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sa也彻底愣住了，她重新审视着周野，目光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个她一直认为只会送外卖、企图攀附富家女的男人，竟然在这种场合，用这样一种方式，说出了如此一针见血、直击要害的话。
她之前对他的所有判断，似乎在这一刻被颠覆了。
周野被众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讪讪地坐了下来，心脏还在砰砰狂跳。
短暂的沉默后，会场里竟然响起了几声零星的掌声，随后掌声渐渐变得热烈起来。
不少人开始交头接耳，重新讨论这个项目的可行性。
苏婉卿趁热打铁，再次拿起话筒，她的声音比之前更加自信和从容：
“感谢我的助理周野先生的补充。他用最直观的体验，告诉了我们这个项目的价值和意义所在。云顶有信心，也有能力，与滨海这座城市共同探索出一条全新的城市更新之路……”
接下来的会议流程，质疑的声音明显少了很多，探讨的氛围变得浓厚。
交流会后的晚宴上，苏婉卿成为了真正的焦点，不断有人过来和她交谈、交换看法。
她游刃有余地应付着，但眼神总会不经意地寻找周野的身影。
周野则有些无所适从，躲在餐食区取用点心，尽量避免和人交流。
Lisa端着一杯香槟，走到他身边，沉默了几秒，才生硬地开口：“你今天的发言……出乎我的意料。”
周野看了她一眼，不确定这是夸奖还是另一种讽刺，只是淡淡回了句：“我只是说了我看到的事实。”
Lisa抿了一口酒，目光看向远处应酬的苏婉卿，语气复杂：“或许……苏总看人的眼光，确实有独到之处。”
说完，她便转身离开了，留下周野一脸莫名。
晚宴接近尾声，苏婉卿终于得以脱身，她径直走向周野，脸上带着一丝酒后的红晕，眼神亮得惊人。
“今天，谢谢你。”
她看着周野，声音比平时柔和了许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暧昧，“你又一次帮了我大忙。”
“没、没什么，苏总，我就是瞎说的……”周野有些不好意思。
“不，你说得非常好，比任何市场调研报告都更有说服力。”
苏婉卿靠近一步，身上淡淡的酒香和香水味混合在一起，萦绕在周野鼻尖，“看来，我这个‘特别助理’，真是找对人了。”
她微微仰头看着周野，眼波流转：
“周野，别送外卖了。正式留下来帮我吧，就做我的特别助理，负责这个焕新计划的本地化调研和落地协调。只有你，最懂那些街巷里弄的真实需求。”
周野的心猛地一跳，看着苏婉卿近在咫尺的、带着期待和某种暗示的眼睛，一时忘了回答。
晚宴的喧嚣渐渐散去，宾客们陆续离开。
苏婉卿微醺，揉了揉太阳穴，对一旁的Lisa道：
“Lisa，你先回去，把今天会议的重点和反馈整理出来，明天早上我要看到报告。”
Lisa看了一眼站在苏婉卿身旁的周野，迟疑了一下：“苏总，您……”
“周助理会送我回去。”
苏婉卿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一丝淡淡的慵懒和命令，“怎么，担心我的安全？”
“不敢，那我先回公司了。”Lisa低下头。
她转身离开，背影依旧挺直，但脚步似乎比平时快了几分。
只剩下周野和苏婉卿两人站在酒店门口略带凉意的夜风里。
周野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苏总，我去叫车？”
“叫车？”
苏婉卿侧过头看他，眼尾微微上挑，带着一丝戏谑，“你是我的助理，当然要帮我开车。”
她从手包里拿出车钥匙递给周野，“而且，这个时间点，这里叫车可不方便。怎么，周助理，这点小事都办不到？”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挑衅和撒娇的意味，让周野无法拒绝。
他接过车钥匙，触碰到她微暖的指尖，心里一颤。
“好。”他低声应道。
周野坐进驾驶座，调整着座椅和后视镜，小心翼翼地将车平稳地驶出酒店。
车厢内一片安静，只有空调细微的出风声和引擎低沉的轰鸣。
苏婉卿似乎累了，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闭目养神。
车窗外的流光偶尔划过她精致的侧脸，明明灭灭。
周野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不敢有丝毫分神，也担心撞上交警，他虽然没喝几口酒，但是满身的酒味。
“今天……吓到了吗？”忽然，苏婉卿轻声开口，眼睛依旧闭着。
“啊？”周野一时没反应过来。
“在会上，突然站起来说话。”她补充道。
“有点……”周野老实承认。
“当时就是脑子一热，觉得不能让他们那么说你……说你的项目。”
苏婉卿缓缓睁开眼，转过头看着他开车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脑子一热？我倒觉得，那是你积攒了多年的真知灼见。只是以前，没人给你说的机会，也没人听得懂。”
她的话像一根羽毛，轻轻搔过周野的心尖。
他沉默着，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种直白的赞赏。
“Lisa之前找过你，是吗？”
苏婉卿忽然转换了话题，语气平淡，却让周野心里咯噔一下。
他握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喉咙有些发干：“……是。”
“给你支票了？”
“……是。”
“多少？”
“……一百万。”周野艰难地吐出这个数字。
苏婉卿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喜怒：“我爸倒是大方。你呢？为什么没要？”
周野深吸一口气，目视前方：“我和您之间，没他想得那么龌龊。那钱，我拿了，就不是我了。”
“哦？”
苏婉卿拖长了语调，身体微微向他这边倾斜，香气更浓郁了些，“那你说说，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酒后的微哑和一种致命的诱惑力，在密闭的车厢里回荡。
周野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大脑一片空白。
是什么关系？雇主和临时工？总裁和外卖员？
还是……那晚发生过亲密关系的陌生男女？
他自己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