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军营的夜风吹得帅帐帘布猎猎作响，烛火在地图上投下晃动的光影。潇诀正与几位将领商议军务，青禾捧着刚沏好的热茶走进来，听到帐内正讨论如何利用暗河奇袭黑石部粮仓。“暗河入口虽隐蔽，但水流湍急，怕是不好行军。”一位络腮胡将军皱着眉说，手里的狼毫笔在地图上圈出瀑布的位置。
潇诀接过青禾递来的茶，指尖划过地图上的暗河标记：“石敢当的图纸标注暗河中段有处天然溶洞，可容十人并行，只要能穿过瀑布进入暗河，就能直抵粮仓底部。”他看向青禾，“你带来的岳元帅手札里，有没有关于暗河水文的记载？”
青禾立刻从行囊中取出《边境要塞图志》，翻到标注西漠水文的章节：“这里写着鹰嘴崖瀑布冬季水量减少，暗河水位会下降三尺，溶洞入口会显露出来。”她指着书页上的批注，“还有一行小字：‘暗河石壁有古栈道遗迹，乃汉唐驻军所留’。”
众将领眼睛一亮，络腮胡将军抚掌道：“天助我也！再过半月就是小雪，正好水位下降，咱们可以沿着古栈道行军！”潇诀却神色凝重：“影狼堂肯定也知道暗河的存在，说不定在溶洞里设了埋伏。”他让亲兵去请那位被俘的老工匠，想打听暗河的具体情况。
老工匠被带进来时，身上还带着镣铐，看到青禾手中的狼头令牌，突然激动地跪下：“这是石师傅的令牌！姑娘认识他儿子石敢当？”青禾连忙扶起他：“石敢当现在很安全，他让我们救你们这些工匠的家人。”老工匠泪如雨下：“多谢姑娘！影狼堂把我们家人藏在黑石部的主营地，逼着我们改良兵器，说是要造能射穿铁甲的弩箭！”
“能射穿铁甲？”潇诀心头一震，“他们有这个技术？”老工匠摇头：“原本没有，但去年来了个中原工匠，带来了新的图纸，说是柳家留下的军械秘法，改良后的弩箭射程能到百丈，穿透力极强。”
“柳家！”青禾和潇诀异口同声道。青禾想起令牌背面的“柳”字，沉声道：“看来柳家余党不仅勾结影狼堂，还把祖传的军械技艺传给了西漠，这才是‘更大的阴谋’！”潇诀立刻下令：“连夜审讯俘虏，务必查出那个中原工匠的下落！”
老工匠突然道：“我知道他！那人总戴着青铜面具，大家都叫他‘面具匠’，据说他住在暗河尽头的铁匠营，那里戒备森严，日夜有影狼堂的高手守卫。”他还画出铁匠营的布局，指着一处高地说：“那里有个信号塔，一旦遇袭就会点燃狼烟，召集黑石部骑兵。”
潇诀看着图纸，当即制定计划：“岳平带五十名护卫，从暗河潜入粮仓，烧毁粮草；青禾你熟悉古籍中的机关记载，带着老工匠去破坏信号塔；我率军从正面佯攻，吸引敌军注意力。三日后小雪之夜行动！”
接下来的三日，军营里一片忙碌。岳平带着护卫练习水下憋气，青禾则跟着老工匠研究信号塔的构造，发现塔基是中空的，只要破坏底层的承重柱就能让整座塔坍塌。潇诀让人打造了数十副简易潜水装置，用猪膀胱制成气囊，能在水下憋气半个时辰。
小雪前夜，天空飘起细碎的雪花。青禾换上黑石部女子的服饰，跟着老工匠混在给铁匠营送粮草的队伍里，腰间藏着把短刀和火折子。岳平带着护卫在瀑布下游待命，月光下，他们的盔甲蒙上一层白霜，像沉默的石像。
子时刚过，潇诀的大营突然擂响战鼓，火把照亮了夜空。黑石部的骑兵果然被吸引过去，营地内的守卫稀疏了许多。青禾趁机跟着队伍进入铁匠营，只见数十座熔炉火光熊熊，工匠们正在赶制弩箭，箭簇闪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剧毒。
“那就是面具匠！”老工匠悄悄指向高台上的身影，那人穿着黑色锦袍，脸上戴着狰狞的青铜面具，正拿着图纸训斥工匠。青禾注意到他腰间挂着块玉佩，上面刻着个“柳”字，心中怒火更盛——果然是柳家余孽！
