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意眼底金光微不可察地一闪,一股比以往更汹涌、更易操控的热流骤然汇聚于双眼。她甚至没有像以前那样需要刻意集中精神,只是心念一动,那股力量便如臂指使!
她目光冷冷地扫过吵得最凶的刘美人和孙才人,声音仿佛带着奇异的回响,直接撞入她们脑海:
“闭嘴!”
正滔滔不绝的两人猛地一僵,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声音戛然而止。她们的眼睛瞬间失去焦距,变得空洞茫然。
云知意意念再动,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女德》是用来约束自身德行,不是让你们拿来当作攻击他人、固步自封的武器!”
“女子自立,并非不守妇德,而是要让女子活得明白,有选择的权利,有安身立命的本事!这有什么错?!”
“自己碌碌无为,只知争宠怨妒,便也见不得他人活得精彩吗?!”
她的声音并不大,甚至没有太多情绪起伏,但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砸进刘美人孙才人以及她们身后那几个帮腔的妃嫔脑子里!
那几人浑身剧颤,脸上露出挣扎痛苦的神色,仿佛内心固有的观念正在被强行撕裂、重塑。她们想反驳,舌头却像打了结,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剩下额头上不断渗出的冷汗和惊惧的眼神。
旁边的侍卫和宫人都惊呆了,看着突然噤若寒蝉、脸色惨白的几位主子,又看看站在那里、眼神冰冷的小公主,大气都不敢出。
云知意看着她们痛苦挣扎的样子,心中的烦躁奇异地平复了些许。她缓缓收回目光,那股无形的压力骤然消失。
刘美人几人如同虚脱般,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再看向云知意时,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仿佛见了鬼一样,连滚爬爬地跑了,连头都不敢回。
云知意站在原地,微微蹙眉,抬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
这次使用控术……似乎格外轻松,效力也更强了。而且,她好像能同时影响好几个人了?
是因为情绪激动?还是……她的能力,真的在增长?
沉寂了一段时日的太后,仿佛终于从“病中”康复了。她甚至主动去了坤宁宫,面容慈祥,语气温和,与林淑华商议着要办一场盛大的春日赏花宴兼对诗宴,邀请京中所有有才名的世家贵女参加,美其名曰“彰显皇家恩泽,也为后宫添些雅致生气”。
林淑华虽觉太后突然如此热心有些蹊跷,但想着这确实是缓和关系、展示后宫新气象的好机会,便也压下疑虑,尽心尽力地协助筹备。云知意隐约觉得不安,但见母后忙碌,太后又一副真心悔过的模样,便也只暗中提醒母亲多加小心。
春日宴这日,御花园百花争艳,衣香鬓影,才女云集。亭台楼阁间,或赏花品茗,或提笔赋诗,或轻抚琴弦,一派雅致升平的景象。
太后坐在主位,满面春风,不住地夸赞贵女们才貌双全,又时不时对林淑华投去赞许的目光,仿佛婆媳二人从未有过龃龉。
宴会气氛正酣时,太后忽然放下茶盏,叹了口气,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邻近几桌的宗亲命妇都听见:
“看着这些鲜亮的孩子,哀家真是又欢喜又感慨。皇帝勤政爱民,是万民之福,只是这后宫……终究是冷清了些。子嗣乃国本,皇帝如今只有嘉宁一女,终究是单薄了。”
林淑华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维持着得体微笑:“母后说的是,只是陛下日理万机……”
太后却不容她说完,直接握住她的手,一副推心置腹、全然为她着想的模样:“皇后啊,哀家知道你是贤惠大度的。你打理后宫辛苦,皇帝也多赖你照顾。但正因如此,你才更该为陛下、为江山多想一层。选秀纳妃,开枝散叶,不仅是祖制,更是国事。你身为国母,当主动为陛下张罗才是,岂能因一己之私而罔顾大局呢?”
这番话,看似慈爱劝诫,实则字字诛心!直接将“贤惠大度”的帽子扣下来,把“选秀”拔高到“国事”和“祖制”的高度,反而将反对的林淑华置于“一己之私”、“罔顾大局”的境地!
在场所有贵妇、宗亲的目光瞬间都聚焦在林淑华身上!
林淑华只觉得一股血直冲头顶,脸上火辣辣的。太后这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将她架在火上烤!她若当场拒绝,便是坐实了“善妒”、“不顾大局”的罪名;若同意……岂不是将自己和皇帝置于被动,更是打了自己一直以来推行理念的脸!
她指尖冰凉,脑中飞速旋转,却一时找不到完美破解之法。众目睽睽之下,太后又是以“慈爱”、“为国”为名,她若强硬反驳,只会显得失态和无理。
太后看着她僵住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精光,语气却更加恳切:“皇后,你说呢?这也是为了陛下,为了江山社稷啊。哀家知道你是最识大体的。”
压力如同实质般压在林淑华肩上。她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几乎能感到血腥味。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她艰难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母后……思虑周全。此事……容臣妾与陛下商议后,再行定夺。”
这几乎等于变相同意了!太后满意地笑了,拍拍她的手:“好,好,哀家就知道皇后是最明事理的。”
宴会的气氛陡然变得诡异起来。方才还在吟诗作对的贵女们,此刻眼神都微妙地闪烁起来,若有若无地打量着彼此,又偷偷觑向脸色苍白的皇后。
一场本该展示和睦与新风的春日宴,最终以太后突如其来的“慈爱关怀”和皇后被迫的退让而告终。
云知意在不远处看着,气得小脸发白,却无法上前。她死死盯着太后那副伪善的嘴脸,心中怒火翻腾。
母后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局面,又被这老太太轻易搅乱!选秀?绝不能让太后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