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仙侠小说 > 我在仙门撕裤衩 > 第十八章 风刃显威——斩断纠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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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艰难地扒开山林厚重的雾气,给湿冷的空气染上一层寡淡的灰色。林二狗盘坐在一块半湿的岩石上,闭着眼,像尊被露水打湿的石雕。他指尖微动,一缕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青气在指缝间顽皮地跳跃、扭动,活像一条刚从冬眠里苏醒还不怎么听使唤的菜青虫。

“左…左拐…祖宗…不是让你往右钻我袖口!嘶——”林二狗龇牙咧嘴,手背上又添了一道细小的血痕。体内那点可怜的风灵力,稀薄得像兑了八回水的米汤,好不容易凝成点形状,稍有半分心意不专,立马就撒丫子乱窜,敌我不分。

“风儿听我话…听我话…”他低声念叨着自己瞎取的招名,努力把心神沉下去。意念像蛛网般细细铺开,延伸出去。周遭冰冷空气的流动,每一丝风向的细微变化,枯叶在枝头残留的摇摆轨迹…渐渐地,他“看”清了。比眼睛更清楚。

十步开外,一根挂在荆棘丛上的细韧枯藤,成了他今日的头号目标靶。“就是你了!”意念死死锁定那藤蔓中间某个细微的凸起节疤。屏息,凝神,指尖对着虚空,模拟弹飞鼻屎的那种感觉,轻轻一弹。

“嗖——嗤!”

一道寸许长的透明风刃,循着意念早已“铺设”好的无形轨道,精准地擦过了那节疤!枯藤应声而断,切口平滑,甚至连旁边挂着的半片枯叶都没惊动。

“成了!”林二狗肿脸上挤出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还没来得及得意,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猛地袭来,眼前发花,体内那点存货彻底宣告破产。他喘着粗气,目光却死死盯住那断藤切口。一缕极淡、极细的青色风丝,如同活物般在断口处萦绕纠缠,过了好几息,才依依不舍地散去,仿佛在空气中留下了一道看不见的记号。“嘿,这玩意儿还能留个‘到此一游’?”他揉着发昏的太阳穴嘀咕。

就在这时,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属于山林风息的草木摩擦声,混在晨风里,顺着他的“风丝”感知溜了进来。方向,来自他滚落的那个山坡。

林二狗瞬间绷紧了身体,像一只受惊的刺猬,所有疲惫一扫而空。指尖下意识地拢起,残存的风灵力艰难汇聚,丝丝缕缕的青色气流在指间无声流转,比刚才凝练得多。

悉索声越来越近。一道纤弱的身影,跌跌撞撞地从坡上的灌木丛里钻了出来。

来人正是喻洋静。可眼前的她,与昨夜那带着迷烟、眼神冰冷的偷袭者判若两人!一身素净的粗布衣裙,沾满了尘土和露水,凌乱不堪。往日精心梳理的发髻彻底散了,几缕湿透的黑发狼狈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愈发显得楚楚可怜。她脚步虚浮,仿佛随时会跌倒,一只手捂着腰腹的位置,那里隐约能看到渗出布料的、暗红的血迹——当然,林二狗敏锐地注意到,那血迹边缘过于规整,像是精心涂抹上去的颜料。

“二…二狗哥…”喻洋静抬起头,一双杏眼里瞬间蓄满了泪水,波光粼粼,在晨雾中显得尤为凄美。那声音更是婉转哀戚,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仿佛饱受了天大的委屈,“我…我终于找到你了…”

林二狗没动,身体保持着随时可以弹射出去的姿势,指尖的青气微微吞吐。他眼神锐利如鹰,脸上那尚未完全消退的巴掌印似乎在隐隐发烫,提醒着他昨晚的一切。

喻洋静见他没反应,眼中泪水滚落得愈发凶猛,如同断了线的珍珠划过沾着泥污的脸颊,留下两道清晰的泪痕。她踉跄着向前一步,声音带着哭腔,刻意压低,充满了无助:“二狗哥…救我…血煞宗…他们要杀我灭口!我…我拼死才逃出来…他们说我办事不利…还弄丢了东西…我真的走投无路了…”她说着,身体微微摇晃,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眼神里满是哀求与恐惧,直勾勾地望着林二狗,企图穿透他那层冰冷的警惕。

林二狗看着她精湛的表演,尤其是那双眼泪说来就来的本事,胃里一阵翻腾。他扯了扯肿胀的嘴角,牵动痛处,反而露出一抹极其刺骨的冷笑,打破了喻洋静营造的悲情氛围:“哟,喻仙子,一夜不见,改行唱大戏了?上次是‘迷迭香仙子赠温暖’,这次升级成‘苦情花旦泪洗冤’?你当我这脸,”他指了指自己依旧肿胀的脸颊,“是西城门口那尊只管收香火、不辨真假的泥菩萨?糊弄鬼呢!”他刻意模仿着她方才的颤抖语调,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钢针。

喻洋静脸上的哀婉瞬间僵住,泪水还在滑落,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被戳穿的慌乱和恼羞成怒。她还想开口,试图用更凄切的言辞软化他:“二狗哥,你听我解释,昨夜我是被逼的,我……”

“闭嘴!”

