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青禾遇风 > 第六十八章 京城余波,旧案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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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抵京城码头时,恰逢暮春。朱雀大街两侧的海棠开得正盛,花瓣被风吹得落在青石路上,踩上去软绵绵的。潇诀与青禾并肩走在前面,身后的黑衣卫押着海鲨王等俘虏,手里捧着缴获的兵器与密信,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望,孩童们追在队伍后,脆生生喊着“将军威武”。

“没想到才离京月余,京城的海棠都开了。”青禾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指尖拂过细腻的花瓣纹路,“江南的春天多是烟雨,倒不如京城的花这般热闹。”

潇诀侧头看她,见她眼底映着海棠花色,嘴角噙着浅笑,便放缓脚步:“等复完命,咱们去西北门的茶棚。老板娘的庆功粥,还有你惦记的红豆,也该兑现了。”

两人刚到宫门前,就见刑部尚书周大人匆匆迎上来,脸色比往日凝重几分。“潇诀王爷,青禾侍郎,陛下在御书房等着二位,只是还有件事,得先跟二位通个气。”周尚书压低声音,从袖中取出一页供词,“三皇子在天牢里又招了,说六年前江南粮荒时,他曾与当时的江南粮道勾结,挪用了朝廷拨下的三万石赈灾粮。只是那青承安在粮荒结束后没多久就‘病逝’了,案子当时没查到实据,就搁置了。”

周尚书面露歉意:“此事牵连到令尊,是下官唐突了。只是三皇子还交出了,从安手里抢来的玉佩上面刻着‘禾’字,与青禾侍郎的名字相合,陛下让下官先给二位看看,免得待会儿在御书房措手不及。”他从怀中取出个锦盒,打开后,半块白玉佩躺在其中,玉色温润,上面的“禾”字纹路清晰,与青禾腰间常戴的玉佩赫然是同一款式

潇诀扶住她的手臂,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对周尚书道:“周大人,此事容后再议,先带我们去见陛下。”

御书房内,皇帝正对着舆图沉思,见三人进来,立刻起身笑道:“潇诀,青禾,你们可算回来了!黑鲨岛一战打得漂亮,海鲨王被擒,海外势力的根基也被拔了,江南总算是太平了!”他指着桌上的赏赐,“朕已让人备好了赏物,潇诀晋封镇国大将军,赏黄金百两、宅院一座;青禾升工部左侍郎,赏锦缎百匹、御制玉佩一枚,往后江南水利修缮的事,就交给你全权负责。”

两人谢恩后,皇帝的目光落在青禾手中的玉佩上,语气沉了几分:“青禾,三皇子招供的事,周尚书应该跟你说了。当年确实有疑点,只是一直没找到证据。如今三皇子交出了半块玉佩,你又有另一半,说不定能顺着这条线索,查出当年的真相。”

青禾躬身道:“陛下,臣父亲去世前,曾留下一本手记,记录了他在江南任粮道时的事,只是最后几页被人撕掉了。臣想先回府查看手记,或许能找到线索。”

“准了。”皇帝点头,“潇诀,你陪青禾一起去,务必保护好她的安全。三皇子的余党还没彻底清除,别让他们趁机作乱。”

离开皇宫后,潇诀跟着青禾回了她的府邸。青禾的家在城南的一条小巷里,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净雅致,院角种着几株翠竹,窗台上摆着几盆草药,一看便知是她亲手打理的。

“我父亲的书房在东厢房,手记就放在书架最上层的木盒里。”青禾推开东厢房的门,一股淡淡的墨香扑面而来。书房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书桌,一个书架,墙上挂着一幅“清廉图”,是青承安生前画的。

她踩着凳子,从书架最上层取下一个暗红色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放着一本泛黄的手记。手记的封皮上写着“江南粮事记”,字迹工整,正是青承安的笔迹。

潇诀接过手记,轻轻翻开。前面的内容都是记录江南的粮价、收成,还有赈灾粮的发放情况,字迹清晰,条理分明。可翻到第三十页时,字迹突然变得潦草,还带着些墨渍,像是写得很匆忙。最后几页果然被撕掉了,只剩下参差不齐的纸边。

“你看这里。”青禾指着第三十页的最后一句话,“‘三月初七,赈灾粮至,却少三千石,问粮船押送官,言称遇匪寇,粮被劫。然匪寇踪迹可疑,似是……’后面就被撕掉了。”

潇诀盯着那句未写完的话,手指在纸边摩挲:“遇匪寇?可当年的卷宗里写着,粮船是顺利抵达江南的,并没有遇劫的记录。而且三皇子招供说挪用了三万石,这里只提了少三千石,说明你父亲当时已经发现了问题,只是还没查清楚,就被人灭口了。”

