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的警报声撕裂了顾氏大厦B座的宁静,每一声都像一把重锤,敲击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金属摩擦的刺耳尖啸中,钢索绷紧到极限,发出濒死的呻吟,一根接一根,应声崩断,断裂的残端在空中狂舞,抽打着井壁,溅起一簇簇蓝白色的火花,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金属与绝缘漆烧灼的刺鼻气味。
监控室里,一片死寂,只有电流的嗡鸣和屏幕上急速跳动的红色数字,像倒数着生命的沙漏,映照在赵秘书惨白的脸上。
他额角青筋暴起,太阳穴突突直跳,死死攥着拳,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掌心早已被冷汗浸透,黏腻冰冷。
他的声音因极度的惊骇和愤怒而沙哑,每一个字都像从喉咙里硬生生抠出来:“备用电源系统完全没有反应!制动系统被人从外部锁死——这不是意外,是谋杀!”
一瞬间,苏清月那双清冷又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在他脑海中闪过。
那句“B座电梯井有煞气”的警告,此刻如同一道惊雷在他耳边炸响,震得他耳膜嗡鸣。
他浑身一颤,几乎是凭着本能抓起桌上的手机,指尖因剧烈颤抖几次都无法对准屏幕,冰冷的触感从指尖蔓延至手臂。
电话接通的瞬间,他用尽全身力气吼道:“苏小姐,电梯!B座的电梯!只剩下最后十米缓冲距离了!”
此刻,苏清月正静静地坐在直播镜头前,周身那层淡淡的金光尚未完全消散,如薄雾般缭绕在她身侧,映得她轮廓柔和而神圣。
她双眼紧闭,外界的喧嚣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耳中唯有腹中胎儿那微弱却坚定的心跳,一声、两声,像远古的鼓点,敲击在她灵魂深处。
她的神识如无数根纤细却坚韧的蛛丝,瞬间穿透钢筋水泥的城市森林,越过车流的轰鸣与人群的嘈杂,精准地锁定了顾氏大厦B座那口深不见底的电梯井。
净眼开启,常人无法窥见的景象在她识海中清晰呈现:一缕浓郁如墨的黑气,凝成毒蛇的形态,正死死缠绕在仅存的最后一根主钢索上,蛇瞳猩红,怨毒的气息顺着金属纤维蔓延,腐蚀着钢索的每一寸结构,发出细微却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她看到轿厢内,三名员工蜷缩在角落,脸色惨白如纸,呼吸急促而微弱,恐惧让他们连尖叫都卡在喉咙里,只能听见彼此牙齿打颤的咯咯声。
苏清月将左手轻轻覆在自己微隆的小腹上,指尖传来肌肤的温热与胎动的轻柔起伏,她声音低柔得像是怕惊扰了谁:“宝贝,再借我一次心跳。”腹中的胎儿仿佛听懂了母亲的请求,原本平稳的心跳骤然加快,一声、两声……那强而有力的心音,通过母子间玄妙的联系,化作一道纯净的生命节拍,迅速传递到她的掌心。
她白皙手掌上的金色纹路瞬间被点亮,随着那心跳的节拍,一明一暗地共振起来,仿佛与天地同频。
就是现在!
她猛地睁开眼,瞳孔深处金光一闪,右手在身前的空气中疾速划过,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
掌心划破空气,留下一道道金光流溢的轨迹,带着灼热的气息,在空中迅速交织、凝结,最终汇成一枚结构繁复、充满着净化与镇压之力的金色符箓——净世引!
符成刹那,一股清冽的檀香气息弥漫开来,与空气中残留的焦味形成鲜明对比。
“去!”她一声低喝,右手向前虚空一推。
那枚金色的“净世引”符箓瞬间消失在空气中,以超越物理规则的速度,直接打入了数十公里外的电梯井深处。
千钧一发之际,那疾速下坠的金属棺材,在距离底坑坚硬的水泥地面仅有半米的地方,违反了一切物理定律,骤然悬停!
巨大的惯性让轿厢内部发出一阵恐怖的扭曲声,金属构件再次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但——它就是停住了,纹丝不动。
“嘣!”
