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现言小说 > 重回八零,踹掉渣男当首富 > 贰拾壹 笑着哭,哭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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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雁记的正午阳光正盛,临街的玻璃柜被晒得发烫,街道上的人流刚歇了阵,就听见货车“突突”的引擎声停在店门口。

两个送货师傅抬着个蒙着蓝布的大箱子往里走,木架蹭过门槛时,陈默赶紧上前搭手:“小心点。”

春燕从二楼跑下来时,手里还攥着没绣完的“流光燕”鞋头。蓝布被掀开的瞬间,银亮的蝴蝶牌缝纫机晃得她眼睛发花——机身泛着崭新的漆光,不锈钢针板没半点划痕,连踏板上的防滑纹都带着新料的细腻,正是陈默上个月就答应她的那台。

“跟供销社订了三天,今天总算到了。”陈默擦着额角的汗,帮师傅把机器挪到案板旁,他一脸得意的望着春燕,拍拍机器介绍道:“怎么样?全新的缝纫机。这针板,是不锈钢的,不会卡线;压脚能调三档松紧,绣鞋帮、包边都趁手!”

春燕的手悬在半空,半天没敢碰。这不是她以前见过的任何机器——不是城中村淘来的用起来时常那个卡机的二手货,更不是梦里模糊的样子,机身泛着暖光,踏板上的防滑纹还带着新料的粗糙,连说明书都叠得整整齐齐,印着“上海缝纫机厂”的红字。

她指尖刚触到机身,就像碰了灶膛里的热炭,慌忙缩回来,又忍不住再碰,反复几次,眼泪竟差点涌上来。她想起上个月绣外贸单样品到后半夜,指尖扎满针眼。如今这委屈终于到头了。看着机器真的摆在面前,她指尖刚触到机身,就像碰了灶膛里刚温好的糖,又暖又软,眼泪差点涌上来。

“我、我试试?”春燕的声音发颤。

“当然!”陈默看着春燕的表情流露出一丝慈祥的怜爱。前些日子春燕的辛苦他也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一攒够了钱他便遵守当初承诺赶紧找人购置了这台机器。陈默指挥着工人将机器摆放在了合适的位置后,对春燕挥了挥手“来!试试!”

春燕轻轻的走向那机子。她坐在位子上,踩着踏板的脚都带着轻劲。不一会儿,针线在碎布上走了道直线,针脚密得能数清根数,比手缝快了三倍还不止,连收线头的功夫都省了。

李娟凑过来咋舌:“比咱们之前那台二手机器强十倍!春燕姐,以后你绣完盘扣,我来缝鞋帮,咱们一天能多做十双!”

春燕盯着布上的针脚笑,眼睛却开始掉小珍珠。

她的指尖在机器上轻轻划——陈默的承诺没落空,以后不用再跟自个儿较劲,外贸单的鞋帮能缝得更规整,熟客订的虎头鞋也能赶得更快。她甚至开始琢磨,等周末不忙,用这台机器给李娟缝个新布包,给陈默补补磨破的袖口。

她泪眼婆娑的抬起头,看到陈默和李娟俩正在一脸亲和的望着她。

有你们真好。春燕内心一股暖流涌起。

好运似乎并不像一直降临在春燕的身上。

街道那头传来布料摩擦的轻响,布行的老周拎着竹篮快步走来,蓝布衫沾着染料渍,老远就扬声喊:“陈掌柜,您的靛蓝布到了!”

陈默闻声出来刚要接收,突然想起订的货架配件该到了,转头对春燕说:“你先收下,我去趟街口取配件,待会就回。”他没多叮嘱——春燕做了这么久手工,验布的底子总该有,再说老周是常合作的商户,加上这台新机器刚到,他心里也松了些劲,没多想会出岔子。

春燕心里的欢喜还没散,又记着陈默的托付,快步迎上去时,手都有点抖。老周见陈默不在,目光在春燕身上扫了圈,又看她指尖沾着金线、指甲盖里嵌着布屑,只当是店里的帮工,把竹篮往柜台上一放:“30尺头道靛蓝布,你点点数,我还得赶回去关灶,晚了要挨老板娘骂。”

“您、您先坐会儿,我给您倒碗茶?”春燕客套着,手里却没停,蹲下身数布时,满脑子都是“赶紧收完布,再用新机器试缝个鞋帮”。数到“28”时,她想起陈默收布时总要翻开布面看染料,刚要伸手,就被老周的话打断:“姑娘不用麻烦,我跟陈掌柜合作半年了,布错不了,你数够数就行,我真得走了。”

