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冠军候:开局在刑场抢张辽 > 第二十四章 世家裂痕生,仓惶谋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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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冠军侯府那场刑场夺人的风波,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涟漪早已扩散至整个大汉的权力核心。随着满宠在兖州举起血淋淋的法刀,刘宏在深宫对张角那声冷酷的“准”字落下,那些盘踞地方、树大根深的世家门阀,终于感受到了刺骨的寒意和灭顶的危机!他们如同被惊扰的兽群,仓惶四顾,在恐惧与愤怒中,开始撕咬、分裂,寻求着各自渺茫的生路。

汝南,袁氏祖宅,松鹤堂。

檀香袅袅,却驱不散堂内凝重的死寂。袁氏当代家主袁逢,须发皆白,端坐主位,往日里保养得宜、红润富态的脸庞,此刻却笼罩着一层灰败。他下首,坐着两个气质迥异的儿子:次子袁术(公路),锦衣华服,面容骄矜,眼神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庶长子袁绍(本初),虽也身着华服,但气度沉稳,眉宇间隐有忧色。

“父亲!”袁术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焦躁和愤怒,“那满宠狗贼!竟敢在昌邑连斩我袁氏七名得力门客!还公然宣扬是受冠军侯指使!这是赤裸裸的打脸!是在掘我袁氏的根基!还有那太平妖道张角!他那什么‘清世策’,头一个目标就是我汝南袁氏的坞堡粮仓!这分明是刘宏老儿和那刘珩竖子联手要置我等于死地!不能再等了!”

袁逢闭着眼,枯瘦的手指紧紧攥着紫檀扶手,指节发白。良久,他缓缓睁开眼,浑浊的老眼中射出鹰隼般的厉芒,声音嘶哑却带着决断:

“公路,你持我亲笔信,即刻启程,西入洛阳!不惜一切代价,结交大将军何进,更要攀附上西凉董卓!董仲颖,边陲虎狼,拥兵自重,贪婪无度!许他重利,引为外援!必要时…哼,清君侧,亦无不可!”

“本初!”袁逢目光转向沉稳的袁绍,“你速速北上渤海!渤海乃我袁氏故吏根基之地!以你‘四世三公’之名,广募豪杰,结交乌桓!渤海临海,进可呼应中原,退…亦有舟楫之利!”

袁绍起身,深深一揖:“孩儿领命!必不负父亲所托!”他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对家族危局的忧虑,也有一丝脱离桎梏、放手一搏的野心。

袁术也连忙起身,脸上带着一丝急切:“父亲放心!我定让何屠夫和董蛮子为我袁氏所用!”

看着两个儿子匆匆离去的背影,袁逢疲惫地靠回椅背,望着堂上高悬的“四世三公”金匾,眼中充满了颓败与不甘。短短数月,袁氏在兖州、豫州的坞堡已被焚毁三成,依附的豪强离心,私兵被削减。那面猩红的冠军侯旗和黄色的太平道巾,如同两把巨大的铁钳,正狠狠夹向袁氏这棵参天大树的根基!

洛阳,杨氏府邸,听涛轩。

相比于袁氏的剑拔弩张,弘农杨氏的家主杨彪,则显得更为隐忍和圆滑。轩内温暖如春,炉火正旺。杨彪一身素色常服,正与族中几位核心耆老对坐品茗,气氛看似闲适,却透着一股压抑。

“袁氏…这次怕是真急了。”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放下茶盏,叹息道,“公路入京攀附何进、董卓,本初北上渤海募兵…这是要做困兽之斗啊。”

杨彪轻轻拨弄着茶盖,眼神深邃:“困兽犹斗,何况袁氏这头老龙?然,锋芒太露,恐非长久之计。我杨氏,当以柔克刚。”

“家主的意思是?”

“其一,即刻挑选族中最出色的适龄女子,送入宫中!皇后(何莲)鸩杀王美人后,宫中空虚,正是机会!不求宠冠后宫,但求能近天子,传递消息,吹吹枕边风。”

“其二,”杨彪眼中闪过一丝肉痛,但语气决然,“以我杨氏名义,捐钱五千万,助修南宫!务必让陛下看到我杨氏的‘忠心’!”

“其三,”他声音压低,“舍弃荥阳漕运之利!将人手和资源,秘密转向幽州!刘虞(伯安)乃汉室宗亲,素有贤名,且与我杨氏有旧。幽州地处边陲,远离风暴中心,又靠近乌桓、鲜卑…或可成为我族最后的退路!”

