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营帐。
赵骁正靠在床头,慢悠悠地喝着墨云裳递过来的汤药。
劫粮成功的消息传来,整个汉营都沸腾了
刘邦兴冲冲地跑进来,满脸的红光。
“赵骁!你小子真是神了!韩信都派人传话了,说你的地图比他亲眼看的都准!”
“楚军现在估计都炸锅了!哈哈哈!”
“大王,这才只是开胃菜。”
刘邦一听,眼睛又亮了,屁股立刻挪到了床边。
“还有后招?”
赵骁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
“大王,现在是时候,再给他们加一把火了。”
“快说快说!”
“大王可以下令,让各营在白天也多立炉灶,多举炊烟,火烧得越旺越好,烟升得越高越好,要做出一种我们粮草堆积如山,天天都在改善伙食的假象。”
“这……不是浪费柴火吗?”
“不浪费。”
“我们不仅要做给楚军看,更要做给一些‘特殊’的客人看。我们前几天不是抓了一些楚军的俘虏吗?”
“现在,可以给他们吃顿好的,管饱!让他们亲眼看看我们营中‘充足’的粮草,看看我们士兵饱满的精神状态。”
“然后,再找个机会,‘不小心’让他们逃回去。”
“你小子,也太笋了吧!”
刘邦听到这里,猛地一拍大腿!
瞬间就明白了赵骁的意图。
这招简直绝了!
杀人诛心啊!
自己这边天天大鱼大肉,烟火冲天。
对面饿得前胸贴后背。
再让这帮俘虏回去一宣传……
那效果,简直比派一万精兵过去冲击楚营还猛烈!
“行!就这么办!本王亲自去安排!”
刘邦兴奋得搓着手,看着赵骁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宝贝疙瘩。
很快,汉营之中,处处炊烟袅袅。
几个被关押的楚军俘虏,被带了出来。
每人面前都放了一大碗香喷喷的肉汤和两个扎实的麦饼。
他们已经饿了好几天,看到食物,眼睛都绿了,狼吞虎咽。
酒足饭饱之后,一个汉军校尉“无意中”跟他们聊了起来。
“哎,兄弟们,委屈你们了。我们大王说了,大家都是爹生娘养的,没必要饿着肚子。我们汉营别的没有,就是粮食多,敞开了吃!”
楚军俘虏吃得满嘴流油,含糊不清地问:
“你们……你们哪来这么多粮食?”
那校尉嘿嘿一笑,指了指远处堆积如山的麻袋。
“我们大王神机妙算,早就把关中的粮食都运过来了,别说打到明年,就是打到后年都吃不完!”
俘虏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堆堆小山似的粮草。
还有士兵们正在热火朝天地做饭,空气中都弥漫着肉香。
当天深夜,看守俘虏的营地,“意外”地出现了防卫松懈。
那几个吃饱喝足的楚军俘虏,连滚带爬地逃回了楚营。
他们带回去的,不是什么重要的军事情报。
而是一个足以让整个楚军军心彻底崩溃的消息。
“汉军的粮食堆成山!他们天天吃肉!”
几个逃回来的俘虏,正被一群饥肠辘辘的士兵围在中间。
唾沫横飞地描述着汉营的见闻。
“真的!比我脑袋还大的麦饼!”
“还有肉汤!那肉炖得烂烂的,油花飘了一层!”
逃兵说着,还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引得周围一片咕咚声。
“他们……他们不是也被我们围困了吗?哪来的粮?”
“屁的围困!人家压根没把我们放眼里!”
“粮仓里的麻袋堆得跟山一样高!我亲眼看见的!那汉军校尉说,关中的粮食早就源源不断运过来了!”
“他们白天都生好几个火灶,那烟,冲天一样!说是天天改善伙食,庆祝我们快要完蛋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众人低头,看着自己碗里那清得能照出人影的稀粥。
我们在这儿为霸王卖命,饿得眼冒金星。
对面吃肉喝酒,把我们当猴耍?
凭什么?
这心态,彻底崩了。
……
是夜,楚军营帐的角落里,几个黑影凑在一起,压低了声音。
“哥几个,还等什么?再等下去,没被汉军打死,也得饿死了!”
“可是……临阵脱逃,是死罪……”
“死罪?你看看现在,跟死了有区别吗?去了汉营,至少能做个饱死鬼!”
“妈的,拼了!”
几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营地边缘。
……
第二天。
消息传到了项羽的帅帐。
“报!大王!昨夜……昨夜有上百名士兵逃往汉营!”
亲卫单膝跪地,头埋得低低的,不敢看座上那人的脸色。
帅帐之内,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项羽坐在虎皮大椅上,古铜色的脸庞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额头上青筋暴起。
“逃了?一群废物!饭桶!传本王将令!”
“凡是昨夜逃兵所属的营队,一体连坐!全部斩首!”
“把他们的头颅,挂在营门之上!”
“本王要让所有人都看看,这就是背叛者的下场!”
这道命令,瞬间刮遍了整个楚营。
士兵们看着那些昨天还跟自己一起喝粥的同袍。
今天就成了营门口一排血淋淋的头颅,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
这波操作,直接把所有人都给整不会了。
没想到还有更绝望的。
这下好了,逃也不是,不逃也不是。
留下是等死,逃跑是找死,被抓回来还要连累兄弟一起死。
一些原本还忠心耿耿的将领,此刻心中也打起了鼓。
大王……这是疯了吗?
如此酷刑,非但不能稳定军心,只会把所有人都推向对立面啊!
龙且在自己的帐中来回踱步,脸色阴晴不定。
这楚营,怕是待不下去了。
与其跟着一个疯子陪葬,不如……另寻出路。
悄悄叫来心腹,低声吩咐了几句。
那心腹领命,趁着夜色,偷偷溜出了营地,方向,正是汉营。
……
帅帐之内。
范增拖着病体,步履蹒跚地走了进来。
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眼窝深陷,仿佛一夜之间又老了十岁。
“大王!”
范增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恳求。
“军心已乱,士气全无,此地……不可久留了啊!”
“我军粮草断绝,汉军以逸待劳,再耗下去,不等刘邦来攻,我们自己就先崩溃了!”
“请大王暂避锋芒,退回江东!凭大王的威名,江东子弟必定誓死追随,我们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