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与风行之安凌儿 > 第八章 也许是最快乐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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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李国富是当朝第一大太监,他十岁进宫,如今的圣人已经是他伺候的第二位圣人了,圣人年少时便与李国富交好,两人算是相伴成长,因此圣人对他非常信任,加上李国富擅笼络人心,朝中一应事务都需经他的手才能递到圣人那里,自然他就权倾朝野,民间称他五郎,并非他家中排行老五,而是即便有圣上、太子及其他皇子,他一个阉人,即便皇室族中聚会,他都稳座第五的位置,可见他在圣人心中已是家人,而非奴仆了。朝中大臣都对此不满,但奈何不了李国富的根基深厚,在各个部门都安插了自己的人,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朝中左相萧华是三朝元老,也是唯一可与之抗衡之人,右相李奎是后起之秀,他的小姨子便是如今圣人宠妃张氏,此人与李国富关系甚密。而李国富虽然自己是个太监,却收养了很多孩子,都称自己的义子义女,其实这些孩子也不过是他的棋子。可惜孩子们却并不知道,只以为李国富是真心爱护,安凌儿虽很清楚李国富的目的,但也不想破坏人心中的期待和美好,只佯装不懂,做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平日里安凌儿就随两位姐姐卢照伶、裴惊鸿一同学习琴棋书画,虽起步较晚,但安凌儿一学便会,竟不到一年便与她们学习多年不相上下,田山、刘克明和小安子除了跟着李国富,其他时间也是习武学习,田山作为大哥非常照顾大家,裴惊鸿温婉,卢照伶伶俐,几个孩子相互照顾,仿佛是亲生姊妹一般,日子过的也轻松自在。

“听说了吗?”那天小安子随李国富从宫里回来便钻到女孩子们的屋里,“什么?”卢照伶约莫十五六岁年纪,一身鹅黄轻衫,像笼着一捧初春最鲜亮的暖阳,乌亮的发髻因着小跑微微松散,几缕碎发调皮地贴在蜜桃般粉润的脸颊旁,她也不甚在意,只伸出葱白似的手指随意拢了拢,一双点漆般的眸子便滴溜溜地转开了,带着毫不掩饰的灵动机敏。裴惊鸿则静立在窗边,一身浅碧色的素锦衣裙,只在领口与袖缘绣着疏淡的银线竹叶纹,衬得人如新荷初绽,虽与卢照伶年龄相仿,可她则清雅而不失端方,五官生得极是匀停:眉若远山含黛,舒展而宁静;眼眸沉静如两泓秋水,望之清澈见底,深处却蕴着超越年龄的从容与慧光,目光流转间,不疾不徐,自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你倒是说啊,发生了什么事吗?”卢照伶眼波流转,急切的很,小安子却越发不紧不慢,“贵妃娘娘寿辰,说圣人刚颁文要厉行节俭,今年就不大操办,只举行家宴,娘娘吩咐许你们几个去凑凑热闹。”不等小安子卖完关子,田山和刘克明进来已经把事情全部说完了。小安子不满,“山哥,你这人极是无趣,难得有机会逗逗她们,你这就把包袱全部抖完了啊。”说完斜倒在椅子上,望着门外发起呆来。

“哇,真的啊,那义父怎么说?义父能答应我们去吗?”卢照伶既兴奋又期待又紧张,像是在问田山,又像是在问裴惊鸿,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裴惊鸿笑了,“放心吧,娘娘开口,义父没有理由不答应,只是吧……”裴惊鸿怒着嘴,顿了顿,“只是什么?只是什么?”卢照伶赶紧跑到裴惊鸿身边,拉着她的手焦急的看着她,“只是你就那么想去吗?”裴惊鸿看着卢照伶。卢照伶摇着裴惊鸿的手,“我的好姐姐,去宫里诶,你知道娘娘寿辰会有多少官宦亲眷前往吗?更不要说有多少王孙公子,那好玩的好吃的不是应有尽有。”卢照伶一脸期待,仿佛已经置身皇宫之内了。“你啊,就想着玩,你忘了义父怎么教导我们的了?”裴惊鸿无奈的摇了摇头,正瞥见安凌儿静静的坐在一旁,仿佛此事与她无关。

“凌儿”裴惊鸿叫她,“你想去吗?”安凌儿看了看众人,只是笑笑,乖巧的说,“我听姐姐们的。”刘克明看着安凌儿,他内心很矛盾,他既希望安凌儿能去,女孩子总是喜欢热闹的吧,又不想安凌儿去,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隐隐担心,他不希望更多人见识到安凌儿的优秀。

这天夜里,李国富把几个孩子叫到了跟前。“明日娘娘寿辰,主上恩赏,知道杂家爱子,没把杂家当外人,特许了你们几个一同参加庆典,但是你们要清楚自己的身份……”说到这里李国富不紧不慢喝了口茶,孩子们都低下了头,是啊,自己是什么身份呢,即便是有福气当了义父的孩子,可他们都是贱籍,有什么资格跟王孙小姐们共饮畅谈,不过是去当下人,服侍他们的吧。“可是,”李国富提高了音调,“杂家这里出去的人,也不是随便任人拿捏的,你们给我一个个挺起脊梁骨来,不许给我丢人,王孙官宦杂家也是不放在眼里的。听懂了吗?”

“是,孩子们又像被注入了底气。”回答的很大声。“去吧,杂家给你们都准备了身衣裳,出去别丢了杂家的脸。”“是。”孩子们这次的回答明显充满了兴奋,安凌儿抬头看着李国富,他的眼里并没有因为孩子们的兴奋而有变化,只是淡漠,安凌儿赶紧低下了头。

回到房里,果然她们的床上都摆放着一身衣裙,裴惊鸿的是紫色,卢照伶是粉色,安凌儿则是红色,安凌儿摸了摸衣衫,柔软的布料,看来此行李国富绝不仅是让他们给他长脸而已,安凌儿不知道李国富的目的,但是绝对是在下一盘大棋。“给我看看你的。”不等安凌儿反应,卢照伶已一把抢走她手里的衣裙。“姐姐你看,义父还是偏心,凌儿最晚来,凭什么她的衣裙颜色最为鲜艳。”卢照伶把安凌儿的衣裙展开铺在自己身上,走到铜镜前比划,满意的转着圈,“你啊,义父有义父的考虑,你不要胡乱猜测。”裴惊鸿知道卢照伶一贯来欺负安凌儿,虽然安凌儿最晚入府,但是义父看她却她们不同,可能有重点培养的意思。“义父那么忙,哪有时间操心这些小事,肯定是那些丫鬟胡乱放的。”说着对安凌儿说,“你看,这衣裙明显我更合身,你还小,衬不上这么鲜艳的颜色,那粉色正合你的年龄,那套给你了,拿去穿吧。”说完不由分说,连着与衣裙匹配的首饰匣子一同端走了。安凌儿看着卢照伶得意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她不在意衣裙,她只担心,衣裙的颜色是否有其他含义,她不想误当了谁的替身,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明日需更加小心谨慎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