝廷将他们的土地收回,那他们的儿女,又该如何联姻,高门避如疫,寒族耻结亲,他们的家族阶层,将会急速滑落。
但现在问题很大。
当今皇帝陛下朱元璋厉行重农抑商,
若他们转营商业,必将遭到市籍刻额和路引锁途的双重打压。
一时间,整个大殿,都充满了不安。
土地兼并,可和什么土豆啊红薯啊,远远不同,也不是大明宝钞能相比的,这就是在要他们的命,今日的朝会某种意义上,真的能决定他们家族的未来,甚至,是他们的生死。
听到群臣激愤的反对声,朱标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看着那些平日里忠心耿耿的臣子,此刻为了自身的利益,竟是毫不犹豫地站在了他的对立面。他心中清楚,这件事情,阻力太大了。
“这也太难了。”
朱标在心中叹息道。
他本以为,有了父皇的支持,有了朱雄英的良策,这件事情便能迎刃而解。
可现在看来,他还是太天真了。
这些豪强地主,这些贪官污吏,他们已经形成了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想要动摇他们的根基,简直比登天还难。
朱标不禁想起了父皇朱元璋,心中无力。
难道,非要让父皇再次大开杀戒,用武力来推行此法?
朱标心中不愿。
父皇的杀性太重、
如果真的用武力来推行此法,那整个大明朝,都将血流成河。
自己不想看到这样的局面。
他觉得。最好是能够用一种温和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些豪强地主,自己的利益,不惜与朝廷为敌,不惜牺牲百姓的利益。
几乎已经失去了人性,只剩下对权力和金钱的渴望。
朱标感到一阵无力,但他没有放弃。
朱标深吸一口气,刚准备开口,驳斥这些反对的声音。
就听朱雄英道:“说的什么东西?”
“其实不过就是你们想继续土地兼并,使得你们越来越富裕,然后穷人越来越穷罢了,其实这对于你们而言并没有错,但我大明朝这样的话,就慢慢堕落了,很多王朝亡国,为何百姓们造反了,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土地,活不下去了,连口饭都没有的吃。”
就在朱标准备开口时,朱雄英声音再度响起。
这群人言之凿凿、义正言辞。
嘴脸,实在是太丑陋了。
“尔等皆言,土地兼并,乃是天道伦常。然,尔等所言,不过皆为一己之私罢了。”
“何为土地兼并?不过是豪强地主,巧取豪夺,让百姓无地可耕,沦为流民。尔等口口声声为了百姓,然,百姓何在?”
“土地兼并是维系社会稳定的力量?然,尔等可知,土地兼并,才是动摇国本的根源,百姓无地可耕,便会沦为流民,流民多了,便会揭竿而起,成为盗匪,届时,天下大乱,尔等又当如何自处。”
“士族若只知兼并土地,不知为国效力,那他们与那些无知愚民,又有何区别?此乃大明之殇,此乃文化之耻。”
说到这里,朱雄英看了一眼那崔崇。
这崔崇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所在的宁波崔氏,乃是宋朝就传承下来的大家族。
这个家族,家大业大,在宁波当地很有力量。
宁波崔氏,自宋代以来,便是浙东地区的望族。
崔氏世代为官,耕读传家,家风严谨。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家族,也开始慢慢地腐朽了。
他们开始疯狂地兼并土地。他们利用手中的权势,巧取豪夺,让百姓们无地可耕。
他们甚至不惜以权谋私,强占百姓的田地,将百姓们逼得走投无路。
宁波崔氏,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吸血鬼,吸食着宁波当地百姓的血肉,这一家族拥有大量的土地,却从不缴纳赋税,同时利用手中的权力,与百姓为敌。
在宁波当地,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宁可得罪县令,不可得罪崔氏。
这句话,足以说明宁波崔氏,在当地的影响力。
而崔氏所犯下的罪行,更是罄竹难书。
他们不仅仅是土地兼并,更是草菅人命,鱼肉百姓。
这种家族,堪称是大明朝的毒瘤。
朱雄英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崔崇,声音冰冷。
“崔侍郎,你口口声声为了国家,为了百姓,然,你可知,你崔家,在宁波当地,都做了些什么?”
