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如万年冰窟，如九幽深渊。
那份足以让神魂冻结的死寂，沉甸甸地压在醉仙楼的每一寸空间。
向雨田……
连榜单都上不去？！
这已经不是颠覆认知了。
这是将他们引以为傲的整个江湖常识，连带着那块名为“武林”的基石，一并踹进了无底深渊！
他们甚至生不出质疑的念头。
因为，当荒谬抵达了极致，剩下的，便只有麻木的……顺从。
高台上。
叶长风似乎很满意台下这种彻底被支配的氛围。
他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轻响。
“咚。”
这声音，像是一枚石子，投入了那死寂的湖面。
也像是无声的号令，让所有人浑身一颤，强行从那片混沌中，挣脱出了一丝神智。
他们的目光，再次聚焦于那道珠帘之后。
狂热，取代了茫然。
敬畏，淹没了荒诞。
叶长风不疾不徐的声音，缓缓流淌而出。
“诸位，不必如此。”
“向雨田未能入此‘十大无上真魔’之列，并非他不够强。”
众人闻言，精神一振！
对！
这才合理！
一位将《道心种魔大法》练至圆满的陆地真仙，怎么可能籍籍无名！
叶先生果然还有后话！
只听那平淡的声音，继续说道。
“而是因为，在这方江湖，在这魔道之中……”
“除了榜上有名之人，还存在着一些，更为特殊的存在。”
“他们，同样身在魔道，同样功参造化，踏足了那陆地真仙之境。”
“但因种种缘由，他们傲然于榜单之外，不入其列。”
“叶某，将他们称之为……”
叶长风的声音微微一顿，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独特的魔力，深深烙印在众人的灵魂深处。
“榜外五大，绝世真魔！”
轰——！
脑海中最后的一根弦，也应声绷断！
榜外……五大真魔？！
十大无上真魔还不够，居然……还有五个不入排名的？！
这是何等惊世骇俗的秘闻！
短暂的失神后，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瞬间席卷了所有人的心头！
值了！
今天来这醉仙楼，简直是三生有幸！
他们不仅听到了足以颠覆武林格局的魔道榜单，更能窥见榜单之外，那更深层次的恐怖秘辛！
“先生快说！”
“那五位又是谁？！”
“求先生解惑！我……我再加一百两黄金！”
人群彻底沸腾，那份对未知的渴望，已经压倒了一切。
他们甚至已经不在乎自己那点可怜的积蓄了。
能听到这等天古奇闻，倾家荡产又何妨！
角落里。
陆小凤的嘴角狠狠一抽，他觉得自己今天受到的惊吓，比过去十年加起来都多。
“花兄，我收回之前的话。”
他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苦涩。
“他这不是在捅老虎屁股，他这是直接把整个魔道的祖坟都给刨了啊！”
花满楼的脸上，也再无半分恬静。
他那双看不见的眼睛，此刻仿佛能穿透珠帘，看见那言出法随的恐怖。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说书。”
“言定天下，口含天宪。”
珠帘后。
叶长风对台下的鼎沸恍若未闻，自顾自地开口。
“今日，便先说这榜外五大真魔的第一位。”
“此人，姓‘第一’。”
话音刚落，满堂喧哗，为之一静。
姓……第一？
这是什么古怪的姓氏？
一个年轻武者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先生莫不是在说笑？天下间，哪有姓‘第一’的？”
他这话，立刻引来一片附和。
“是啊，闻所未闻！”
“张王李赵，百家姓里可没这个姓。”
陆小凤也是一脸玩味，他摸着自己的胡子，朝着高台朗声笑道。
“叶先生，既然有姓‘第一’的，那是不是还有姓‘第二’，姓‘第三’的？”
他本是一句玩笑话。
然而，叶长风接下来的回答，却让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陆小凤，你猜对了。”
“此人有两位至交好友，便分别是‘第二刀皇’与‘第三猪皇’。”
“这，是他们灵州江湖的传统。”
“武学位列第一者，可改姓为‘第一’，以此类推。”
陆小凤：“……”
他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的烫。
周围投来的目光，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而更多的人，则是被这个闻所未闻的江湖传统给惊呆了。
以武功排名为姓氏？
这是何等的桀骜不驯！又是何等的自信！
那个被称为“第一”的人，该是何等风华绝代的存在？！
众人心中刚刚升起的些许轻松感，瞬间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更深沉的凝重。
叶长风的声音，悠悠响起，开始讲述那段属于“第一”的传奇。
“此人，名为第一邪皇。”
“他出生，便是家中长子。”
“四岁时，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且样样冠绝当世。”
“六岁，初习武道。”
“七岁，已无需师承。”
“刀，胜过以刀法冠绝天下的第二刀皇。”
“剑，亦胜过当时名动一方的剑皇。”
“第一之名，当之无愧。”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过多的渲染。
只是一句句平铺直叙的陈述。
可正是这种不带丝毫感情的陈述，才最是令人心神俱裂！
四岁，琴棋书画冠绝当世？
七岁，刀剑双绝，再无敌手？
这……
这他妈的还是人吗？！
整个醉仙楼，再一次陷入了那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所有人都张着嘴，瞪着眼，像是一条条被扔上岸的鱼，连呼吸都忘了。
他们听过天纵奇才，见过武学妖孽。
可跟这位“第一邪皇”比起来，那些所谓的奇才妖孽，简直就是一群蹒跚学步的稚童！
“世间……世间真有……生而知之之人？”
一个老者颤抖着声音，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这已经超出了努力和天赋的范畴。
这是一种……不讲道理的“全能”！
仿佛上天将世间所有的钟灵毓秀，都毫不吝啬地，倾注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
这种存在，真的，真实地存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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