“舍弃荥阳?那可是我杨家钱袋子之一啊!”一位长老失声道。

“钱袋子?”杨彪冷笑,“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兖州满宠的法刀,下一个未必不会砍向我弘农!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速去办!”他挥了挥手,疲惫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颍川,荀氏书院。

朗朗读书声回荡在古朴雅致的书院内,一派宁静祥和。然而后院精舍中,气氛却截然不同。当代荀氏家主荀爽(慈明),须发皆白,面容清癯,正与侄儿荀彧(文若)、荀攸(公达)对坐。

“满伯宁在兖州所为,虽酷烈,然…大快人心!”荀彧放下手中的《疾法论》初稿,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其《三斩令》,直指豪强命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魄,彧深为敬佩!此乃真正救时良策!”

荀攸沉稳地点点头:“公达亦以为然。乱世用重典,沉疴需猛药。满宠此举,虽得罪世家无数,却深得寒门及百姓之心。冠军侯…选了一把好刀。”

荀爽捋着长须,目光深邃:“我颍川荀氏,世受国恩,当以天下为重。文若,你即刻联络陈氏(陈群家族)、钟氏等颍川士族,联名上书朝廷,力保满宠!言明‘法行则国兴,法弛则国颓’之理!同时,命书院加紧刊印《疾法论》,颂扬满宠之政,将其塑造成‘法家砥柱’!此乃阳谋,既助冠军侯成事,亦为我颍川士族博取清名,占据道义高地!”

“诺!”荀彧、荀攸肃然领命。

荀爽看向荀攸:“公达,你才思敏捷,长于军略。老夫已修书一封,荐你入冠军侯幕府,参赞军机。此子…非池中之物,或为终结这乱世之真龙。我荀氏未来,当押注于此!”

荀攸眼中精光一闪,躬身道:“公达明白!必不负叔父所望!”

冀州,中山无极,甄府

奢华的厅堂内,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将至。甄氏当代主母张氏(甄宓之母),虽已年过四旬,依旧风韵犹存,艳光照人,但此刻那绝美的脸庞上却布满了愁云和惊惶。下首坐着几个族老和管事,个个面如土色。

“母亲!探子回报,太平道‘人公将军’张梁,率五万黄巾精锐,已渡过漳水,直扑我中山而来!沿途豪强坞堡…尽被攻破焚毁!旗号就是…‘清甄氏,赎罪愆’!”甄宓的长兄甄俨声音发颤地汇报着。

张氏娇躯一晃,险些站立不稳。她强自镇定,美眸中闪过决绝之色:“好一个‘清甄氏’!好一个冠军侯…好一个张角!这是要把我甄家架在火上烤!”

她深吸一口气,环视众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传我命令!第一,即刻开启府库,清点财物!献出甄氏一半家产——金三十万两,绢帛五十万匹,粮秣二十万石!献予…冠军侯刘珩!言明我甄氏愿全力支持侯爷‘平叛安民’!”

“第二,甄氏所有商队、店铺,全力配合冠军侯府‘雪盐’专卖!利润…我们只取三成!”

“第三…”张氏的目光落在角落里安静坐着的、年仅十岁却已初显倾国倾城之姿的幼女甄宓身上,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和不舍,但随即被更深的决绝取代,“…备厚礼,送宓儿入洛阳冠军侯府!为…为奴为婢,侍奉侯爷左右!求侯爷…看在我甄氏倾家相助、献女为质的份上…保我甄氏血脉周全!”

“母亲!”“主母!”厅内一片惊呼!

甄宓抬起小脸,那双清澈如秋水般的眸子里,没有恐惧,只有超越年龄的平静。她走到母亲身边,轻轻拉住张氏的衣袖,声音清脆而坚定:“母亲,女儿愿意去。”

张氏看着懂事的女儿,心如刀绞,却只能紧紧握住女儿的小手,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这是乱世中,一个母亲为保全家族,所能做出的最卑微、也最残酷的选择。用一半家产和最小的女儿,换取一线生机,换取那面猩红披风下可能的庇护。

当甄俨带着献产清单和甄宓的庚帖,在重重护卫下仓惶奔赴洛阳时,整个甄府笼罩在一片悲凉与绝望之中。但张氏知道,这或许已是甄氏在即将到来的滔天巨浪中,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世家之殇,裂痕已深。或如袁氏困兽犹斗,或如杨氏断尾求生,或如荀氏押注新主,或如甄氏献产献女…在这风雨飘摇的末世,曾经煊赫百年的门阀,都在仓惶地寻找着各自的生路。而他们所恐惧、所憎恨、所押注的焦点,无一例外,都指向了洛阳那座沉寂府邸中,那个身披猩红、目光已投向虎牢关外的年轻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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