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响了十二声，又走了三步，距离一百二十三步！”
这效率，直接拉满！
更绝的是，墨云裳真的把赵骁随口一提的“风阻”给搞定了。
在营地里立起了一根高高的旗杆，挂上了一面最轻薄的丝绸旗帜。
整整一天，她就和几个弟子坐在旗杆下。
啥也不干，就盯着那面旗。
最后，她在崭新的“弹道参数表”上，又补充了一列“风力修正”。
旗帜纹丝不动，为“无风级”。
旗帜微微飘荡，为“微风级”，顺风则减五斤配重，逆风则加五斤。
旗帜被吹得猎猎作响，为“疾风级”，顺风减十斤，逆风加十斤！
当墨云裳把那本用木炭写满了密密麻麻数字和表格的羊皮卷。
以及那套崭新的测量工具呈现在韩信面前时，这位被誉为“兵仙”的统帅。
看着墨云裳的眼神都变了。
拿着那份表格，手都在微微发抖。
“墨姑娘……你……你们墨家，当真是鬼神之工。”
“传我将令！”
“投石机阵地，后撤三百步，移到这处山脊的反斜面！”
帐内几名将领全都炸了锅，其中一名胡子拉碴的老将，正是军中宿将曹参。
“大将军，万万不可！挪到山后面，我们连楚军的毛都看不见，这石头往哪儿扔？”
“是啊将军，这不是抓瞎吗？”
“按赵侯爷的计算，这里，距离楚军粮仓一百八十步，是投石机的最佳打击范围。而且，山脊可以完美挡住我们的身形，楚军的探子，绝对发现不了我们！”
“计算？大将军，打仗靠的是真刀真枪，是兄弟们的血性，什么时候轮到纸上谈兵了？这万一算错了，我们唯一的重型器械，岂不成了摆设？”
这话，代表了军中大部分老人的心声。
信任经验，怀疑理论。
帐内气氛一时有些凝固。
韩信也有些犹豫，这套理论太新了，新到让他自己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就在这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
“曹将军说得对，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赵骁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笑眯眯地看着众人。
“光说不练假把式。来人，把投石机拉出来一台，咱们现场表演一个，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半个时辰后，校场上。
经过墨家弟子改造的投石机昂然矗立。
士兵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
想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有什么名堂。
曹参抱着胳膊，站在最前面，一脸的不信。
“在五十步外，立一个靶子！”
很快，一面画着红心的巨大木靶被立了起来。
五十步，对于投石机来说，近得有些可笑。
“墨姑娘，上你的神器！”
墨家女弟子立刻上前，将青铜测角仪熟练地固定在抛臂上。
赵骁看了一眼。
“调角三十度！锁死！”
“遵命！”
抛臂被缓缓绞动，直到测角仪上的铅垂线精准地指向了“三十”的刻度。
赵骁翻开那本羊皮卷，像模像样地查了一下。
“查表可知，射程五十步，射角三十度，所需配重……十二斤！上石头！”
士兵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抬上来一块称量好的。
小心翼翼地放进投石索里。
整个过程，充满了诡异的仪式感。
曹参嘴角撇了撇，十二斤的石头？能砸死个兔子吗？简直是胡闹！
随着赵骁一声令下，抛臂猛然弹起！
那块小小的石头，被高速甩了出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那块石头在移动。
石块虽然有偏差，但也很靠近红心！
甚至比目视调整，更靠近目标
所有士兵，包括曹参在内，全都张大了嘴巴，眼珠子瞪得像铜铃。
这……
这特么也行？！
曹参下意识地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那台冰冷的投石机。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想说点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震撼，已经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那是一种世界观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的感觉！
短暂的死寂之后，围观的士兵中，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和惊叹！
“神了！神了！苍天啊！咱们的投石机还能这样打？！”
“乘胜追击，今晚加练！咱们搞个大的！”
……
夜幕深沉，汉军大营万籁俱寂。
只有几处巡逻的火把在寒风中摇曳。
而在营地最偏僻的校场，一场秘密的军事演练正在紧张进行。
为了保密，现场没有点燃大片的篝火，只有几盏罩着灯罩的马灯。
提供着昏暗的光线。
韩信、曹参、墨云裳，以及十几个最精锐的亲兵。
屏息凝神地围在投石机旁。
白天的震撼还未完全消散。
“侯爷，两百步，这可比白天远多了，而且晚上黑灯瞎火的……”
曹参搓着手，语气里有担忧，但更多的是期待。
现在看赵骁，眼神已经和看神仙差不多了。
赵骁没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夜空中被云层遮蔽的月亮。
又看了看远处几乎看不清的靶子轮廓。
“墨姑娘，报参数。”
“射角五十五度，配重三十斤！”
士兵们在黑暗中熟练地操作，绞盘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沉重的配重石块被缓缓吊起。
第一发试射。
破空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众人死死盯着黑暗的远方。
片刻后，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传来。
“中了！虽然偏了点，但绝对在靶区！”
派去观察的斥候飞奔回来，压低声音兴奋地报告。
曹参一拳砸在自己掌心，激动得脸都红了。
夜间！两百步！超视距打击！
这仗要是这么打，楚军的粮仓岂不是成了自家后院的菜地。
想什么时候刨就什么时候刨？
然而，就在众人准备进行第二次试射，校准弹道时，场上的气氛突然变了。
“风……风变了！”
老兵指着远处高杆上的小旗，声音有些发紧。
刚才还无精打采垂着的小旗，此刻被吹得笔直，而且方向明显偏转。
赵骁眉头一皱。
坏了，公式里没算横风变量啊！
脑子里飞速盘算着，这可不是简单的加减乘除，涉及到风阻和侧向力，在他的简化模型里，这绝对是个BUG。
“再试一发，看看影响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