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宿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掌心贴在自己脸侧。
…体温滚烫到有些灼人。
宁岁这一巴掌力度不大,这样被他桎梏住手,反倒多出了几分旁的意味。
“我、我有些,难受…”覆在应宿脸上的手被他慢慢挪至嘴唇,湿润的吻就这样落在宁岁掌心。
他像是不理解宁岁为什么要打他,看着她的眼里满是无措。
可尽管那目光有多么无辜,含在瞳仁里的欲求却怎么也让人忽视不了。
宁岁看着那双眼,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般距离近的有些危险,彼此的心跳清晰可闻。
应宿的视线自她双眸下移到那微微抿起的唇,慢慢倾身而上。
宁岁甚至能感觉到他们逐渐交缠的呼吸。
她僵在原地。
理智与欲望在脑子里打架,身体里每一个神经都叫嚣着渴求…渴望与面前人共沉沦。
唇瓣将要相触的那一秒,面前人忽然抽离开来。
他仓皇的后退几步,靠在墙壁上缓缓坐下。
“…把、把我,打晕吧。”应宿哑着声,将自己蜷成一团,缩在角落里。
两人间的距离被拉开,宁岁堪堪找回了些理智。
“你…”她望着那蜷缩着的人影。
他身量很高,哪怕缩成一团也有很大一只,此刻却不断哆嗦着,看起来难受到了极点。
“…为什么?”
…分明这样难受,为什么却不继续了?
宁岁有些晃神,慢慢蹲在应宿身前,像是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问。
应宿自臂弯里抬头。
视野里,少女的唇轻轻颤抖着…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应宿没回答,半阖上眼,重复了一句:“…把我、打晕吧。”
好难受,
他不知道为什么…
但她好像不喜欢这样…
闻言,宁岁没再犹豫,她安抚似的摸了摸他的脸,随后劈手砍向他颈侧。
“…我尽快带你出去。”
……
应宿又晕了过去。
宁岁将他放在一边躺好,深呼吸几次,平复了一下凌乱的心绪。
随后便重新拾起火折子,在空间内观察起来。
上辈子宁岁活了不少岁,各种奇门八卦都听说过不少。
像这种单独形成的小空间,多半是阵法所致。
只要是阵法,就往往会有阵眼,若是找出阵眼并将其摧毁,出去就简单了。
对于阵道,宁岁曾涉猎过一些,却不算多么精湛。
她大致看了一下这些剑的排布顺序,虽行阵诡谲了些,却也并非不可破。
宁岁当即在地上推算起来。
期间不知应宿醒了多少次,每次醒来宁岁都会再度将他劈晕。
在这空间里看不出时间的流逝,她判断不了他们在这里待了多久。
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三天。
牵情海阳境只会开启五天,若是超过这个时间,秘境关闭,他们就会永远被关在这里。
她能感觉到,应宿醒的越来越频繁,因为被劈晕太多次,他的颈侧已经呈现出一片可怖的紫黑色。
宁岁不敢耽误,一刻不停的推算着。
可偏偏推演的结果十分不尽人意。
——这剑阵没有阵眼。
或许是她道行不够、算法有误,但无论推演多少次都是这个结果。
这周围的剑林宛如形同虚设,没有一把是她要的阵眼。
宁岁有些毛骨悚然……有东西在盯着她。
她能感觉到,随着时间的流逝,周身慢慢强烈的那股杀意。
找不到源头,根植于地底,源自于天空的那股杀意。
这个秘境在盯着他们,在等他们死掉、亦或是丧失理智,这样它才好将他们变为养料,吞噬进肚子里。
宁岁虽然天天把不想活了挂在嘴边,但那到底还是口嗨。
…重活一次,真叫她折在这里,她是不甘的。
384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她识海里团团转。
但它到底只是一个窝囊小系统,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不断安慰她。
好在黄天不负有心人。
在周遭的杀意快要凝为一种实质时,宁岁终于寻得了那一线生机。
空气烫的像是蒸炉,呼出的每一口气都翻涌着滚滚热浪。
不知何时醒来的应宿又不受控制的压住了她。
宽大的手撩开她的裙摆,顺着腰肢慢慢向上摸索。
宁岁看见他殷红的眼尾,恍惚觉得那颜色像是快要滴血,将将要落在她眼睛里。
应宿看着她,将奔腾的欲望压进眼底,缓缓闭上了眼。
他在等她劈晕他…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到来。
温暖纤细的手指覆上他的脸颊。
应宿疑惑的睁眼。
面前少女轻柔的捧住他的脸,眸中情绪平和到有些温柔。
“应宿。”
她缓缓开口,语调是那样轻,吐出的话却异样冷冽。
“杀了我。”
——
宫殿内,大地剧烈晃动,隐隐落下些细小的飞石土屑。
谢宴辞站在宁岁他们消失的那块地板旁,沉默的看着面前三人。
粉白裙衫的少女站在他面前,一双浅褐色的眼含着水光,关切的向他伸出手。
“秘境快关闭了…宁师妹他们可能出不来了,你和我们一起走吧。”她语气称得上委婉,像是不忍叫他伤心。
谢宴辞扫了眼她伸出的手,拒绝了她的好意:“…我在这里等他们。”
提议被回绝,温桃神色有些受伤:“我知道你伤心,可是时间来不及了…”她眸里染上哀婉的情绪,语调轻微哽咽,“…我也很难过,可是活着的人总不能轻言放弃生命啊。”
“如果宁师妹在的话,一定也会希望你好好活下去的!”
谢宴辞静静看着她,没有回话。
他不明白。
温桃和宁岁在玉清仙宫的关系几乎人尽皆知,有当年那些事情发生在前,她们之间的感情怎么着也算不上情深意重。
或许这温小姐当真善良,但秘境将要关闭,生死存亡之际,她居然还在劝说身为宁岁道侣的他…
此举未免…太仁善过了头?
这世上能有几个心怀天下、普渡苍生的观世音?
温桃这番话讲的实在情深意切,叫她身后的两人都动容几分。
戚寒川轻柔地拭去她的眼泪:“不哭了,我们走好不好?不管他了。”
狼妖厉青冥更是没有多费口舌,只冷冷看了谢宴辞一眼,抱起温桃就往宫殿外飞掠而去。
“…宁岁从来没给过她几个道侣好脸色,他为何还如此执着?”温桃窝在厉青冥怀里,有些惋惜的回头看了眼谢宴辞的方向。
【不清楚,但好在此行不亏。】193道。
想起刚才在地底发生的种种,温桃莹白的脸霎时红了。
她运气向来不错。
方才和他们掉进地底,那空间里四壁都是合欢宗修炼用的壁画。
她不过是照着那壁画的样子双修了片刻,便得到了合欢宗的秘法传承。
温桃往厉青冥怀里缩了缩。
虽说没找到那个同欢镜,但也收获颇丰,况且阴镜还没开启呢,机会还有很多。
她心中冥冥有种预感,或许…同欢镜也会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