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汴京斩:十二时辰惊变 > 第二十七章:太庙玉玺血渗尘?
换源:


       景祐元年,九月十五。太庙。

肃杀的秋风卷着焦糊与血腥的气息,穿过朱漆剥落的殿门,在空旷幽深的大殿内盘旋呜咽。鎏金蟠龙柱投下森然的阴影,历代先帝的牌位在昏暗的长明灯下沉默矗立。殿中央,紫檀供案上,那方承载着大宋国运的传国玉玺,被明黄绸缎覆盖,静卧于盘龙金托之中,散发着沉重而压抑的气息。

以老裕王为首的宗室勋贵、世家耆老,身着素服,黑压压跪了一地。他们面容肃穆,眼神深处却翻涌着惊疑、恐惧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归云楼的火光、运河的爆炸、酸枣门的血战、病蚕的瘟疫…汴京已成人间炼狱。流言如毒藤缠绕,直指沈砚的“妖星”之身是灾祸之源。今日,他们齐聚太庙,以“正国本、安天心”之名,要当着列祖列宗的面,验明这传国玉玺的真伪,更要验明沈砚血脉的虚实!

沈砚一身玄色劲装,立于丹陛之下,背脊挺直如松。连日血战留下的伤痕被衣物遮掩,唯有眉宇间那道旧疤在摇曳的烛火下更显凌厉。他身后,柳如眉素衣如雪,眼神沉静,紧握的掌心却微微汗湿。韩琦重伤未至,殿外是张耆掌控的神卫军。这是一场孤注一掷的豪赌,赌注是沈砚的性命,更是大宋残存的国运。

“开匣!请玺!”老裕王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

两名内侍颤抖着手,揭开明黄绸缎,小心翼翼地将那方通体莹白、螭钮盘踞的玉玺捧出,置于供案中央。玉玺温润的光泽在幽暗大殿中流转,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威压。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沈砚身上。空气凝滞,落针可闻。

沈砚面无表情,一步步踏上丹陛。他走到供案前,目光如寒潭深水,扫过那方象征至高权力的玉玺,再扫过下方一张张或期待、或恐惧、或怨毒的脸。没有言语,他缓缓抬起左手,并指如刀,在掌心狠狠一划!

“嗤——!”

皮肉绽开,鲜血瞬间涌出,殷红刺目!

他无视掌心的剧痛,将涌血的手掌,悬于玉玺上方寸许!

一滴、两滴…滚烫的血珠,带着沈砚滚烫的生命力,朝着那方冰冷的、象征着赵氏皇权的玉玺,滴落下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数百道目光死死盯着那下坠的血珠,屏住了呼吸。

李舜臣站在御座旁阴影里,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怨毒和快意。他等着看那血珠被玉质无情弹开,等着看沈砚“妖孽”身份坐实的瞬间!

然而!

就在血珠即将触及螭钮的刹那!

异变陡生!

那几滴殷红的血珠,并未落下,也未弹开,而是…诡异地悬停在了玉玺上方寸许的虚空之中!

紧接着,在无数道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

那几滴悬停的血珠,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开始缓缓地、自主地蠕动、变形、汇聚!

它们在虚空中勾勒、延展!瞬息之间,竟凝聚成一个清晰无比、由纯粹鲜血构成的——北斗七星图腾?!

七颗血珠构成勺柄,勺心处一点最浓郁的血滴!光芒流转,妖异而威严!正正悬浮在传国玉玺的上方!与玉玺螭钮盘踞的姿态,形成一种诡异而震撼的呼应!

“妖…妖法!!”

“血…血凝星图?!”

“天…天罚!这是天罚啊!”

大殿内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尖叫声、恐惧的哭喊声混杂在一起!百官惊恐后退!连那些肃立的侍卫,都被这超乎想象的诡异一幕吓得脸色煞白!

李舜臣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化为极致的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这…这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

“肃静——!”一声苍老却洪亮的断喝,压下了殿内的喧嚣!

