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过去了,一切似乎都发展得很顺利。
金颜记的生意蒸蒸日上,穆钧师也成为了宋春和最宠的外室。
除了尤期瞭还没有音讯,连是死是活都无从知晓。穆源也利用职务之便去查了冯致远的事情,可不知为何,一切都被瞒得密不透风,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到。
晚上,穆源被单独叫至公主府。
宋春和正在与舒笙下棋,听到穆源进书房,“尤期瞭找到了。”
“出事了?”单独谈话必定是有要事,穆源在路上便做好了心理准备。
“还活着,但贪墨了赈灾银。”宋春和思索着这一步棋应该怎么下。
“殿下可相信?”穆源的手心沁出了汗。
“殿下,我输了。”舒笙轻笑,将棋子放在一旁,起身离开。
“驸马有所长进。”宋春和颔首微笑,又让穆源坐,“穆副将与我手谈几局可好?”
穆源没有拒绝。
待棋下完,穆源心事重重地回到萧府。
萧全等她回来等得有些久,竟趴在桌上睡着了。
穆源蹲下来看着他熟睡的模样,不觉想起了当年的他与她躺在草地上看蓝天看白云,坐在院子里数星星。那时他不是功成名就的萧副将,她也只是在穆家寨撒丫子跑的土匪大小姐。
不谙世事的两个小孩整日里无忧无虑地待在一起,不懂情爱,却将这叫做爱情。
她一时想得出神,没有想到半梦半醒的萧全会将自己揽过去亲了许久,只是双唇相贴,并没有什么动作。
真实的触感让萧全清醒过来,意识到这不是梦,穆源的愣神被认作默许,他便将人拉入怀中,凶狠而又猛烈的吻一次又一次缠上她的唇。
这感觉……难道之前不是梦,是萧全?
意识到的穆源试图将人推开,却被他紧紧抓住了手。
压抑许久的情愫在此刻占据了萧全的大脑,他只想将穆源据为己有,这时的抗拒与挣扎已经不能退却他。他将人抵在桌上,肆意地在她的唇、身体上汲取情感。
“萧全!”穆源的怒吼总算将萧全的理智唤了回来。
“抱歉,阿源。我刚刚……有些失控。”萧全懊恼地松开了她,去了旁边的耳房。
穆源缓了一会儿,去到耳房门外敲门。
萧全惊喜地打开房门,却对上穆源阴沉的脸色。
“阿源,你……”
“你回正屋睡吧。”
欣喜又涌上心头:“那你呢?”
“我回好宅。”
穆源丢下话就离开了,留下萧全暗自伤神。
“好宅”的人看到穆源回来了,都有些惊讶,小姐好端端的怎么回来了?难道是和狗娃吵架了?
“这狗娃现在也是好起来了,都敢和小姐顶嘴了!”
“没想到狗娃有钱了也变坏。”
众人一句接一句地猜测,穆源听着有些心累,“好了,我先回房了。”
知冬望着穆源离去的背影,捋捋不存在的胡须,神秘兮兮地说道:“我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众人围了上来。
“小姐这是想我们家公子了。”知冬说完还在沾沾自喜。
众人的好奇落了空,喊着“散了散了”就准备走。
“我说真的!”知冬急得直跳脚。
大家都表示不相信,“知冬,我知道你是前姑爷的人,但你是不是忘了前姑爷为什么走啊?”
“就是啊,竹夏都没你这般爱做梦。”
但是众人的话锋又犀利的一转——“难道是狗娃没有前姑爷行?”
可能前姑爷只是不能生,但房事还是能让小姐满意的。
穆源不知道猜测的走向已经偏离了轨道。
她回到这个院子,一切如旧,只是尤期瞭的痕迹少了些。当时他嫌重,只拿走了几件衣服,其他的还放在原位。
穆源又想起刚刚萧全强吻她,心情惆怅地坐在院子中望着夜空发呆。
今夜月色皎洁,星光璀璨,这像是小时候与萧全一起看的星空,也像是她偷溜进尤期瞭家的月夜。但现在的她担忧着尤期瞭,心情烦闷,更像是那晚走在洒满月光路上心中忐忑的她。
她爱尤期瞭,但她不是贞洁烈女,没有爱到非他不可,如果尤期瞭死了,她最多痛彻心扉地哭一场,断不会为他守身如玉,更不会去殉情。
可她有心,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她会去担心身边人的安危。哪怕今日换成是兰秋,是剪夕,又或者是金知易,她都会去牵挂他们。更别提是和她有着肌肤之亲的夫君面临牢狱之灾,就算不是深爱着他,此刻也不会有心情与人欢好。
穆源回想起往日里的尤期瞭,每天都变着法的勾引她。若是她生气了,总有百来种方式来哄她。有事从不瞒着她,哪怕这次的事情涉及机密,他也把能说的都告诉了她,让她放心。
尤期瞭……夫君……我真的好想你。
穆源抹了抹脸上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许是下雨了,该回房睡觉了。
关上门,星空依旧晴朗。
日月更迭。
尤期瞭因为贪污赈灾银两而被罢官入狱的消息传遍了京城。
不少人自发聚集在官府门口要让官员彻查尤期瞭的事情。尤期瞭的为人他们清楚,平时两袖清风,不拿百姓一针一线,不结朋党,家中开的首饰店也不贵,还收留家中有困难的人在店中干活。这样的人又怎会去贪污赈灾的银两呢?
许久不露面的冯致远大咧咧地从官府走出来,嘴里还嘲笑着他们,“官府都查出来这姓尤的贪墨了钱财,平日里施舍一点小恩小惠,就能让你们在这给他请愿?真是被人卖了还要给人数钱。”
“小恩小惠?怎么没见你这个死太监给我们小恩小惠呢?”
本就心肠狠毒的冯致远自从断了根以后是愈发尖酸刻薄,听到“死太监”三个字更是如同失了智,指着说话的人,尖着嗓音叫道:“你骂谁死太监呢?”
“骂你呢,死太监!”
“说谁呢?你知道我是谁罩的吗?这半个京城都要听我的!”
“口气真大,我管你谁罩的呢?”说话的人照着冯致远的脸就是一拳。
冯致远不服气,回击了一拳。但这些人直接将他按住就是一顿好打。
“诶诶诶,干什么呢?”官府门口站岗官兵的呵斥声将群众驱散开,露出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冯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