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贵女断情绝爱后,五个权臣争着宠 > 第七章 小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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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离宫墙的某处府邸处,倒是一派幽静。

品相极佳的春兰被安置在临水的轩窗下,叶片如葱,碧绿的花朵小巧玲珑。

一只白皙的玉手执银剪,正细致地修剪去一片微黄的叶尖。

洒金的光透过轩窗,勾勒出一道温婉的人影。

美人云鬓松挽,清丽的眉宇间凝着淡淡的疏离,眼波流转间不见波澜。

轻微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沉稳而有力。

美人杏眼微垂,素手未停,修剪的动作依旧从容。

一个高大的身影裹在一件宽大的玄色斗篷里,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院中。

兜帽压得极低,完全遮住了面容,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

“薛玉郎没了。”斗篷下传出的声音低沉沙哑,刻意模糊了原本的音色,“她处理得很坚决。”

“咔嚓。”

微不可闻的一声轻响,又一枚多余的叶尖飘落。

美人稳稳地放下银剪,拿起雪白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仿佛刚触碰了什么不洁之物。

“是吗?”

黑衣人沉默片刻,再次开口,“今日晨议,她将寻常政务,全权托付给了左相赵观,并言非棘手大事,不必上呈,朝会亦改为七日一晤。”

空气微微一滞,美人擦拭的动作忽地顿住了。

那双静如秋水的眸子终于抬起,神色不明地望向窗外,似是多了一层审视。

“赵观?”她轻声咀嚼着这个几乎被遗忘在权力边缘的名字,淡粉的唇角勾起了一个极浅的弧度,“这步棋走得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不再沉迷昔日过往,转而启用能臣?这全然不符合她那位蠢钝妹妹的行事章法。

是终于长了脑子,还是背后终于有了高人?

良久,那张温婉的脸上,复又漾开一抹浅笑。

纤长的手指轻轻拂过一片完美的叶片,声音愈发轻柔,“听说近来天都的一些衙门,俸银发放似乎颇多阻滞?将士官吏们若腹中饥馁,家中无粮,纵有满腔忠忱,怕也难以维系。若是因此心生懈怠,乃至聚众诉苦,岂非辜负了陛下的一片体恤之心?”

闻言,黑衣人的身形在斗篷下绷紧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

“这盆春兰总算稍具形态。”她不再多言,重新执起银剪,语气恢复淡然,“只是名品娇贵,需得时时看顾,一有点风雨,怕是要香消玉损吧。我说的,你明白吗?”

“明白。”

“那就快去办吧!”美人摆了摆手,似乎不在意一般。

“是。”黑衣人抱拳,沉声应道,随后转身,再次悄无声息地退入阴影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轩窗内,再次只剩下清雅的兰香和修剪枝叶的细微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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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顷碧波摇浪,千朵红白生香,金光乍闪,羞鲤忽行。

秦苑百无聊赖地踢着石子,对着池子里肥硕的锦鲤评头论足,“这条太胖,游起来不好看,那条颜色太杂,俗气。哎呀,真没劲!”

她琢磨着是回去睡回笼觉还是去找点新乐子。

忽然,鼻尖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的腥臭气。

“什么味儿?”她嫌弃地蹙起眉,顺着气味一路走过去,发现在一丛茂密的牡丹花下,似乎蜷缩着一团黑影。

本不想多管,打算绕道走开,但那团黑影却兀地动了一下,发出一声类似幼兽哀鸣般的呜咽。

好奇心驱使下,秦苑捏着鼻子走近了些。

在看清那团东西后,脸上的嫌弃更浓了。

那人蜷缩在地,污泥和血污混在一起,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

整张脸被打得肿胀不堪,几乎看不出原本的样貌,只有一双眼睛,因为恐惧和痛苦而睁得极大,此刻正死死地盯着她。

见秦苑看过来,那人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他用尽全力,伸出了手,脏污的手指死死攥住了裙摆的一角。

“救、救救奴才吧!”

“松开!”秦苑脸色一沉,看着裙摆上瞬间染上的污渍,心头火起,“脏死了!谁准你碰朕的!”

她用力想抽回裙摆,但那人不知哪来的力气,攥得死紧。

“求陛下救命。”他咳出一口血沫,眼神开始涣散,却依旧不肯放手。

“滚开!朕凭什么救你?”秦苑愈发不耐,抬脚就想把他踹开。

就在她的脚尖即将碰到那人时,他仿佛回光返照般,猛地抬起头,那双肿胀的眼睛里射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光,嘶声道:“奴才愿给陛下当狗!一辈子听话的狗!陛下让奴才做什么,奴才就做什么,求陛下给条活路。”

“当狗?”秦苑的动作顿住了。

她缓缓收回脚,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脚下这个奄奄一息的人。

这倒是挺新鲜。

“呵。”她忽然轻笑一声,弯下腰,用两根手指嫌恶地抬起他的下巴,仔细看了看他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当朕的狗?你这副尊荣,配吗?”

