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灾稳稳地接住她，手臂环在她身侧，似笑非笑道：“恢复了？”
符谣光心跳漏了一拍，手忙脚乱地想撑起身来。
季灾顺势松手，指尖虚虚搭在她手腕上，探查片刻，眉梢微挑：“炼气中期？”
“是呀，我也没想到短短三天就能步入炼气境了。”
季灾闻言脸色却有些古怪：“你很满意？”
符谣光不明所以地点点头，眉眼弯弯，喜悦之情跃然脸上。
“抢了本座的护心鳞，融合了两件天材地宝，才炼气期，很厉害？”季灾嗤笑一声，语气略带嫌弃。
被他这么一说，符谣光心底那点喜悦褪去不少，但还是嘴硬道：“想当初我从引气入体到炼气期用了整整三年呢。现在三天就……”
季灾眸中缀起点点笑意，嘴上极其敷衍地“嗯”了一声，似鼓励，似嘲弄。
于是她也识趣地闭嘴，不再去自讨没趣，生硬地转移话题：“接下来去哪？去鬼域？”
“太虚秘境。”季灾好整以暇地抚平衣袍被她压出的褶皱，“正好也快到秘境开启的日子了。”
符谣光敛了笑意。
太虚秘境。仙盟悬赏令上生擒她的酬劳。
秘境三年一开，却只有五十个名额。仙盟占其中二十个，剩下二十五个则在修真大会上角逐名次得出。
最后的五个，独独匀出来给了建邺符家。
以前只以为这是仙盟给符家的面子，毕竟符家是修仙界第一世家。如今再想，倒显出几分耐人寻味来。
季灾懒懒补充道：“本座的本命武器丢在那了。”
“可是秘境的名额……”符谣光蹙眉，早先她在仙盟都拿不到名额，现在这般处境就更加拿不到了。
“符家不是有五个名额？”
符谣光苦笑道：“符家怎么可能把名额给我。”
更别说符家还有裴令仪的眼线，回去只是自投罗网。
“谁让你去要了？”季灾看她的眼神像在看傻子，“当然是去抢。看谁不顺眼，杀了，名额归你，多简单。”
符谣光：“……”反派解决问题的方式永远如此简单粗暴。
问题是她一个炼气期的小小修士，能打得过谁？
“无论是符家，还是其他世家，并非一块铁板。”季灾意味深长道，“总有机会。先去泗雪城，秘境入口在那里。”
……
泗雪城。
因太虚秘境开启在即，这座毗邻秘境入口的城池人满为患，有的是嗅到了商机，早早地沿街卖起保命的丹药符文来，有来凑个热闹的，有的则是想着等秘境的人出来，能不能从他们手上买点秘境宝物的。
那日她重新引气入体后，季灾探过她无恙后便玩起了失踪，只留一句“别死了”的传音。
徒留符谣光一人跋山涉水前往几千里外的泗雪城。
若她还是金丹期，几千里不过御剑飞行十天的事。
可眼下……符谣光只得一边修炼一边赶路，堪堪在秘境开启前一周赶到了泗雪城。
一路上还不断打听凡界有没有妖鬼作乱，或是哪个城池出现妖鬼的踪迹，生怕季灾背着她去作乱。
期间季灾出现过两次，一次是给她弄来了个可以遮掩容貌的仙器，一次是丢给她一本心诀让她跟着修炼。
说起那本心诀，倒也奇怪，她修炼起来极为合适，短短两月的时间，已经从炼气期踏入筑基后期，修炼速度堪比邪修。
昨日季灾又突然出现，带她入了城，在一处偏远的客栈住下，人又不知道去哪了。
符谣光清点了一路历练得来的灵草和兽丹，去了城中的佣兵公会。
幸好有弹幕的指点，她得到了不少珍稀的药材，将材料全数换成了一笔数额不少的灵石。
符谣光小心翼翼地将储物袋收好，眉眼露出轻快的笑意。这种靠自己一步步重新开始的感觉并不坏，反而让她感到无比踏实。
走出公会后，她察觉到身后跟着几个小尾巴，压低了幂篱，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都说杀人夺宝来财快。
她光是靠反杀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抢夺他们的灵戒，都发了一笔不小的财。
“听说这次修真大会，符家那位小姐可是大出风头。”
“是那位符莘莘吗？”
“可不是嘛！据说她没要符家的名额，跑去隐姓埋名参加了大比，夺得前三甲，被裴仙尊亲口夸赞，留在仙盟了！”
“符家真是好运气啊，先头出了个……现在符莘莘又得了裴仙尊青睐，亲自指点剑法，啧啧啧。”
“我宣布从今日起，符莘莘就是我的女神！”
符莘莘？
她二叔的女儿，她的堂妹。
符谣光顿住脚步。
记忆中符莘莘是个说话细声细气，动不动就红了眼圈去告状的女孩，看人总是怯生生的，一副弱柳扶风的模样。
裴令仪这么快就找到了新的“替身”了吗？
还是符家某些人迫不及待地送上了更听话的棋子？
她才离开多久，就有人欢天喜地地填补了她的位置。
倒不是嫉妒，只是……有些荒谬得可笑。
街上的阳光有些刺眼，符谣光一时有些失神，漫无目的地随着人流往前走，周遭的热闹与她分隔开来。
突然，前方一阵骚动，几个穿着仙盟服饰的弟子蛮横地推开路人，清出一条道来，远远便能瞧见被众人众星拱月般围在中间的鹅黄色身影。
她正柔声跟身边的人说话：“裴仙尊他真的没有那么高不可攀啦，仙尊他很细心，知道我在大比中受了伤，还亲自送了丹药给我……”
周围响起一片羡慕的附和声。
“莘莘师妹，裴仙尊待你真好。”
“要是我能有莘莘师妹一半优秀就好了。”
少女面容清秀，身姿柔弱，被众人呵护着，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般的浅笑。
“师兄师姐们过奖了，莘莘只是侥幸罢了，还需要更加努力呢。”
符谣光无心与符莘莘碰上，下意识想避开，却被符莘莘身边的狗腿子注意到。
那弟子见符谣光虽幂篱遮面，但身段气质不凡，又孤身一人，直愣愣地站着不动，心中不喜，又有意在符莘莘面前表现，于是大声呵斥道：“喂！那边那个戴幂篱的丑八怪，碍着路了，还不快让开！”
符谣光抬眸，冷冷地看向说话的弟子。
丑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