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那支箭射出的光还在萧景行眼前晃,像根烧红的铁丝扎进脑仁。他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那枚“景”字玉牌残片从霍去病手里抽出来,塞进战甲夹层,动作利落得仿佛在藏一张欠条。
“走。”他拄着青铜锏,右臂青筋暴起,左肩黑纹如藤蔓般往脖颈爬,每走一步,骨头缝里都像有刀片在刮。
赵云没问,枪尖点地,转身开路。典韦扛着双戟,酒葫芦晃得厉害,黑气从塞子缝里往外冒,像是里面关了头喘气的野兽。花木兰走在最后,手按重剑,目光扫过断崖裂缝——那半块玉牌,她也看见了。
药王谷在北境边缘,藏在两座死火山之间,谷口立着一块无字石碑,表面泛着青灰色,像是被什么液体泡过多年。
萧景行走到碑前,抬手就是一刀割在掌心,血滴下去的瞬间,碑面浮出一行古纹,接着裂开一道门缝。
“萧家的血,还能开门。”他冷笑,“看来老祖宗当年卖命的时候,没把后路全断。”
典韦啐了一口:“这地方味儿不对,比老子酒葫芦里那玩意儿还馊。”
赵云枪尖微抬:“气息太静,连风都不走。”
“要的就是静。”萧景行往前迈步,“死人最不吵。”
门后是一条石阶,两侧种着不知名的药草,叶子黑紫,根茎缠着铁链。越往下走,空气越沉,像是泡在温水里的棉被,压得人胸口发闷。
药王孙思邈在丹房等他们。老头穿灰袍,袖口磨得起毛,手里摇着一把破蒲扇,见人进来,也不起身,只说:“来了?毒快入心了吧。”
萧景行没废话:“解药。”
“有。”孙思邈放下扇子,从案上推来一张药方,“以萧家血脉为引,再加一滴猛将精血——典韦或赵云,随你挑。”
典韦当场就炸了,双戟往地上一杵:“老东西,你当老子是母鸡,随你下蛋?”
赵云没动,但枪尖微微偏了半寸,直指孙思邈咽喉。
萧景行却笑了,金丝折扇敲了敲太阳穴:“本少爷这该死的魅力,还轮不到兄弟替我断臂。”
他抬手,自己割破手腕,血滴进药炉:“用我的血,换他们的命,公平。”
孙思邈摇头:“不行。你血里已有黑气,炼不出纯引。必须外血入药,才能中和噬灵幡的毒。”
“那我出价。”萧景行从耳坠里取出一块晶化战甲碎片,放在案上,“这东西,能镇邪气,能压战魂,你炼药少不了。”
孙思邈终于抬眼,盯着那碎片看了三息,点头:“可以。但你得立誓——此血不得损及召唤将战魂。”
“我萧景行以血脉起誓。”他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若因此药损我将士战魂,天诛地灭。”
孙思邈这才提笔写方。笔尖一落,墨迹却忽然晕开,像被水泡过,隐约成个“刑”字,又迅速散去。
萧景行眯了眯眼,没说话。
夜里,谷中无灯,只有丹房炉火映出红光。玄奘不知何时不见了。萧景行靠在石壁上,左臂黑纹已爬到锁骨,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
他没睡,只是用折扇轻轻敲着太阳穴,一下,一下,像是在数心跳。
三更天,玄奘回来了,袈裟下摆沾着湿泥,禅杖尖端有暗红痕迹。
“鼎下埋了三具孩童尸身。”他声音低,“正在炼化。”
萧景行没惊讶,只问:“为什么?”
“取纯血引。”玄奘闭眼,“非如此,不得药性。”
“所以他要猛将精血,不是为了救人,是为了平衡药性。”萧景行冷笑,“拿活人试药,拿死人炼引,这哪是药王谷,这是人肉作坊。”
玄奘睁开眼,禅杖突然横扫,直击药鼎!
金光炸现,鼎身震颤,表面浮出一道饕餮纹——与萧景行那枚玉佩上的纹路,分毫不差。更诡异的是,纹路中隐隐有战魄点波动,像是被什么力量激活了。
【检测到刑天残魂,触发隐藏任务:寻斧·断锁】
系统提示在识海炸响。
萧景行瞳孔一缩。
典韦的酒葫芦突然剧烈震动,黑气冲天而起,葫芦塞子崩飞,斧影在黑雾中暴涨,几乎要破空而出。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背后白虎纹身裂开,那只金色竖瞳缓缓睁开,扫向丹房深处。
谷底,传来锁链崩断的巨响。
一声,两声,接着是铁链拖地的scraping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从地底爬上来。
赵云枪尖点地,一步挡在萧景行身前。
典韦咬牙:“主公,这谷子……不对劲。”
“何止不对劲。”萧景行撑着锏站起来,左臂黑纹竟在这一刻停止蔓延,反而微微收缩,“这根本不是来治病的。”
他走到案前,拿起药方,却没收起,而是轻轻放在原处。转身时,袖角一动,那块染血的晶化战甲碎片,悄然卡在案角缝隙里。
“走。”他说,“此地之毒,比噬灵幡更脏。”
众人无声撤离。石阶上,风渐起,吹得药草哗哗作响,铁链晃动。
丹房内,药鼎余温未散,饕餮纹缓缓隐去。一盏茶后,阴影里走出一人,灰袍,破扇,正是孙思邈。他走到案前,目光落在那块晶化碎片上,指尖轻轻一挑,碎片翻转,露出背面血痕。
他盯着那血痕,许久,低声自语:“萧家的血……竟引动了刑天锁?”
他转身走向丹房暗门,推门而入。门后是一条向下的阶梯,尽头铁门半开,锁链断裂,地上散落着巨大的镣铐,内侧刻着古老符文,与鼎上饕餮纹同源。
铁门内,黑暗深处,一柄断斧插在石台之上,斧刃残缺,但战魄点波动如潮。
孙思邈站在门口,轻声道:“等了三百年,终于有人能断锁了。”
他抬手,蒲扇一挥,铁门缓缓闭合。
药王谷外,萧景行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谷口石碑。碑面青灰,纹路依旧,但那道裂痕,似乎比来时深了些。
“玄奘。”他忽然开口。
“在。”
“你禅杖碰鼎时,看见什么?”
玄奘沉默片刻:“我看见……一柄斧,插在心口。”
萧景行点头,没再问。
典韦灌了口酒,酒葫芦黑气翻滚:“主公,接下来去哪儿?”
“找斧。”萧景行抬手,用折扇敲了敲太阳穴,“系统说要断锁,那就断。”
赵云枪尖微抬:“何处寻斧?”
“不知道。”萧景行咧嘴一笑,“但既然药王谷藏着刑天的锁,那斧头,总不会离太远。”
花木兰忽然开口:“我梦见它。”
众人一静。
她目光平静:“在一座铁棺里,棺上刻着星图。”
萧景行挑眉:“你什么时候梦见的?”
“从断崖那一战开始。”她抬手,摸了摸怀中银铃,“每到月圆,它就响。”
典韦咧嘴:“主公,你这队伍越来越邪门了,一个比一个会做梦。”
“梦也好,疯也罢。”萧景行收起折扇,拄着青铜锏往前走,“只要能砍人,就是好刀。”
风从谷口吹出,带着药草腐烂的气味。萧景行左臂黑纹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什么。
他没回头,但脚步稳了。
药王谷深处,铁门紧闭,断斧静立。石台边缘,一滴黑血从斧刃滑落,砸在地面,发出轻微的“嗤”声,像是腐蚀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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