趁着面具匠转身的瞬间，青禾和老工匠溜到信号塔下。塔基的承重柱是木质的，青禾掏出火折子，刚要点燃随身携带的火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你们在干什么？”
是影狼堂的守卫！青禾当机立断，将火折子塞给老工匠：“你去点火，我拦住他们！”她抽出短刀迎上去，刀法虽不精湛，却带着一股狠劲，竟是岳平教她的岳家刀法基础招式。老工匠颤抖着点燃火油，火焰顺着木柱迅速蔓延，发出“噼啪”的声响。
高台上的面具匠看到火光，厉声喝道：“有奸细！”他从腰间抽出软剑，朝着信号塔奔来。青禾正与两名守卫缠斗，见他冲来，心中一紧，忽然想起沈砚秋教的应变之法，故意露出破绽，趁守卫挥刀的间隙侧身躲过，同时将短刀掷向面具匠的面具。
“哐当”一声，面具被打落在地，露出张苍白的脸，竟是柳尚书的侄子柳承宇！他当年因年幼被流放西漠，没想到竟成了影狼堂的帮凶。“是你！”柳承宇认出青禾，眼中闪过怨毒，“柳家倒台都怪你们学堂！今日我要让你陪葬！”
就在这时，信号塔突然发出“轰隆”的巨响，开始倾斜。柳承宇躲闪不及，被掉落的横梁砸中腿，惨叫一声摔倒在地。青禾趁机捡起地上的面具，发现内侧刻着军械库的密码：“甲三乙七，丙五丁九”。
“岳平成功了！”青禾看到远处粮仓方向燃起火光，知道岳平得手了。她踢翻身边的油桶，火舌迅速吞噬了铁匠营，工匠们四散奔逃，场面一片混乱。老工匠拉着她往暗河方向跑：“快！从密道去瀑布！”
两人刚钻进密道，就听到身后传来柳承宇的嘶吼：“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暗道狭窄潮湿，青禾扶着老工匠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跑，终于在尽头看到了光亮——那是岳平他们接应的火把！
“青禾姑娘！这边！”岳平的声音传来，他带着护卫在暗河出口等候，身边还押着几个俘虏。青禾将密码告诉岳平：“这是军械库的密码，柳承宇被砸伤了，快去抓他！”岳平立刻分出一半人手返回铁匠营，自己则带着青禾和老工匠往军营撤退。
回到大营时，天已蒙蒙亮。潇诀正在清点战利品，看到青禾平安归来，松了口气：“你们立了大功！粮仓被烧毁，铁匠营被毁，黑石部的叛军已经开始溃散。”岳平也押着柳承宇回来了，他的腿被砸断，狼狈地瘫在地上，嘴里还在咒骂。
青禾将面具内侧的密码告诉潇诀，潇诀立刻派人按照密码去搜查，果然在铁匠营的地下军械库找到大量改良弩箭和火药，还有一本柳承宇的日记，详细记录了柳家余党如何勾结影狼堂和黑石部，计划用三年时间打造足以颠覆朝廷的军械库。
“有了这本日记，京城的内应也藏不住了。”潇诀将日记收好，“我会派快马送回京城，让陛下彻查。”老工匠看着被俘虏的柳承宇，老泪纵横：“石师傅，你的冤屈终于能昭雪了！”
小雪过后，阳光驱散了云层。青禾站在营门口，看着士兵们押送俘虏回营，心中百感交集。她想起石敢当托付的话，让人去打听幸存工匠的下落，得知大部分人都被解救出来，正准备返回中原，脸上露出了笑容。
潇诀走过来，递给她一封刚收到的信：“是先生的回信，说学堂一切安好，石敢当在帮着修复从矿洞找到的古籍，还发现了些柳家与西漠往来的旧信。”青禾接过信，指尖拂过熟悉的字迹，仿佛看到沈砚秋在藏书阁灯下写信的模样。
信末，沈砚秋写道：“西漠之乱虽平，但文脉之防不可松懈。柳家余党能藏匿多年，正因有人借古籍之名行苟且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