只见一位须发皆白、身形佝偻的老者,在两名徒弟的搀扶下,颤巍巍地从班列中走出。他身着粗布葛衣,双手布满老茧,正是汴京城内最负盛名、曾为三朝皇室鉴别珍宝的老玉匠——鲁妙手!

鲁妙手无视那悬浮的血色星图,浑浊的老眼锐利如鹰,死死盯着供案上的玉玺。他走到近前,并未触碰玉玺,而是从怀中取出一面边缘磨得发亮、碗口大小的青铜古镜——鉴玉镜!

“取晨光!”鲁妙手声音沙哑却不容置疑。

一名徒弟立刻跑到殿门处,小心翼翼地将沉重的殿门推开一道缝隙。清晨第一缕金红色的阳光,刺破殿内的昏暗,精准地投射在鲁妙手高举的鉴玉镜上!

鲁妙手手腕沉稳,调整镜面角度。镜面反射的晨光,不偏不倚,照射在玉玺螭钮那处狰狞的断爪豁口之上!

“嘶——!”

殿内响起一片压抑的倒吸冷气声!

在鉴玉镜凝聚的强光照射下,断爪豁口内部,清晰地显现出一种极其特殊的玉质光泽!那光泽并非温润内敛,而是呈现出一种幽深、冷硬、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透骨青?!带着刺骨的阴冷!

“蓝田新玉!‘透骨青’!”鲁妙手的声音,字字铿锵,“此玉性寒而脆,纹理僵直,遇强光则显幽青!绝非传国玉玺应有的和田羊脂‘冻雪脂’!冻雪脂温润如脂,莹白透光,触手生温,乃玉中帝王!此玺…是赝品!”

“赝品?!”老裕王失声惊呼,脸色剧变!

鲁妙手并未停歇,他颤巍巍地抬起枯槁的手指,指向殿内一根巨大的蟠龙金柱!柱身上,一道深可见木芯,末端赫然是一个清晰的爪印!

“再看那断爪豁口之痕!”鲁妙手的声音带着洞穿虚妄的锐利,“其撕裂走向、豁口深浅、乃至边缘细微的木丝断裂纹理,与殿柱爪印——严丝合缝?!这爪印,非天灾,非神罚,乃是用此赝品玉玺螭钮断爪,生生砸印上去的!是人为伪造的‘天谴’假象!”

铁证如山!赝品玉玺!伪造天谴!

殿内死寂!落针可闻!所有人的目光,从血色星图,转向赝品玉玺,再转向殿柱爪印,最后…齐刷刷地、带着惊骇和愤怒,聚焦在御座旁脸色煞白的李舜臣身上!

是他!是他掌管皇城司!是他负责宫廷守卫!是他有机会接触并调换玉玺!是他伪造天谴,嫁祸沈砚!

“李舜臣!你…你好大的狗胆!”老裕王须发戟张,怒指李舜臣,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

李舜臣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怨毒!他知道,玉玺赝品被揭穿,伪造天谴被坐实,他已无路可退!

“污蔑!这是污蔑!”李舜臣厉声嘶吼“沈砚!你这妖孽!定是你用妖法迷惑了鲁妙手!诸位宗亲!莫要被妖人所惑!”

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卷明黄卷轴,高高举起,声音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先帝遗诏在此!朕(真宗)晚年,察沈氏子(沈砚)身负妖纹,恐为祸胎,特命将其弃于宫外!今妖星祸乱,天柱示警!着皇城司都知李舜臣,奉诏除妖!肃清宫闱!钦此——!”

真宗遗诏?!废黜沈砚?!

这突如其来的“遗诏”,狠狠砸在所有人头上!百官惊愕,老裕王也一时语塞!

李舜臣手持“遗诏”,脸上带着掌控一切的冰冷和一丝残忍的快意,厉声喝道:“皇城司何在?!奉先帝遗诏!拿下妖孽沈砚!”

