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从废后开始,用美食征服皇宫 > 第31章 喂,贵妃娘娘!您那妆匣里藏了点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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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声音不高,却像一粒火星子,精准地弹进了冷宫清晨的死寂里。

天光未亮,霜气重得像要结成冰碴子。

冷宫的破灶房里刚升起一缕颤巍巍的炊烟,阿豆就像只报喜的麻雀,从外面蹦了进来,小脸冻得通红,眼睛却亮得惊人,拍着手压低嗓门,偏偏那股子兴奋劲儿怎么也压不住:“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王统领昨夜里派人摸黑送了半袋精米来,还捎了句话——”她学着糙汉的嗓音,粗声粗气道,“兄弟们说,那红薯片,嘎嘣脆,比军粮香多了!”

沈知夏正拿着一根长柄木勺,不紧不慢地搅动着锅里咕嘟冒泡的红薯粥。

金红色的粥水映着灶膛的火光,将她清瘦的脸庞染上一层暖色。

闻言,她手上的动作没停,只眉梢轻轻一挑,带出几分意料之中的玩味:“哦?王大统领和他那帮兄弟,就不怕御前督查下来,给他们安个私通废妃的罪名?”

“怕呀!怎么不怕!”阿豆赶紧凑过来,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气音,“王统领说了,法不责众,但前提是低调。只要咱们不敲锣打鼓地聚众,不咋咋呼呼地喧哗,夜里头悄悄地分了,上头那些大人物,就当是雪迷了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悄悄地?”沈知夏笑了,那笑意从眼底漾开,像一滴墨落进清水里,带着点狡黠和肆意,“好啊,那咱们就‘悄悄’得更热闹点。去,把咱们晒好的红薯干磨成粉。”她用木勺在锅沿上轻轻敲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是某种仪式的开场,“今天加餐,红薯饼,管够!每人两张,附赠独家定制款‘今日运势上上签’!”

另一头,春桃正一肚子怨气地往冷宫这边赶。

她一大早被自家主子林贵妃从暖和的被窝里薅出来,美其名曰去查冷宫“炭火用度是否超标”,实则就是派她来当人肉监控,探听沈知夏那边的虚实。

这鬼地方,连墙都比别处矮一截,透着一股子破败。

春桃身手还算利索,轻巧地翻过矮墙,刚落地,一股霸道又香甜的气味就猛地钻进了她的鼻腔,把她满肚子的起床气都给勾跑了。

只见破败的院子中央,那口大黑锅正热气腾腾。

沈知夏一手持着长筷,正灵巧地将一个个压得扁圆的金黄色饼子贴在锅壁上,滋啦一声,香气瞬间又浓郁了三分。

而她身边那个叫阿豆的丫头,则举着个竹筒,里面插满了竹签,正扯着嗓子吆喝,那架势活像天桥底下说书的:“抽签啦抽签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今日运势大揭秘——‘贵人暗中相助’‘天降横财砸头’‘旧日恩怨就地翻篇’‘心软一点你就赢了’!先到先得,抽完为止啦!”

春桃本是来搜集“聚众生事、私分吃食”罪证的,可眼前这景象让她有点懵。

几个被罚到此处的倒霉蛋小太监,正捧着烫手的红薯饼,缩在墙角,一边哈着白气,一边啃得满嘴流油,脸上挂着久违的傻笑。

那笑,干净得像被雪水洗过。

她忽然就怔住了。

她想起昨夜,贵妃娘娘盯着那张写着“愿你夜夜好梦,笑口常开”的破纸条时,脸上露出的神情——不是预想中的暴怒,而是一种夹杂着困惑与茫然的……怔忡。

“哎,这位姐姐,面生啊,新来的?来来来,刚出锅的,尝尝鲜!”阿豆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愣在墙角的春桃,热情地递过来一张饼。

春桃几乎是鬼使神差地接了过来。

饼子滚烫,她下意识地吹着气,那股子焦香混着红薯的甜糯,直冲天灵盖。

她眼角余光瞥见灶台边的沈知夏正朝她看来,眼神平静无波,既不揭穿也不盘问,只是微微一笑,随手从阿豆的竹筒里抽出一支签,塞到了她手里。

“你的运势——”沈知夏的声音清清淡淡,“喏,‘心软则胜’。”

