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行的手还攥着那枚刻“兰”字的铜铃，掌心已被铃舌边缘磨出一道血痕。他没松手，也没再看花木兰，只是把铃往怀里一塞，战甲压住，动作干脆得像在封一口棺。
风从断崖上刮下来，带着铁锈味。
他知道这风不对劲——太静，连沙粒落地的声音都听得见。赵云的枪尖刚垂下不到三寸，突然横扫而出，一枪挑穿左侧岩壁凸起的黑影。那人没叫，倒下时身体炸成一团血雾，腥臭扑面，地面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坑。
“十八个。”赵云收枪，枪尖滴着黑血，“都埋了噬灵幡的碎片。”
话音未落，右侧岩壁又窜出三道人影，直扑中央。典韦双戟抡圆，一人劈成两半，尸体刚落地，轰然爆开，血雾如网罩下。他仰头灌了一大口酒，酒葫芦里黑气翻滚，竟将血雾吸了进去。
“主公，这厮头颅能换几坛烈酒！”他抹了把脸，酒气混着血腥喷出来，“可惜全是空心的，不耐打。”
萧景行右臂拄着青铜锏，左臂的晶化战甲开始龟裂，碎片簌簌掉落。他没动，目光扫过花木兰——她站在原地，手指紧扣重剑，但眼神涣散，像是被什么拉进了看不见的深渊。
“醒醒。”他低喝。
她没反应。
断崖边缘，第四个死士扑出，目标正是她后心。赵云枪出如电，可那人临死前猛地自爆，血雾化作利针，直射她背心。
萧景行一步跨出，战甲残片飞溅，整个人撞在她身上，将她扑倒。血雾扑面，左臂裂纹瞬间被黑气钻入，玄冰髓在耳坠里发出一声闷响，像是冰层下有东西在挣扎。
“本少爷这该死的魅力，”他咬牙撑起身子，嘴角咧开，“看来今晚得换个发型了。”
花木兰终于回神，抬头看他。他左臂的晶化部分正在褪色，取而代之的是蛛网般的黑纹，正往肩头蔓延。
“你……”她开口，却被他一巴掌按住头，按进岩缝。
“别动，”他说，“本少爷还没死，轮不到你哭。”
典韦怒吼一声，双戟横扫，将两名扑来的死士砸进崖底。可第三具尸体爆开时，碎片有一片飞入他酒葫芦。葫芦剧烈震颤，他闷哼一声，背后白虎纹身突然裂开一道竖痕，黑血渗出。
“好酒！”他仰头又灌一口，这次喷出的酒雾竟带着金光，“再来十个，够老子开坛庆功！”
赵云枪尖点地，冷声道：“只剩十二个，但他们不怕死。”
“怕死的才难缠。”萧景行冷笑，右臂发力，将青铜锏狠狠插入断崖裂缝。地脉残力被引动，一圈微弱的光纹在脚下扩散，勉强撑起半弧屏障，挡下又一波血雾爆炸。
“八门金锁阵早废了，”他喘了口气，“但这破崖，本少爷还能当阵眼用一回。”
典韦听得咧嘴：“主公还是那副德性，越疼越爱笑。”
“笑不出来才是真死了。”萧景行抬手，用金丝折扇敲了敲太阳穴，“现在问题来了——怎么让这群空心人闭嘴？”
赵云枪尖轻颤：“碎片在心口，一碎就爆，不能留活口。”
“那就别碎。”萧景行眯眼，“典韦，你那酒葫芦还能吞几口？”
“三坛酒，十条命。”典韦拍了拍葫芦，“再多，老子怕醉死。”
“够了。”萧景行冷笑，“我要你活着，不是要你殉葬。”
话音未落，第五波袭击到来。四名死士从高处跃下，呈菱形阵扑向花木兰。她刚起身，铃铛在怀中震了一下，脚步又是一滞。
典韦怒吼，双戟横扫，硬生生砸停三人。第四人却在落地瞬间自爆，血雾直扑她面门。