头顶上传来最后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那根被黑气缠绕的钢索终于承受不住,彻底断裂。
断裂的钢索如巨蟒般抽打在井壁上,火花四溅,灼热的金属碎屑如雨点般洒落,落在轿厢顶部发出“噼啪”的爆响。
然而,失去了所有悬挂的电梯轿厢,却依旧诡异地悬浮在半空中,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托住。
被困的三名员工在死里逃生后,浑身脱力地瘫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衣衫,黏腻地贴在背上。
其中一人下意识地抬头,透过轿厢顶部的缝隙,惊骇地发现,那截狰狞的钢索断口处,竟残留着一圈淡淡的、正在缓缓消散的金色痕迹,如同晨曦中即将融化的霜花,指尖触去,只余下一缕微温,仿佛曾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最后一刻托住了他们。
监控室里,画面定格在了电梯静止的那一刻。
赵秘书瞪大了眼睛,瞳孔因极度的震惊而缩成了针尖大小,他一遍遍地回放着最后几秒的录像,可除了数字的疯狂跳动和画面的剧烈抖动,他什么也看不出来。
他嘴唇哆嗦着,喃喃自语:“她……她真的做到了?”这个念头让他浑身打了个激灵,冷汗顺着脊背滑落。
他立刻冲到另一台电脑前,双手颤抖着调出了整栋顾氏大厦的风水阵图。
那是一张极其复杂的立体结构图,上面布满了各种代表气运流转的线条和节点。
他死死地盯着代表B座的区域,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只见原本一片灰暗、代表着事业与智慧的“文昌位”节点,此刻竟然奇迹般地泛起了一层微弱却坚定的光芒。
这光芒虽不耀眼,却像一颗投入死水中的石子,正在激起一圈圈的涟漪。
被压制了多年的龙气,开始复苏了!
直播间里,苏清月缓缓睁开双眼,眼底的金光一闪而逝,恢复了平日的清冷。
她看了一眼屏幕一角,在线人数已经悍然突破了三百万。
她没有理会那片已经彻底沸腾的弹幕,只是将一直扣在掌心的最后一枚龙钉,举到了镜头前。
那枚钉子通体乌黑,却隐隐透着一股死寂的白,在灯光下反射出一种骨质的色泽,指尖触去,冰寒刺骨,仿佛握着一块来自坟墓的寒玉。
“这最后一枚钉,名为‘绝户钉’,”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布阵者为了增强它的怨力,用的是我前世仇人的骨灰。而他用来布置这七煞锁龙阵的手法,盗用的是我天枢一门早已被列为禁术的‘搜魂夺魄之法’。”
她的目光穿透镜头,仿佛在与某个藏在暗处的人对视,眼神如刀锋般锐利:“顾鸿远,你若现在去警局自首,我念在你我曾有同门之谊的份上,可为你求情,保你来世魂魄不散,不至于沦为孤魂野鬼。”
话音未落,弹幕彻底引爆。
“顾鸿远是谁?!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顾家有这号人物?”
“卧槽!前世仇人的骨灰?这信息量太大了我处理器要烧了!”
“等等,你们快看财经新闻!刚刚顾氏集团的股价,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回升了五个百分点!”
顾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直播间的消息如同重磅炸弹在顾氏集团内部炸开了锅,空气压抑得仿佛凝固。
顾廷深猛地从真皮座椅上站起身,他周身的气场冰冷得几乎能让空气凝结。
他拿起内线电话,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通知所有董事,十五分钟后召开线上紧急董事会。议题:关于集团副董事、二房代表人顾鸿远,涉嫌重大商业犯罪及危害公司公共安全的初步调查与处置。”
挂断电话,他迈开长腿,下意识地走向门口的专属电梯,却在电梯门前停下了脚步。
他拿出手机,屏幕上亮着的,正是助理刚刚发来的苏清月直播间截图。
画面中,女人的脸色因耗力而显得有些苍白,但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掌心残留的金光与那句“我以天枢令召尔等残魂归列”的弹幕标题交相辉映。
顾廷深死死盯着那张脸,深邃的眼眸中掀起滔天巨浪,一幕幕被他尘封在记忆最深处的片段如潮水般涌来。
多年前那场几乎要了他性命的意外,那个在弥留之际出现在他梦中的、为他挡下致命一击的模糊身影……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自知的颤抖:“原来那年救我的,从来不是梦。”
是夜,远离城市喧嚣的清虚观。
正在偏殿打坐的小石头毫无征兆地睁开眼,他猛地起身,咬破指尖,蘸着鲜血,在对面斑驳的墙壁上疯狂地描画起来。
片刻之后,一幅崭新的、充满了诡异与神圣感的图画赫然出现:七座摩天高楼围成一个不规则的环形,如同七根钉子,死死锁住了大地。
而在七座高楼的中央,一道璀璨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刺破了上方的重重黑云。
光柱的顶端,赫然站着一位看不清面容、双瞳却亮如星辰的女子,她的脚下,正踩着一根根正在寸寸断裂的巨大锁链。
闻讯赶来的白发观主在看到这幅血画的瞬间,如遭雷击,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手中的拂尘都掉在了地上。
“这……这是……‘天枢降世图’!是三百年前祖师爷留下的预言!七星锁龙,天枢降世,破而后立……预言,预言竟然真的重启了!”
观外,苏清月已经关闭了直播。
她站在庭院中,仰望着深邃的夜空。
就在此时,北方的天际,原本黯淡的北斗七星忽然大放异彩,其中最亮的那颗天枢星,光芒竟如水银泻地,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星光瀑布,遥遥地向她倾泻而下。
万籁俱寂中,一阵极其古老、极其沉闷的钟声,仿佛穿越了无尽的时空与厚重的地层,自这片大地最深沉的核心处,悠悠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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