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残缺的《龙吸诀》残卷“唰”地展开,泛黄的纸页上墨团簌簌脱落,露出鎏金小字:
“龙吸诀·第一重——
引地脉之息为己用,可主动牵引百丈内龙气,每日限一次。”
他瞳孔骤缩,指尖不受控地颤抖。
之前系统只提示“残缺功法,需龙气补全”,没想到刚贯通五成经脉,竟触发了自动补全!
“试试。”他心念微动,掌心泛起淡青色光晕。
百步外一株枯树突然簌簌抖动,灰褐色的气团从树根下被抽离,像条被扯断的蛇,扭曲着钻进他掌心。
“这是……”阿虎的锈剑“当啷”落地。
他盯着那团灰气,喉结滚动,“是血祭那晚,巫九身上的浊气!”
林凡盯着掌心翻涌的灰雾,眉峰拧紧。
三天前青石村血雨转甘霖,他亲手斩了邪教祭祀巫九,却总觉得那老东西死得太利落——
此刻这团浊气里,竟裹着西漠方言的咒文残片!
“系统,检测这团气。”他压下心底的惊涛,神识沉入识海。
【检测中——混沌浊气(下品)
含邪教“冥神教”血祭咒印
来源:西漠黑风原方向。】
“西漠?”林凡指尖重重叩在井沿,青石板碎成齑粉。
他想起楚家探子送来的密报:
“西漠三村上月血祭,村民全被抽干精血,现场留着龙头图腾。”
原来巫九只是线头,背后还有条吞吃龙脉、操控民心的大蛇!
“阿虎。”他转身时眼底燃着冷火,“去把铁牛、柱子、二栓叫来。”
阿虎抹了把脸上的冷汗,点头时脖颈绷得像根弦。
他刚跨出两步,又折回来把锈剑塞进林凡手里:“少爷用这剑,比我稳。”
林凡攥住剑柄,剑刃上还留着阿虎掌心的温度。
这把跟了阿虎五年的破剑,此刻竟因龙气共鸣泛起微光——是阿虎的战意,在替他铸剑。
半个时辰后,柴房里挤着四个人。
林凡摊开从楚家偷来的羊皮地图,烛火在他眼底跳成两簇小灯:
“巫九的浊气指向西漠黑风原,那里三个月内连爆三起血祭案。”
“我接到密报,西北方有浊气扩散,再拖下去,青石村的龙气也要被污染。”
铁牛挠了挠后脑勺的疤:“少爷是说,咱们不能只守着青石村?”
“要斩根。”
林凡的指节重重按在黑风原位置,
“但不是现在。”
他抬头时眼里闪过算计,
“葬龙谷的龙髓还没取,那是冲开六成功脉的关键。等拿到龙髓,再去西漠——
有龙气护体,不怕邪教的阴毒手段。”
柱子突然跪下来,额头砸在泥地上:“少爷救了青石村,要砍邪教脑袋,我这把老骨头给您垫脚!”
“起来。”
林凡弯腰把他拽起来,“要垫脚也得等我成了帝王,到时候你们都是开朝将军。”
众人哄笑中,阿虎突然竖起耳朵。
柴房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小兽爪子扒拉门板。
“小石头?”林凡推门出去,正撞进个软乎乎的怀抱。
少年的布衫还沾着灶灰,手里攥着块刻着“龙主”的石片,石屑蹭得他手背发痒:“我在灶膛里烧了三天三夜,刻坏七块石头……”
林凡接过石片,体温透过粗糙的刻痕渗进掌心。
“我回来时,要看到你把学堂的字都认全。”他揉了揉小石头的发顶,把石片贴身收进衣襟。
……
启程时天刚蒙蒙亮。
阿虎牵着三匹枣红马,马背上捆着系统兑换的玄铁箭、金疮药,还有半袋从楚家库房顺来的灵米——
这是给葬龙谷守陵人的“见面礼”。
“少爷!”小石头追出村口,手里举着个粗布包,“张婶烙的糖饼,热乎的!”
林凡接过布包,糖香混着麦香钻进鼻腔。
他翻身上马,马蹄踏碎满地霜花。
刚转过山坳,体内龙气突然一震,系统提示音炸响:
【检测到远距离龙脉共鸣
来源:葬龙谷】
系统提示音带着电流般的震颤,林凡猛地勒住缰绳。
枣红色的战马人立而起,喷着白气刨动四蹄,铁蹄踏碎冰面的脆响在风雪里格外刺耳。
他抬头望向西北方,睫毛上瞬间积了层白霜。
风雪不知何时已狂暴如兽,铅灰色的云层压得极低,像块浸透了墨汁的破布,沉甸甸地坠在山尖。
远处连绵的山影在混沌中起伏,最深处那道豁口尤其狰狞——
像头蛰伏千年的巨兽,正张着黑洞洞的嘴,要将整个天地吞入腹中。
“那是……”身侧的阿虎突然倒吸口冷气,声音发紧得像根快绷断的弓弦。
林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两侧陡峭的山崖上,果然有无数惨白的影子在风雪里若隐若现。
那些影子嵌在冻得发硬的岩壁里,有的露出半截巨大的肋骨,有的斜插着锋利如刀的爪骨,最长的一截脊椎骨足有十丈长,蜿蜒着没入云雾,在狂风中泛着玉石般的冷光。
“葬龙谷的守陵人说过,谷口山崖刻满历代龙尸。”
林凡摸了摸胸口的石片,那是小石头塞给他的护身符,粗粝的边缘还留着少年掌心的温度,
“但他们没说,这些龙骨……在动。”
话音刚落,最左侧那截丈高的头骨突然动了。
下颌骨“咔哒”一声错开,积雪从空洞的眼窝簌簌滚落,紧接着,整面山崖都响起细碎的摩擦声。
那些半埋在雪里的龙骨,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微微震颤,断口处甚至渗出淡金色的液滴,落地即凝成冰珠。
风雪愈烈,卷着冰碴子抽在人脸上生疼。
葬龙谷入口那道豁口愈发幽暗,两侧山崖上的断裂龙骨在狂风中发出呜呜的呜咽,时而像千军万马踏过冰原,时而像无数冤魂在深渊里哀嚎。
最诡异的是那若有若无的心跳声——
咚,
咚,
咚,
与他胸腔里的龙气共鸣着,像极了某种沉睡之物苏醒前的低吟。
阿虎突然拔刀出鞘,铁刀与空气摩擦出尖啸:“少爷,这些骨头……好像在往谷里爬!”
林凡按住他的手腕,指尖触到对方滚烫的皮肤。
他盯着那截正在缓缓转动的头骨,突然发现骨缝里爬满了淡青色的纹路,正随着风雪流动——
那是龙气的痕迹,和龙眼井底下的龙脉如出一辙。
“不是爬,”他低声道,喉结滚动,“是在……迎接。”
迎接什么?
这句话没说出口,风里已经传来金铁交鸣的声响,从葬龙谷深处隐隐传来,混着某种低沉的龙吟,震得崖顶积雪雪崩般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