崔崇闻言,脸色骤然一变。
“你崔家,自宋代以来,便是宁波望族。可你崔家,是如何成为望族的?不是靠耕读传家,而是靠巧取豪夺,靠疯狂地兼并土地。”
“你崔家,拥有良田万顷,可你崔家,又向朝廷缴纳了多少赋税?你崔家,每年从佃农手中,收走的地租,是其他豪强的十倍,可你崔家,又向朝廷缴纳了多少赋税。”
朱雄英的每一个问题,都让崔崇的脸色,越来越白,他的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
“你崔家,仗着家大业大,在宁波当地,横行霸道,鱼肉百姓。”“百姓们,因为你崔家,无地可耕,沦为流民。百姓们,因为你崔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没有多想,朱雄英直接把崔家的罪证列了出来。
比如强买贱卖,逼良为奴。
宁波府鄞县,有农户王大牛,家中三亩薄田,因连年灾荒,颗粒无收。你崔家管事,便以区区五两银子,强行买下其田,并逼迫王大牛一家,世代为崔家佃户,实则形同奴仆。
依大明律,此等强买良田,逼迫百姓为奴者,当杖一百,流放三千里。
海豚谎报田产的事情,更甚至,偷漏税赋。
崔家在宁波府,实有良田八万亩,却谎报为三万亩,每年偷漏朝廷税赋,高达数千两白银。依大明律,此等谎报田产,偷漏税赋者,当处斩。
更严重的是截留水利,祸害乡邻。
你崔家在鄞县西侧,私自修筑堤坝,截留上游水源,导致下游数十村落,农田干涸,颗粒无收。而你崔家之田,却水渠环绕,旱涝保收。依大明律,此等私截水利,祸害乡邻者,当发配边疆,永不赦免。
朱雄英把这些去,全部列举出来,又看向崔崇:“崔侍郎,你可知罪?”
崔崇的脸色变得煞白,但他毕竟是官场老手,很快就强作镇定。他噗通一声跪下,声泪俱下地给自己辩解起来。
“皇长孙殿下,您所言,皆为子虚乌有啊。”崔崇道,“臣自问,为官清廉,为民做主,从未做过一件对不起朝廷,对不起百姓的事情。”
“那王大牛,乃是因家中贫困,自愿将田地卖于臣家,并非强买强卖啊。”崔崇辩解,“至于谎报田产,更是无稽之谈,臣家中田产,皆有文书可查,绝无半分隐瞒,至于那水利,乃是臣家为了方便灌溉,自行修建,绝无私截水源,祸害乡邻之意。”
在场许多官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他们不知道,朱雄英所言,是真是假,但他们知道,崔崇的辩解,听起来,也很有道理。
“皇长孙殿下,您年幼,不知民间疾苦,不知朝堂险恶,听信了小人谗言。”崔崇继续哭诉,“臣对天发誓,若臣所言,有半分虚假,定当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崔崇的辩解,言之凿凿,仿佛他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朱雄英看着跪在地上,表情平静。
这崔侍郎口口声声为了百姓。
可他恐怕不知道。
百姓们,是如何看待崔家的。
也不清楚,朝廷是如何看待你崔家的。
朱雄英没有理会崔崇的辩解,他直接看向朱标,道:“父王,儿臣以为,此事,可让锦衣卫去查。”
朱标闻言,点了点头。
朱雄英这是要借此机会,杀鸡儆猴,震慑那些反对一条鞭法的官员。
“准。”朱标的声音响起,“既然崔侍郎问心无愧,那便让锦衣卫去查,若是查实,崔侍郎清白,那本宫,自会向你赔罪。但若是查出,崔侍郎有罪,那本宫,也绝不姑息。”
当这番话一出,崔崇脸色立刻变了,他家里面到底犯没犯罪,他能不清楚?
这可谓是一查一个准。
万万不可让锦衣卫这批人去查,锦衣卫是什么东西,他能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