他顿了顿,又翻到手记的前面,指着一页记录:“你看,这里写着‘二月十五,见三皇子亲信与粮船押送官密谈,似在商议某事’。结合三皇子的供词,他们应该是早就串通好了,故意谎报粮船遇劫,实则把赈灾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敲门声,是老仓来了。他手里拿着个信封,神色慌张:“王爷,青禾姑娘,刚才有人在府门口放了这个信封,上面没写寄信人,只写了‘青禾侍郎亲启’。”

青禾接过信封,拆开一看,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上面是几行潦草的字迹:“当年粮船押送官现居城西破庙,手记最后几页在三皇子旧部手中,小心他们灭口。”

潇诀看着纸上的字迹,眉头紧锁:“写这封信的人,应该知道当年的内情,可为什么不露面?而且他怎么知道我们在查这件事?”

“不管是谁写的,先去城西破庙看看再说。”青禾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坚定,“说不定能找到押送官,问出当年的真相。”

潇诀点头,对老仓道:“你去通知赵勇,让他带十个黑衣卫,在城西破庙附近埋伏,以防有埋伏。我们现在就过去。”李大人叹了口气,咳嗽了几声,才缓缓道:“当年……当年三皇子威胁我,让我把三万石赈灾粮偷偷运到他的私人粮仓,还让我谎报粮船遇劫。青大人发现后,要去揭发我们,三皇子就派人威胁他,他不肯屈服,就被人用毒酒害死了,对外谎称是突发恶疾。我害怕被灭口,就假装生病辞官,躲在这破庙里,一躲就是六年……”

“那撕掉的手记最后几页呢?”潇诀追问。

“被三皇子的亲信拿走了,上面写着青大人查到的证据,还有三皇子挪用赈灾粮的去向。”李大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打开后是半块令牌,“这是当年粮船的令牌,上面有三皇子的私印,是我偷偷藏下来的,能证明他挪用赈灾粮的罪证。”

青禾接过令牌,上面果然有三皇子的私印,与之前在黑鲨岛缴获的密信上的印鉴一模一样。她看着令牌,又看了看手中的手记,心中的悲愤更甚,还挪用赈灾粮,害江南百姓受苦,我一定要让他付出代价!”

潇诀收好令牌,对李大人道:“您跟我们走,我们会保护您的安全。有您的证词和这枚令牌,就能彻底查清当年的案子,还青大人清白。”

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破庙时,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接着是赵勇的声音:“王爷,有十几个蒙面人朝破庙来了,手里都拿着刀!”

潇诀脸色一变,对青禾道:“你带着李大人从后门走,我和赵勇拦住他们!”

青禾扶着李大人,快步走向后门。潇诀拔出长剑,与赵勇和黑衣卫们一起,挡在破庙门口。蒙面人冲了进来,手里的长刀挥舞得虎虎生风,显然是来灭口的。

“你们是谁的人?三皇子的旧部?”潇诀一边与蒙面人打斗,一边问道。

蒙面人不说话,只是疯狂地砍杀。潇诀的剑法凌厉,没一会儿就打倒了几个蒙面人。其中一个蒙面人见势不妙,转身想逃,赵勇立刻追上去,用铜指套扣住他的肩膀,一把扯下他的蒙面巾——是三皇子的旧部王统领。

“说!是谁让你们来灭口的?手记最后几页在哪里?”赵勇厉声问道。

王统领脸色惨白,哆嗦着道:“是……是三皇子在天牢里让人传的信,让我们杀了李大人,毁掉证据。手记最后几页……在三皇子的谋士张先生手里,他现在藏在城东的客栈里。”

潇诀让黑衣卫将王统领绑起来,对赵勇道:“你带几个人把李大人和王统领送回刑部,严加看管。我和青禾去城东客栈,找张先生要回手记最后几页。”

城东客栈离破庙不远,潇诀和青禾很快就到了。他们找到张先生住的房间,里面空无一人,桌上放着一张纸,上面写着:“手记最后几页已烧毁,你们查不到任何证据。三皇子的势力远不止这些,你们等着瞧!”

“可恶!还是来晚了一步!”青禾看着纸上的字迹,气得浑身发抖。

潇诀却很冷静:“没关系,我们还有李大人的证词和粮船令牌,加上三皇子的供词,已能查清当年挪用赈灾粮的案子。至于张先生,他跑不了,我们已经让人盯着所有城门,他肯定逃不出京城。”

夕阳西下时,潇诀和青禾回到刑部,将李大人的证词和粮船令牌交给周尚书。周尚书看着证据,欣慰地说:“有了这些,就能彻底查清当年的案子,。陛下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潇诀看着她眼中的光芒,轻声道:“等查清了这件事,咱们再去茶棚喝庆功粥。这次,不仅是平定内乱。”

青禾笑着点头,眼中满是期待。她知道,这场查案之路还没结束,但有潇诀在身边,有这些志同道合的人并肩作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