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昭昭脚步一顿，转过身，“原来是你呀，林雪宜。”
她甚至懒得用之前的称呼，“后勤处的仓库清点完了？器械保养记录都核对无误了？看来后勤工作确实清闲，都有空到家属院来关心别人的家务事了。”
打蛇不打七寸，等于白费劲！骂人不揭短儿，她当你念经呢。
林雪宜被发配后勤，这是她最大的痛处和耻辱！
林雪宜的脸瞬间涨红，尖声道：“陆昭昭！你少阴阳怪气！你别以为你赢了！你看看这大院里有几个人看得起你？守着一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还不知检点地去爬别的男人的窗户！你……”
“我爬了谁的窗户，做了什么，组织上自有结论。”陆昭昭毫不客气地打断她，“不像有些人，项目搞砸了，就只能靠着嚼舌根、翻旧账来找存在感。
至于周卫东同志，他是战斗英雄，作风如何，组织清楚，群众也清楚。
倒是你，林雪宜，你这么迫不及待地把我和他扯到一起，是因为你自己求而不得，所以才看谁都觉得别有用心吗？”
诛心之论！
直接戳破了林雪宜那点隐秘又尴尬的心思！
林雪宜彻底炸毛，口不择言地尖叫：“你胡说！你血口喷人！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
陆昭昭似笑非笑的上下打量着林雪宜，似乎在挑要从哪儿下手。
林雪宜被看的汗毛倒竖，已经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上下不得。
她总算想这陆昭昭可是个能撸起袖子上手动真格的主，不管对方是谁。
林雪宜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气势瞬间矮了半截，只剩下嘴唇还在不甘心地微微颤动。
陆昭昭见状，颇为遗憾的收回目光。
她扫了一眼周围若有若无投来的视线，又看向林雪宜，“说完了？有功夫在这里传这些没影的闲话，不如干点正事。后勤工作也是革命工作的一部分，干好了，一样光荣。林雪宜同志，你好自为之。”
陆昭昭转身离开，背影挺拔。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正主走了，也渐渐散开。
林雪宜满心不甘，却也只能灰头土脸地匆匆离去。
苏海棠，自然也听说了那传得绘声绘色的“跳窗事件”。
她也不信，周卫东追陆昭昭多少年了，俩人要是有事儿，还能等到今天？一群庸人，就会以讹传讹。
不过这倒是个好机会！
苏海棠对着镜子仔细整理了一下鬓角，换上最得体柔美的笑容，拎上一小篮刚托人从城里捎来的新鲜水果，便袅袅婷婷地往顾家去了。
来开门的，果然是顾云州。他脸色有些苍白，穿着家常的旧衫，却掩不住那份清雅的书卷气。
“顾同志，”苏海棠声音放得又软又甜，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我刚从外头回来，听说……院里传了些不中听的话，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顾云州看着门外不请自来的苏海棠，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语气疏离而客气：“既然是不中听的话，那就不必听了。”
说完，就要关门。
苏海棠急忙开口，“唉，要不是陆工的事儿，我也不来这一趟。”
顾云州一听和陆昭昭有关，果然停下了关门的动作。
苏海棠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我就是担心您，陆工她……她那个人是能干，可这性子也太要强了些，做事难免风风火火，不顾及影响，这才惹出这些闲话，平白让您跟着受委屈。”
顾云州听完更摸不着头脑了，他不过一日未外出，外头又多了什么传言？
顾云州听得一头雾水，自己不过一日未出门，这外面是刮了什么邪风？
苏海棠见状，更是放低了声音，眼神真诚得几乎能掐出水来：“要我说啊，这娶妻娶贤，还是得找个性子柔顺、知道疼人、更懂得避嫌的才好。至少得知冷知热，安分守己，不能总惹些是非，让自家人脸上无光，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你说的在理，”顾云州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目光清凌凌地看向她，“尤其是那些爱在背后议论他人私德、搬弄是非的，最是要不得。”
“……啊？”苏海棠脸上的笑容一僵，险些没接上话，“不，不是，顾同志，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心里有些发慌，这顾云州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我家昭昭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任何人都清楚。”顾云州不再给她狡辩的机会，
“她做事或许不拘小节，但心思纯净，光明磊落，从不会在背后妄议他人是非，更不会无端揣测、甚至诋毁自己同志的生活作风。”
顾云州话语稍顿，目光在苏海棠的脸上停留了一瞬，“至于安分守己、懂得避嫌……苏同志，你我非亲非故，你一位未婚的女同志，独自到我一个男同志家里来，议论这些家长里短、夫妻之事，似乎……也不太符合‘避嫌’的道理吧？这若是让旁人看去，怕是又要有新的‘风言风语’了。”
苏海棠脸上的笑容彻底僵死，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变得煞白。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顾云州却像是没看见她的难堪，微微颔首，客气而疏离地下了逐客令：“如果没别的事，苏同志请回吧。昭昭快回来了，家里还给她炖着梨汤，得看着火候。”
说完，他不再看苏海棠那张青红交白的脸，转身走向里屋。
苏海棠独自站在原地，她原本想着趁虚而入，卖个好、撩拨一番，却没料到结结实实碰了一鼻子灰。
那个看着病弱的男人，竟然如此油盐不进！
陆昭昭刚回到家门口，就被邻居马大姐一把拉住。
马大姐做贼似的左右张望了两下，才从口袋里神秘兮兮地摸出一张揉得发软的纸，硬塞进陆昭昭手里。
她挤挤眼，压低了嗓门，热气儿几乎呵在陆昭昭耳朵上：“昭昭，快拿着！别瞧这方子土，可是祖传下来的好东西！回去赶紧给小顾试试，灵验着呢！保准……嗯……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