小太监身体剧烈颤抖,眼中充满绝望,却仍死死抓着她的衣角,如同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秦苑直起身,拍了拍手,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

她环顾四周,随口唤来不远处两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宫人。

“把他抬回朕的偏殿,找个太医来看看,别让他死了。”

轻描淡写的语气,如同吩咐处理一件杂物。

宫人虽惊疑不定,却不敢违抗,连忙七手八脚地将那人抬了起来。

偏殿内,经过太医的诊治和清水的擦拭,小安子总算恢复了点人样,虽然脸上身上依旧伤痕累累,但至少不再散发恶臭。

小安子醒来后,看到坐在不远处悠闲吃着葡萄的秦苑,立刻挣扎着从床上滚下来,匍匐在地,磕头如捣蒜,“奴才、奴才谢陛下救命之恩!”

秦苑吐出一颗葡萄籽,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行了,别磕了,听着烦。说说吧,叫什么名字?在哪儿当差?怎么弄成这副鬼样子?”

小安子伏在地上,声音依旧虚弱,却努力提起声音,“回陛下,奴才叫小安子,原在净、净房当差。”他顿了顿,面颊连带着耳垂瞬间红透,语气间有一种浓重的羞耻感。

“是管事张公公和他的几个狗腿子,他们、他们看奴才不顺眼,时常打骂,这次、这次差点把奴才打死。”

他说着,身体因恐惧和怨恨而微微发抖。

“哦?张公公?”秦苑漫不经心地重复了一句,在吃完最后一颗葡萄后,她擦了擦手,走到小安子面前。

她蹲下身,目光中带着一丝假惺惺的天真好奇,“小安子,朕救你,是因为你说'愿意给朕当狗,听话的狗',记得吗?”

小安子身体一颤,立刻答道:“记得!奴才记得!奴才这条命是陛下给的,陛下就是奴才的主子!奴才愿为陛下当牛做马。”

“不用当牛做马,”秦苑打断他,伸出纤长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的额头上,力量却不小,迫使抬起头看着自己,“当狗就够了。”

她的笑容甜美,眼神却毫无温度,“当狗,就要证明给主人看,你有用,有獠牙,光会摇尾巴可不行。”

小安子屏住呼吸,心脏狂跳。

秦苑凑近他,压低了声音,如同恶魔低语,“欺负你的那几个太监,朕给你七天时间。七天之内,朕要他们悄无声息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做得干净利落,不留后患。”

她拍了拍小安子的脸,笑意莹莹,“做到了,你就证明了自己有资格当朕的狗,做不到……”

她顿了顿,声音骤然变冷,“要么,你自己找根绳子上吊,别脏了朕的地方。要么,就滚回净房,等着被他们真的打死。”

小安子脸色惨白如纸,在巨大的惶恐之后,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逐渐从眼底升起。

他猛地磕了一个头,声音因为极度压抑而沙哑:“奴才一定会做到!谢陛下给奴才这个机会!”

“很好。”秦苑满意地直起身,刚想再吩咐点什么,殿外传来宫女小心翼翼的通传声。

“陛下,掌印大人在殿外求见。”

听到“掌印大人”四个字,秦苑脸上那冰冷审视的表情如同变戏法般瞬间消失,立刻换上了一副甜腻又慵懒的笑容,眼神变得清澈无害,甚至还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呀,掌印大人来了?”她声音立刻提高了八度,又甜又软,仿佛刚才那个下达冷酷命令的人根本不是她。

她看也没再看地上的小安子一眼,仿佛那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垃圾,脚步轻快地就朝殿外走去,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吩咐:“好好想想该怎么做,留给你的时间可不多。”

偏殿内,只剩下小安子一人匍匐在冰冷的地面上。

在秦菀的背影即将彻底消失于门外时,他快速抬起头盯了一眼,又低下了头,生怕被察觉似的。

空气中飘荡着残留的甜香,缠绕在鼻尖,若有若无地勾着心神。

理智在脑海中拉扯了片刻,他终究没按捺住,微微侧头轻嗅了一下。

可下一瞬,在意识到自己做出了这等举动后,抬手就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力道重得让青紫的面颊雪上加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