萧景行右臂拔锏，一步抢前，以锏为盾，挡下大半血雾。可仍有几缕钻入左臂裂纹，黑纹瞬间暴涨，玄冰髓发出刺耳的哀鸣，耳坠冰层出现蛛网状裂痕。
“够了！”花木兰终于挣脱束缚，重剑出鞘，一剑斩断残余血雾。她转身看他，眼中怒意翻涌，“你疯了？！”
“本少爷向来如此。”他咧嘴，血从嘴角溢出，“不然怎么活到今天？”
她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他左臂。那里的晶化战甲已大片剥落，黑纹如活物般蠕动，眼看就要侵入心脏。
“撑不住了。”赵云低声道，“屏障快裂了。”
典韦扛着双戟，一步步走向剩余死士：“主公，让老子去开路。”
“不行。”萧景行摇头，“你那葫芦快满了，再吞一口，怕是要把你自己也吞了。”
“那便一起醉死！”典韦狂笑，双戟猛然插入地面，酒葫芦拔开塞子，黑气喷涌而出，化作巨网罩向敌群。
三名死士被黑气缠住，动作迟缓。典韦冲入其中，双戟翻飞，一一斩杀。尸体爆开，血雾全被酒葫芦吸入。葫芦剧烈震颤，他背后白虎纹身中央的竖痕突然睁开——一只金色竖瞳，冷冷扫视全场。
“第三只眼？”赵云瞳孔一缩。
典韦没答，只是仰头狂笑，一滴血从竖瞳流出，顺着脊背滑下。他抬手，抹了把脸，将血涂在双戟上。
“主公，”他狞笑，“这回真能换十坛酒了。”
萧景行却没笑。他盯着断崖尽头，最后一人正悄然靠近花木兰。那人没扑，而是将手按在心口，黑晶碎片开始发烫。
“花木兰！”他大喝。
她回头，那人已引爆全身。
血雾如刀，直扑她心口。
萧景行右臂发力，青铜锏脱手飞出，缠住她腰，将她拽开三尺。可他自己却暴露在血雾正中。
黑气钻入左臂裂纹，瞬间蔓延至肩颈。玄冰髓哀鸣不止，耳坠冰层裂痕加深。他踉跄后退，背靠断崖，笑得像个疯子。
“本少爷这该死的魅力……”
话未说完，天际骤亮。
一道红光撕裂云层，一骑如流星坠地。汗血马长嘶，前蹄落地时震碎三块岩板。马上少年持弓而立，红袍猎猎，眉心一点赤痣如血。
霍去病抬手，一箭射出，箭矢未至，血雾核心已炸成虚无。
萧景行识海中，战魄点数值轰然暴涨，直冲临界。
“谁准你死的？”霍去病翻身下马，弓背轻敲萧景行肩膀，“冠军侯的主公，还轮不到这群空心人动手。”
典韦咧嘴：“又来个喝西北风的？”
“我是来喝酒的。”霍去病摘下腰间酒囊，扔给典韦，“顺带告诉你——你那葫芦里，镇的不是邪灵，是刑天的一口气。”
典韦一愣，低头看酒葫芦。黑气翻涌中，隐约有巨斧虚影一闪而过。
花木兰握紧重剑，盯着霍去病：“你怎么会来？”
“系统召唤。”霍去病耸肩，“不过——”他目光落在萧景行左臂，“你家主公快不行了。”
萧景行靠在断崖上，笑得喘不上气：“本少爷……还没输。”
霍去病蹲下，手指点他心口：“血在倒流，魂在裂。再撑三息，你就得去见你娘了。”
“见娘？”萧景行一怔。
霍去病没答，只是抬头，望向断崖裂缝。马蹄踏碎的石板下，露出半枚玉牌残片，上面刻着一个“景”字，边缘磨损，像是被人攥了太久。
萧景行的目光缓缓移过去。
霍去病伸手，将玉牌残片捏起，递到他眼前。
“这东西，”他低声，“不该出现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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