春桃指尖猛地一颤,那张薄薄的签纸边缘,还沾着一粒黑芝麻,带着点烟火气。

她低下头,鬼使神差地咬了一大口饼。

外皮焦脆,内里软糯,那股子纯粹的甜味在舌尖炸开,她竟毫无预兆地,眼眶一热。

回昭阳宫的路上,她怀里揣着那份本该详细记录冷宫罪状的报告,却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路过御膳房时,她脚步一顿,从袖子里摸出那剩下的大半块红薯饼,趁四下无人,轻轻放在了杂役老张的案板上——那老张,是她入宫前八竿子才能够着的远房表叔。

与此同时,东六宫巡查总领萧砚,正带着一队人马巡视。

他素来以铁面无私、不苟言笑著称,所到之处,连风都仿佛冷了几分。

途经冷宫外围那片荒僻的雪地时,一阵异香随风而来。

他本能地皱起眉头,正欲绕行,却眼尖地看见墙根底下,王统领正和三个禁军士卒蹲在那儿,人手一块金黄色的饼,就着雪水啃得正香,脸上竟带着几分满足的笑意。

这简直是公然摸鱼,挑战权威!

萧砚脸色一沉,走了过去:“你们,胆子不小。”

王统领一惊,连忙起身抱拳,脸上却不见多少慌乱:“回大人,属下们刚换岗,腹中空空,在此讨口热食果腹,并未聚众,也无喧哗,不敢耽误公务。”他说得滴水不漏,既认了“吃”,又撇清了“罪”。

萧砚冷眼扫过那矮墙之内。

火光跳跃,映着沈知夏的侧脸。

她正踮着脚,将一串串晒干的红薯藤挂在屋檐下,那藤蔓卷曲的形态,配上零星点缀的红色干辣椒,竟像是……在布置什么节庆的装饰。

这个女人,身处人人避之不及的冷宫,非但没有半分颓丧,反倒把日子过得像一出热闹的戏。

他沉默了片刻,终究未再多言,只留下了一句冰冷又意味深长的话:“明日御前要查各宫炭例。”

说罢,他转身离去,步伐依旧沉稳。

只是他自己也未曾发觉,在他转身的瞬间,一片衣袖被墙角探出的细竹竿轻轻一勾,待他走出数丈远,才感觉袖中似乎多了点什么。

他伸手一摸,竟是一张被卷得整整齐齐的纸签,还未拆开,不知是何时被那个神出鬼没的丫头塞了进去。

当夜,昭阳宫内,烛火通明。

林昭昭正翻看着各宫呈报上来的杂事录。

当她的目光落在御膳房那份记录上时,手指倏地一顿。

“杂役老张,当值期间私藏宫外吃食,记大过一次,罚月俸三月。”底下的小字备注着:物为红薯饼,半块。

“红薯饼?”林昭昭的指甲轻轻划过那三个字,发出一声细微的刮擦声。

她抬起头,看向窗外冷宫的方向,唇边勾起一抹淬了冰的冷笑,“有意思。冷宫里的东西,也敢往外送了?”

她提起朱笔,正欲在那条记录上添上“严查重罚”四个字,一旁侍立的春桃却端着茶盏上前,低声道:“主子,那饼……是奴婢默许的。”

林昭昭的动作停住,锐利的目光猛地射向春桃。

她以为会看到一张惶恐不安的脸,却不想,春桃竟迎着她的视线,没有退缩。

“主子,冷宫并未越界,也未曾聚众生事。她们分的,不过是些不值钱的粗粮。”春桃的声音有些发颤,却异常清晰,“可是奴婢看见了……看见那些平日里连头都不敢抬的人,捧着那块饼,笑了。还有人,吃着吃着,就哭了。”

烛火“噼啪”一声,爆开一朵灯花。

林昭昭握着笔,久久未语。

她看着眼前这个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贴身宫女,第一次露出了忤逆的神色。

窗外,冷宫的方向只有一豆灯火,在漫天风雪中,像一颗掉在雪地里,却怎么也不肯熄灭的星子。

良久,她缓缓搁下了笔,指尖在冰凉的紫檀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一下,又一下。

“一块饼,就能让人哭,让人笑,还能让我的人,都学会顶嘴了。”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子寒意,在温暖的殿内弥散开来,“去,传我的话给御膳房总管。”

春桃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林昭昭的嘴角,逸出一丝莫测的笑意:“告诉他,东西可以吃,罪也可以不究。但,本宫要知道,这第一块饼,是谁做的;这第一把火,又是谁点的。让他去问那个老张,挖地三尺,也要把源头给本宫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