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影的残躯炸成血雨,几缕发丝混在腥风里飘散。萧景行站在原地,掌心还攥着那片刺入玉佩的灵脉图碎片,边缘已被血泡得发软。他没动,不是因为悲痛,而是左臂的晶石化正顺着肩胛往脖颈爬,每跳一下,骨头就跟被铁钳拧过似的。
“本少爷这该死的魅力,连阎王都得避让三分。”他咧嘴一笑,牙缝里渗出黑血,“可你这斧头,是不是有点太热情了?”
话音未落,地底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头巨兽在翻身。李存孝单膝跪地,禹王槊插进裂缝,整个人抖得像风里的旗。他额头青筋暴起,皮肤下鼓起一道道棱角,仿佛有东西要破皮而出。
“主公……快……”他咬着牙,声音像是从两具喉咙里挤出来的,“它要醒了……刑天……不是我的……”
霍去病的战马突然扬蹄,前腿一蹬就是三丈远,直接冲到李存孝跟前。马嘴张开,吐出三个字:“逆鳞在血池。”
萧景行一愣:“你又开始说人话了?上次不是说好,每说一句,尾巴就掉一根毛?”
马不理他,转身就往血池方向冲。池水沸腾,浮尸翻白,三千只眼珠齐刷刷盯着它。马鬃炸起,每一根毛都绷直如针,下一瞬,整匹马化作一道冰光,撞进万鬼幡的黑雾里。
“典韦!”萧景行回头吼,“你那酒葫芦还能不能烧点东西?”
地上碎裂的葫芦残片微微一颤,一缕火苗从裂缝里钻出,晃了两下,熄了。
“……酒喝完了。”一个虚弱的声音从碎片中传出,“主公,我这战意……快被那鬼面吸干了。”
萧景行低头,看见典韦的白虎纹身已经扭曲成一张獠牙巨口,正一口口啃着他的魂力。他抬手,一把将左臂晶化的部分掰断,插进地脉裂缝。
“那就借点火。”他说,“我萧家的血,向来不怕烧。”
黑气顺着晶石手臂倒灌而入,萧景行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眼白瞬间爬满血丝。但地脉节点开始发红,紧接着,一道火线从他体内炸开,直冲血池。
轰!
万鬼幡剧烈抖动,黑雾被火线撕开一道口子。霍去病的战马趁机冲出,嘴里叼着一块泛着金光的鳞片——应龙逆鳞。
“拿去!”马把鳞片甩向萧景行,后腿白骨森然,皮肉早被怨灵啃尽,“下次……别问我为什么能说话……我也不记得了。”
萧景行接过逆鳞,刚要说话,地面猛然炸裂。冰层碎开,一道人影缓缓升起——玄甲、灵剑、眉心一点朱砂。
“父亲?”他瞳孔一缩。
那人抬剑,直指他咽喉。
“又是幻象?”他冷笑,“血影都死了,你还想演哪出?”
剑锋逼近,萧景行不动,任由剑尖抵住喉结。可下一瞬,那人突然偏转剑势,一剑劈向他自己心口。
“救……她……”声音沙哑,像是从冰层深处挤出来的。
萧景行猛地醒悟——这不是幻象,是血影临死前,用最后的力量,把萧父的记忆投了出来。
“母亲在哪?”他一把抓住那人手腕,“告诉我!”
那人没回答,只是抬手指向血池深处。万鬼幡的幡面突然卷动,黑雾凝聚成一张巨口,朝众人吞噬而来。
“闪开!”花木兰的声音响起。
孩童形态的她从虚空中跌出,掌心红光炸裂,时空瞬间凝滞。青年花木兰从她身后踏出,梨花枪化作银龙缠住萧景行腰身,将他甩出吞噬范围。
“替父从军,借兵三千。”她冷声念道,枪尖划过虚空,秦良玉的白杆枪虚影浮现,直刺万鬼幡核心。
霍去病的战马趁机冲入黑雾,逆鳞在口中化作一道金光,钉入幡面。万鬼幡剧烈震颤,怨灵哀嚎,黑气如潮水般退去。
“现在!”萧景行大吼。
李存孝怒吼一声,双手撕开胸膛,一道墨色战魂冲天而起——刑天斧碎片悬浮在他头顶,疯狂旋转。
“来啊!”他仰天咆哮,“你要吞我,我便吞你!”
禹王槊脱手飞出,与刑天斧碎片撞在一起。轰然巨响中,墨色光芒炸开,地脉裂缝再次扩大,岩浆喷涌而出。
“它要倒灌!”霍去病翻身跃上冰龙,战马与龙身合一,龙首顶起应龙逆鳞,构筑起一道金光屏障。
萧景行冲向地脉,左臂晶石与逆鳞相触,神将羁绊之力瞬间激活。典韦的残魂从葫芦碎片中飘出,双戟交叉,挡在李存孝身前。
“主公……”典韦回头,血瞳中闪过一丝笑意,“这酒,我先存着。”
酒液化作火焰,焚烧黑气。萧景行将神将羁绊之力注入地脉,刑天斧碎片在岩浆中沉浮,终于缓缓下沉。
地底传来一声龙吟般的共鸣,封印法阵亮起。
李存孝跪在裂缝边,皮肤下的骨刺退去,双目恢复清明。他抬头,看见典韦的虚影对他举杯,随即化作光点,随逆鳞沉入地底。
“喂。”萧景行拍了拍他的肩,“下次融合,能不能挑个不这么吓人的姿势?”
李存孝咧嘴,刚要说话,忽然瞪大眼睛。
萧景行背后,血池残渣中,一块黑布缓缓升起——九寸长,三指宽,边缘绣着无数扭曲人脸,幡面中央,一个“万”字血红如新。
九幽万鬼幡,未毁。
它静静悬浮,像在等下一个主人。
萧景行伸手去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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