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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尖刚触到游戏头盔的金属边缘,闺蜜就凑过来神秘兮兮地笑:“这可不是普通的VR游戏,号称能让你分不清现实和虚拟——敢不敢试试?”

我挑眉接过,头盔比想象中轻,内侧的传感片贴着额头,传来微麻的暖意。“有什么不敢的,”我扣上卡扣,“输了可别赖账,上周的奶茶你还欠我呢。”

她的笑声隔着头盔传来,有点闷闷的:“放心,等通关了我请你喝三个月的——”

话音戛然而止。

这触感,这声音,这连风里都带着的鱼腥味……我下意识摸了摸头顶,头盔早已不见踪影。

“这边!”闺蜜的声音从石阶上方传来,她穿着一身利落的短打,腰间别着把泛着冷光的匕首,“快,我们得先解决那个黑雾boss,放好传送锚点才能解锁主线。”

我还没来得及问“传送锚点是哪个键”,脚下的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一股带着腥气的黑雾“腾”地窜出来,凝成个没有五官的人形,利爪直朝我面门挥来。“我靠!新手教程呢?!”我尖叫着往旁边扑,膝盖磕在石头上疼得钻心,这痛感真实得让我头皮发麻。

黑雾怪的攻击带着呼啸的风声,我只能凭着本能瞎跑,眼看血条在视野左下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掉,最后变成刺眼的红色,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我摔进了间木质小屋。屋里摆着个半人高的石台,系统提示在脑海里响起:“请放置传送锚点,倒计时十分钟。”

我手忙脚乱地在背包里翻找,锚点是块鸽子蛋大的晶石,可往石台上一放,觉得位置太靠里;挪到边缘,又怕一碰就掉;垫在墙角的木箱上,怎么看怎么别扭。就在我跟这块石头较劲时,冰冷的机械音突然炸响:“3,2,1——主线剧情启动。”

指尖一抖,晶石“咕噜”滚进了木箱缝里,我还没来得及捞,整个人已经被一股力拽着飞了出去。

再次落地时,闺蜜正站在两条岔路前,左边是道泛着暖光的光圈,右边则笼罩在淡淡的阴影里。“左边,”她指了指暖光,“你去扮演徐云云,按系统给的身份走就行,我在隔壁群层,有事喊我。”

我往前走了两步,好奇地转头:“那你演啥角——”话没说完,左边的光圈突然爆发出强大的吸力,我像片叶子似的被卷了进去。

再次睁眼,世界变得温柔起来。阳光透过白纱窗帘洒在地毯上,床头柜上放着杯温度刚好的牛奶,旁边压着张便签:“云云,早餐在厨房,我先去上班啦。”字迹清秀,带着点刻意的温柔。

这就是徐云云的生活。我的“男友”叫陈默,会记得我不吃香菜,会在下雨天提前算好时间来接我,会在我加班晚归时留一盏玄关的灯。我偶尔能穿过群层的边界去找闺蜜,她在那边是个叫“红姐”的大姐大,身边跟着个寸头硬汉,据说在剧情里是她的专属保镖兼男友,叫阿坤。

日子像温水煮茶,平淡得让我快忘了这是游戏。我甚至开始习惯陈默的体贴,习惯红姐叉着腰骂人的样子,习惯阿坤看红姐时眼里藏不住的笑意。直到那天。

我去找红姐时,正撞见她跟阿坤在巷口吵架。红姐背对着我,声音带着哭腔:“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整天魂不守舍的!”

阿坤没说话,我刚想上前劝架,就见他突然上前一步,猛地拽住红姐的胳膊,脸上那点温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眼神像淬了冰,声音冷得像从地狱里爬出来:“拽什么?”

红姐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不过是剧情里的人罢了,”阿坤嗤笑一声,手越攥越紧,“真把自己当盘菜了?大不了弄死你,换个新的NPC顶上。”

红姐的脸瞬间白了。

几乎是同时,我的手机响了,是陈默。“云云,在哪呢?我来接你回家。”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可我却突然觉得背脊发凉。

回去的路上,陈默反常地带我去了酒吧。他点了杯鸡尾酒,笑着递过来:“尝尝?朋友推荐的,说很适合你。”酒液是漂亮的粉紫色,我鬼使神差地接了。

后来的事变得模糊。我只记得头晕得厉害,陈默扶着我的时候,手的位置格外暧昧。他的呼吸喷在我耳边,声音黏糊糊的:“云云,我们……该推进点剧情了。”