春燕的脸瞬间发烫。她本就不擅长跟商户打交道,被老周一催,更怕显得自己不信任人,慌忙点头:“够、够 30尺!您慢走,尾款我等陈默回来就结!”说着还往老周手里塞了块刚烤的玉米饼——是李娟早上带来的,她想着“客气点总没错”。

老周接过饼尴尬地笑了笑,转身就往街道那头走,脚步快得像赶什么急事,没给她再开口的机会。

等春燕把竹篮挪到案板旁,才想起没看布的成色。可转念一想“老周都这么说了,肯定没问题”,又惦记着试新机器的包边功能,便把布摞好,转身去翻找要缝的鞋帮布料——她想赶紧试试新机器,看能不能把“流光燕”的鞋帮做得更挺括。

直到傍晚裁布,那点欢喜才彻底碎了。

李娟刚把布展开,就“呀”的一声把布扔在案板上:“这布是假的!”

春燕闻声心头一惊,赶紧跑来瞅瞅怎么回事。她看到李娟展开地布匹——原本该均匀透亮的靛蓝,此刻像泼了墨的乱云,边缘晕着圈灰调,指尖一碰,浅蓝粉末就蹭在手上,布纹里还藏着没化开的白渣,是最次的硫化染,一沾水就得掉色。

“怎么会……”春燕的声音发颤,抓起布对着光看,眼泪突然涌上来。她不是不懂验布,是新机器的欢喜冲昏了头,是自己过分客套、怕得罪人,竟连最基本的查看都忘了。这批布是陈默跑了三趟才谈下来的外贸单,要是黄了,不仅辜负陈默的承诺,连这台盼了许久的新机器,好像都没了用武之地。

“我去找那送布的!”

春燕抓起布就要往外冲,却被李娟拉住。“别去。”她攥着布,看到春燕的眼泪已经开始砸在布面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只认陈默,咱们说不清楚,更何况货已经送到了,咱们有理也说不清!”李娟话没说完,春燕就蹲在地上捂住了脸——刚才摸新机器时的期待有多真切,现在的难过就有多刺骨,连指尖都在跟着发颤。

“没事春燕妹妹。事情既然已经发生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李娟作为年长的大姐姐比春燕更加沉稳一点,她拍拍抽泣的春燕给他顺顺气,“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不是吗?”

春燕又抽了两声,静静蹲了一会后似乎下定了决心似的,手背猛地抹开脸上的泪水。是的。自己不是第一次做错事了。失误了就是失误了。她不能再让别人瞧不起了

“我去看看有没有附近的布行能加紧送一批布过来的。”李娟在翻阅铺子账本上的布行的名单,“顺利的话能赶来一匹布我们还有救···”李娟话音刚落春燕突然冲出了铺子,李娟被吓了一跳。“欸!春燕妹妹!你干啥去!”可春燕早已经跑远。

片刻后一道人影便突然冲进店铺,又把李娟吓了一道。她定睛一看,是抱着一捆陈艾的春燕。

“你吓我一跳春燕!你咋了?!”李娟关切的问。

“之前刘老太太和我说过艾草煮水能固色,补旧衣最管用。事情既然是我造成的,我肯定要负起责任。”春燕眼神里带着坚定。

她来到后院的灶房烧起一锅开水,随后将陈艾扔进里头。春燕看着锅里青绿色的叶子在水里翻滚,蒸汽裹着草木香漫满铺子,暖气的味道让她的心情平稳了下来。

李娟蹲在旁边,看着她把布片放进水里,指尖被烫得发红也没停,小声劝:“春燕妹妹小心点。陈默哥说过,咱们的手艺才是根本,布能救回来的。”

街道口传来陈默的脚步声时,天已经擦黑。他手里拎着货架配件回到新雁记看见铺子后院里飘起浓浓的蒸汽,以为失了火,赶紧跑来才发现虚惊一场。听过了布料的事情后,他蹲下来摸了摸浸好的布,陈默轻声说:“方法不错,以防万一我去老街找王叔拿备用布,他那有头道染的靛蓝布,做个备用。”

他顿了顿,伸手拍了拍春燕的肩,“机器还在,你的手艺也在,咱们答应客人的事,肯定能做到。”

春燕抬起头,看见陈默眼里的光,又望了望案板旁的新缝纫机——机身还泛着暖光,像在等着她重新拿起针线。她忽然想起陈默当初答应买机器时说的话:“机器是帮你省劲的,不是替你扛事的,真正撑着铺子的,还是你手里的针。”

她的泪眼刚干,微微一笑。

欢喜和挫折都是日子里的常事,只要针没停,总能把暗的地方,绣出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