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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鼻青脸肿的冯致远踉跄着冲去丞相府找姐姐告状时,衣服上还沾着泥,“姐,你看啊,你快看那群贱民给你弟弟打的。”他指着自己他肿胀的脸颊和渗血的嘴角,模样着实凄惨。

“诶哟,这些人下手怎么这么狠呀?去,快去把郎中请来。”冯姨娘看着他几乎变形的脸,心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连声尖叫着吩咐人去请郎中。

不多时,郎中快马加鞭地赶过来查看过伤势后,先开了治内伤的药方,然后给冯致远的皮外伤上药。因为被催得急,气还没喘上来,上药的手就有些没轻没重的。

冯致远疼得龇牙咧嘴,郎中手重了也不敢发怒,只能煎熬地等他抹完药。

郎中走后,冯致远哭闹着让冯姨娘去找韩荣惩治这群刁民。冯姨娘心软,看着弟弟这幅可怜又无理取闹的模样,实在不忍拒绝,“你这孩子,怎么越长大越幼稚呢?”

入夜,烛光摇曳。

冯姨娘依偎在韩荣耳边,将弟弟的惨状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语调哽咽,眼角湿润:“荣郎……远儿被人打成这样,你可一定要替他做主啊。”

韩荣最宠冯姨娘,“这种小事还值得你这么哭啊,等我明天去告诉皇上,这些人都得给远儿磕头谢罪。”

“荣郎真好……”

冯姨娘凑上去献上香吻,但韩荣到底年纪大了,力不从心。

次日早朝。

大太监:“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韩荣上前请求皇帝惩治尤期瞭与为尤期瞭情愿的民众,“陛下,罪臣尤期瞭煽动民众,公然挑衅律法,不仅如此,还当街打人,如若不严惩,恐怕会乱了朝纲。”

“臣附议。”不少臣子站出来支持韩荣。

“陛下,微臣觉得左相大人的话有失偏颇,尤大人被关在狱中如何煽动民众?”

“陛下,尤大人为人刚正不阿,定不会如韩相所说的那般!”

“陛下……”

皇帝被这些人吵得头脑发昏,用力地拍打着龙椅的把手,“闭嘴!”

口舌之争顿时偃旗息鼓,群臣下跪。

皇帝长叹一口气以平复心情,“昭德,你怎么看?”

昭德是宋春和的封号。

宋春和上前行礼,“父皇,儿臣今日收到一卷万民书,或许对解决此事能有帮助。”

“哦?呈上来看看。”

宫人将万民书呈上,在皇帝面前展开。

“父皇,百姓呈上此书请求彻查尤大人贪墨一案,并于卷后列举了冯氏的恶行,但冯氏作恶多端,这里无法全部写上,因此仅列举了一部分。”

“这冯氏是何人?”

皇帝逐条地扫过冯致远的行径——强占民女、造谣生事、欺压百姓……

罪大恶极,罄竹难书。

“冯氏乃是左相大人爱妾冯姨娘的亲弟弟。冯氏之子冯致远自冯姨娘入了相府,就借着韩相的名号四处生事,昨日甚至当街宣称京城归属韩相管辖,父皇离了宫都得给他三分脸色。如此藐视皇权的行径,也不知是否是韩相授意?”宋春和添油加醋地禀报给皇帝。

“陛下,这并非是微臣授意啊,微臣冤枉啊。”韩荣伏在地上,冷汗涔涔。

“若不是韩相授意,这冯氏怎敢如此有恃无恐?”宋春和又呈上一份罪证,“父皇,关于尤大人贪墨一案,儿臣这里有新的罪证。”

宫人收起万民书,又铺开新的罪证。

“尤大人先前检举了‘鸿运酒楼’的涉事官员,有人怀恨在心,造谣他结党营私。随后又在尤大人前去赈灾的路上设下天罗地网将人抓去关押数日,自己私吞了赈灾银两后又将罪名安在尤大人身上。这是人证认罪的口供。”

皇帝看完这些签字画押后的口供,气得手发抖,“好啊,都是朕的好臣子。”

随后将一干人等全部下狱,命宋春和彻查朝中官员,尤期瞭官复原职并协助宋春和的调查。

尤期瞭从狱中出来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去向皇帝谢恩。

御书房内,皇帝不等他跪下,就上前将他扶起,握着他的手说:“尤爱卿,这段日子委屈你了。”

“陛下言重了,这都是微臣的本分。”尤期瞭突然扭捏了起来,“陛下,微臣有一事相求。”

皇帝松开了他的手,回到龙椅上,心疼的神情收敛许多:“何事?”

“微臣先前请您帮忙遮掩的婚事,现在可否……”

“你的妻子不是和萧副将成亲了吗?”皇帝明知故问。

“陛下!”尤期瞭急了。

“好了好了,朕现在就给你写个圣旨,让你昭告天下。”皇帝提起笔,思索用词,见着尤期瞭还没有走的意思,“你怎么还不走?”

“微臣心急,等您写完,微臣和圣旨一起回去。”尤期瞭的脸上浮现出谄媚的神色。

皇帝“嗤”了一声,“没出息。”

片刻后,尤期瞭神采飞扬地与宣读圣旨的公公一起离开御书房,迎面撞上匆匆赶来的宋春和。

“昭德殿下,多谢您在朝堂的仗义执言。”

宋春和难得怀疑自己的耳朵,“谢我?尤大人言过了。穆副将已经被我叫回家了,你快回去吧。”

圣旨到了“好宅”,尤期瞭也回到了“好宅”。

整个府上的人都跪着迎接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兹闻大理寺卿尤期瞭忠勤恪慎,功在社稷;红卫营副将穆源秉节持重,夙著勋劳。二人本为佳偶,然为肃清奸佞、彻查逆党,特行权宜之计:佯作和离,掩人耳目。今敕穆源暂配威武营副将萧全,假作姻盟,暗行机务。待功成之日,销此伪契,复尔良缘。

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钦此!”

公公宣读完圣旨后,笑嘻嘻地向尤期瞭说道:“尤大人,这下你可安心了。”

尤期瞭将打赏的银钱塞到公公手里。

“尤大人,这可使不得。”公公欲拒还迎。

“公公,今日也算是我们新婚夜,您收了沾沾喜气。”

“穆副将既然这么说,咱家可就收下了。”

尤期瞭与穆源出去送公公,众人将面色如常的兰秋拦住审问:“兰秋,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知道什么?”兰秋故作无辜。

“你还装!”真是浪费了他们这段时间的真情实感。

“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