那瞬间,所有的温柔体贴都像褪色的布景,轰然崩塌。我猛地推开他,他没站稳,踉跄着往后退,后脑勺“咚”地撞在桌角上。

他捂着头抬头时,眼里哪还有半分温柔,只剩下冰冷的、程序般的审视。

我看着他,又想起阿坤那句话。原来那些温柔,那些在意,那些看似独一无二的细节,不过是写好的代码。而我们,和他们一样,都只是剧情里可以随时被替换的棋子。

陈默捂着后脑勺站起身,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滴,在酒吧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红。他没去管伤口,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我,嘴角慢慢勾起一个僵硬的弧度,像提线木偶被人猛地拽了一把。

“看来徐云云的人设里,还藏着点反抗程序的代码。”他说话的语气变了,那种刻意模仿的温柔彻底剥落,只剩下机器运转般的平稳,“不过没关系,剧情修正机制会启动的。”

我后退一步撞在吧台上,后腰磕在坚硬的金属边缘,疼得清醒了几分。“什么剧情修正?”我攥着吧台上的空酒瓶,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比如,”他朝我走过来,影子在墙上拉得又细又长,“现在该触发‘失手伤人’的支线了。”

就在这时,我的手腕突然一阵发烫——是刚进游戏时系统绑定的通讯器。红姐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闯进来,又急又哑:“云云!快跑!别信他们说的任何话!阿坤……阿坤他不是NPC!”

最后那句像惊雷在我耳边炸开。我还没反应过来,陈默已经扑了过来。我侧身躲开,手里的酒瓶狠狠砸在他肩上,玻璃碴四溅。他闷哼一声,动作却没停,伸手就去抓我的头发。

“滚开!”我抬脚踹在他膝盖上,趁他弯腰的瞬间冲了出去。酒吧的门在身后“砰”地关上,我听见里面传来桌椅倒地的巨响。

巷口的风带着腥味,红姐正背靠着墙喘气,她的胳膊上有几道深深的抓痕,渗着血。“红姐!”我跑过去扶住她,“你说阿坤不是NPC是什么意思?”

“他刚才跟我动手的时候,”红姐的声音还在抖,眼神却亮得惊人,“我看见他后颈有个和我们一样的通讯器!他跟我们一样,是玩家!”

我愣住了。玩家?那他刚才说的“弄死你换个新的NPC”……

“不止,”红姐突然抓住我的手,她的指尖冰凉,“陈默也不对劲。你有没有觉得,他们最近的行为越来越奇怪?像是……在挣脱什么控制?”

这话让我想起陈默递酒时的眼神,那里面藏着的不是程序设定的温柔,而是一种近乎贪婪的审视。还有阿坤拽着红姐时的样子,与其说是玩家在扮演角色,不如说更像……角色在吞噬玩家。

“我们得找到传送锚点,”我突然想起被自己塞在木箱缝里的那块晶石,“那是我们进来时放的,也许能通过它找到退出的路。”

红姐点头,刚想说话,巷口突然传来脚步声。是陈默,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水果刀,刀尖闪着冷光。而他身后,跟着面无表情的阿坤。

“找到你们了。”陈默笑了笑,那笑容里没有任何温度,“剧情修正失败,看来只能启动强制清除程序了。”

我和红姐对视一眼,同时转身往巷子深处跑。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突然想起刚进游戏时那个黑雾boss——原来真正的怪物,从来都不是那些面目狰狞的东西。

巷子尽头是道紧锁的铁门,我正急得团团转,红姐突然指着墙根:“你看那是什么!”

墙根的阴影里,有块晶石正泛着微弱的光。是传送锚点!它竟然跟着我的位置移动了!

我刚要弯腰去捡,陈默已经追到身后。他伸手抓来的瞬间,红姐突然扑过去抱住他的腰:“云云!快启动锚点!”

阿坤的拳头带着风声砸向红姐,我抓起锚点的瞬间,突然想起系统最初的提示——“放置锚点,解锁主线”。原来所谓的主线,从来不是扮演角色,而是逃离。

锚点在掌心发烫,光芒越来越亮。我看见红姐被阿坤甩倒在地,看见陈默挣脱开她的束缚朝我扑来。在光芒彻底吞噬视野前,我听见红姐喊:“别回头!找到真正的出口!”

世界再次天旋地转,这一次,耳边没有了海浪声,也没有了酒吧的喧嚣,只剩下一片刺耳的电流音。等我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卧室的地板上,头盔滚落在脚边。

窗外的天已经亮了,手机屏幕亮着,是闺蜜发来的消息,时间显示在半小时前:

“头盔有问题!别戴!我好像……被困在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