殿外,早已埋伏的皇城司缇骑应声涌入,刀剑出鞘,寒光闪闪,直逼沈砚!

“谁敢?!”沈砚怒目圆睁,一声暴喝!他胸前的龙纹胎记在怒意催动下,金光更盛!悬浮的血色北斗星图也随之光芒流转,仿佛与之呼应!

就在这剑拔弩张、千钧一发之际!

异变再生!

李舜臣手中高举的那卷“先帝遗诏”,毫无征兆地,从卷轴中心猛地窜起一簇幽蓝色的火苗!

“呼——!”

火苗瞬间暴涨!疯狂舔舐着明黄的绢帛!火焰并非赤红,而是诡异的幽蓝!燃烧无声无息,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啊!”李舜臣猝不及防,被火焰燎到手指,惊叫一声,下意识地将燃烧的遗诏脱手甩出!

燃烧的遗诏,翻滚着落在大殿冰冷的金砖地面上!

幽蓝的火焰迅速蔓延,吞噬着绢帛。然而,就在绢帛被火焰烧得焦黑卷曲、即将化为灰烬的刹那!

在焦黑与幽蓝火焰交织的边缘,一行行原本被朱砂覆盖、此刻却在火焰灼烧下显露出底色、由特殊药水书写的、扭曲而狰狞的契丹文字符,清晰地浮现出来!

字迹铁画银钩,充满了异域的蛮横和阴冷,其核心语义,被眼尖的柳如眉瞬间破译,失声念出:

??“玉替星移”??!

玉替星移?!契丹文?!

这所谓的“先帝遗诏”,竟是契丹人伪造?!“玉替星移”是何意?是契丹阴谋的代号?还是某种恶毒的诅咒?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

就在那行契丹文字符在幽蓝火焰中显现的瞬间!

悬浮于玉玺上方、由沈砚鲜血凝聚而成的北斗七星图腾,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牵引,其投射在殿柱上的血色光影,竟缓缓移动、扭曲、最终…精准无比地覆盖在了地面上那卷熊熊燃烧的“遗诏”之上!

幽蓝的火焰,吞噬着伪造的遗诏。

血色的星图,笼罩着燃烧的罪证。

两种截然不同、却同样妖异的光芒,在太庙冰冷的金砖上交汇、碰撞、融合!

血色与幽蓝交织,星图与火焰共舞!将那几个狰狞的契丹文字——“玉替星移”,映照得触目惊心!

整个太庙大殿,陷入一片死寂的震撼!唯有幽蓝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在死寂中回荡。

??下一章预告:??

血珠凝星图,悬玺照妖邪!老玉匠慧眼破蓝田赝玉,爪痕印柱证欺天阴谋!李舜臣图穷匕见,伪诏惑众!然幽蓝鬼火焚尽虚妄,契丹密文“玉替星移”现于光天!血色北斗投影罪诏,光焰交织如炼狱图腾!玉玺真假已明,遗诏真伪立判!李舜臣通敌之罪,昭然若揭!皇城司刀锋犹在,然其主已陷滔天罪火!沈砚龙纹灼灼,是顺势诛逆,还是另有杀局?“玉替星移”四字,是契丹野心的昭告,还是更深阴谋的钥匙?太庙之门,已被血与火叩开!最终的清算,是李舜臣的末日,还是…风暴的升级?

?下一章预告:??

幽蓝鬼火因何而起?契丹密文“玉替星移”暗藏何等玄机?血色北斗笼罩罪诏,是祥瑞警示,还是灾厄开端?李舜臣身陷绝境,会否狗急跳墙,引爆皇城司最后的疯狂?张耆的神卫军陈兵殿外,是勤王护驾,还是黄雀在后?玉匠鲁妙手一语道破天机,会否招致灭口之祸?柳如眉能否在血色星图中,窥见“玉替星移”背后的惊天棋局?太庙的钟声,将为谁而鸣?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