冰冷的两个字,斩钉截铁。林二狗眼中最后一丝残余的犹豫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看透虚妄后的决绝。他不再废话,凝聚了体内刚刚积蓄起来的一点可怜风灵力,对着喻洋静的方向,指尖闪电般弹出!

“嗤——!”

一道凝练得多的青色风刃,撕裂空气,发出尖锐却短促的厉啸!它没有射向喻洋静的要害,而是以毫厘之差,紧贴着她苍白脸颊的轮廓飞掠而过!

噗!

几缕乌黑的发丝瞬间被削断,无声飘落尘埃。风刃去势不减,“夺!”的一声闷响,深深钉入喻洋静身后一株老松的树干,入木三分,尾端兀自颤动嗡鸣!

喻洋静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所有伪装顷刻崩塌!她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尽褪,方才泫然欲泣的表情彻底被惊恐和难以置信取代。脸颊被风刃带起的锐风割得生疼,冰冷的触感让她瞬间清醒,死亡的阴影是如此真切。

“我的风,认得路,更认得人。”林二狗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晨风的呜咽,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铁块,砸在地上,冰冷坚硬,毫无转圜余地,“它不救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再往前一步,”他盯着喻洋静瞬间惨白的脸,指尖再次泛起微弱的青芒,“下一道风,就不会只认得你的头发了。滚!”

最后一个“滚”字,如同惊雷炸响在寂静的山林。

喻洋静浑身剧颤,再不敢有丝毫侥幸和表演。她怨毒无比地剜了林二狗一眼,那眼神里交织着恐惧、羞愤和冰冷的恨意。她猛地转身,动作再不见丝毫柔弱狼狈,只有逃命般的仓惶。就在她转身欲跑的瞬间,慌乱中,半张揉得皱巴巴、略显焦黄的残破纸片,从她那看似破烂实则内藏玄机的袖口悄无声息地滑落,掉进了厚厚的枯叶堆里。

林二狗冰冷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了那纸片掉落的一角,上面似乎用暗红的线条勾勒着某种扭曲怪异的图案边缘——但他没有动,更没有去捡。他只是冷冷地看着那道狼狈逃窜的身影消失在灌木丛后,如同赶走了一只惹人厌烦的苍蝇。

林中恢复了寂静,只有风刃钉在树干上的嗡鸣还在低回。

林二狗缓缓垂下眼皮,盯着自己摊开的手掌。指骨嶙峋,布满荆棘划开的旧痕和新的血口子。喻洋静最后那怨毒却又带着一丝凄惶的眼神,像根细小的刺,扎了一下。他想起测灵石爆裂时周遭的哄笑,想起胖厨头扣掉他最后半个窝头的嘴脸,想起昨夜二月花那带着嘲讽却意外将他扇清醒的一巴掌……一股复杂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搅。

她也曾被唾弃?她也曾是棋子?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掌心那道被自己风刃割开的口子猛地一疼!鲜血瞬间涌出,沿着掌纹蜿蜒流下,滴落在沾满晨露的冰冷泥土上。殷红的血珠晕开,在潮湿的泥土表面,竟隐隐勾勒出几道交错流动的奇异纹路,与他体内此刻因情绪激荡而微微发热的隐脉走向,有种说不清的模糊呼应。

剧痛像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他心中那点无谓的犹疑!

“呸!”林二狗猛地啐了一口,对着喻洋静消失的方向,更像是冲着这操蛋的命运,“老子的风,撕得开裤衩,还斩不断你这点儿烂账?!谁特么想拿老子当棋子使唤——”他倏地抬起头,对着空旷的山谷,对着渐渐散开的晨雾,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炸雷般的咆哮:

“先问问老子的风——答!不!答!应!!”

吼声如同实质的波浪,在山林间隆隆滚过,惊起无数栖息的飞鸟,扑棱棱地冲向灰白色的天空。他独自站在空地上,掌心的血还在滴落,渗入泥土,混入那奇异的纹路。晨风卷过,吹动他破烂的衣角,猎猎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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