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谣光心中微微泛起波澜，但仍是不为所动：“鬼王有何指教？”
“指教？”季灾轻笑一声，身影倏地消失在原地下一瞬，符谣光只觉腰间一紧，后背便撞上微凉的胸膛。
季灾的手臂虚虚搭在她身侧，将她半锁入怀中。
“本座只是想要看看，哪个不长眼的，敢动本座的人。”他嗓音低低压着，带着一丝危险的沙哑。
【我怎么觉得鬼王在勾引小符……】
【反正我上钩了。】
【放开小符，换我来！】
久违的吃瓜弹幕又跃然眼前，符谣光浑身一僵，又羞又恼，试图挣脱：“不劳您费心！”
“费心？”季灾恶劣地按了按她脸上的伤口，“本座不费心看着你，你这一路上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虽是嘲讽，但他指尖却凝起一抹极淡的幽光，覆在伤口上，那几道血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符谣光怔住，脸上细微的刺痛和酥麻感犹在，提示着她不是错觉。
季灾这是在给她疗伤？
“看什么？”季灾松开手，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不过是嫌碍眼。”
符谣光摸了摸脸颊，心底泛起涟漪。她抿了抿唇，低声道：“多谢。”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防似乎又要被打破了。
季灾总是有这种魔力。
那双桃花眼看谁都多情，眼里溺着温柔的笑意，一举一动风流却不失矜贵。
甚讨女子欢心。
像是感应到她所想，眼前不合时宜地飘过几条显眼的弹幕——
【天啊！小符！我感觉魔头是想泡你俘虏你的芳心然后哄你解除契约！】
【小符你要稳住道心！狠狠白嫖魔头的美色！】
符谣光莫名被这大胆发言的弹幕戳中了笑点，低头无声地笑，眼睛被笑意晕染得格外明亮。
季灾掀了掀眼皮，没应这声谢，垂手笼在宽大袖子下，微不可见地摩挲着指尖。
“为什么挨这一下？”季灾不咸不淡地开口，“本座给你那本心诀喂狗了？”
“那本心诀到底是哪家的功法？”符谣光终于问出心中的疑惑。
这心诀虽然修炼起来修为提升飞快，然而它的灵力运转方式却是前所未闻。
像季灾能够将鬼气转换为灵气，得益于他是天生天养的怨气化形，对天道规则的感悟到了一定的境界。
而裴令仪，仅仅能调用灵气。
她现在所修的功法却是能够同时运转鬼气和灵气，互相压缩融合，在战斗时往往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季灾答得极其敷衍，显然不愿意多说：“好好修炼，别下次又被指着鼻子骂丑八怪。”
他顿了顿，补充道：“丢本座的脸。”
符谣光气笑了，没声好气地回应：“是是是，鬼王的脸面金贵，若没事，我去修炼了，免得下次再给你丢脸。”
她转身欲走，却被季灾叫住：“秘境名额，不想要了？”
符谣光脚步顿住。
季灾不知从哪摸出一块漆黑的令牌，放在指尖把玩，漫不经心道：“符家的五个名额之一，叫什么……符铭？本座看他不顺眼，抢了。”
符谣光：“……他还活着吗？”
她记得符铭，二长老座下一个旁支的弟子，天赋平平，但也有金丹中期的水平，虽与本家弟子有一定差距，但在同辈里也算佼佼者。
名额竟然落在他身上……其他派系是没人了吗？
“他试图跟踪你回客栈，本座回来的时候顺手料理了一下……噢，他被本座丢去空间乱流里了，应该还活着吧？”
【这哪里是顺手，分明是故意给小符出气呢！】
【魔头嘴上嫌弃，偷偷保护小符，爱了爱了】
符谣光心情复杂地接过令牌。
她本物色好了几个世家修为较弱的弟子，打算寻个时机夺走令牌。没想到季灾给了她这么一个意外之喜。
所以……在他消失的那些日子里其实也会在暗中替她解决麻烦吗？
“为什么？”她抬眸，试图从他神色中寻到答案。
季灾避开她的目光，轻笑：“本座说了，看他不顺眼。”
没有说的是，当他从三无界办完事回来，却在客栈外听到符铭与身旁的弟子大放厥词：
“嘿嘿，这个女人身段比绮罗阁的头牌姑娘还要妖娆几分，等会我就替二小姐教训教训她。”
“等会儿你就在这给我把风，我跟掌柜的说好了……哈哈，等哥享受完了让你也爽一把。”
“……一介散修，筑基期的修为，有什么好怕的！我可是符家人！”
他闪身到两人身后，眸中的杀意几乎化为实质。
脑海里已经给他们安排了无数种死法。
最后到底顾及着符谣光，只是把两人丢远了受点折磨。
回想起来他忽觉可笑，什么时候堂堂鬼王大人做事也要瞻前顾后了。
他只能劝说自己，若不是怕这破主仆契约突然给他链接个共情……他才不会多管闲事。
而她也不需要知道这一切。
符谣光定定地看了季灾好几眼，攥紧令牌，压下心头的情绪，语气平静道：“知道了，我会尽力找到你的本命武器给你，当作还你帮我重新修炼的恩情。”
听她这副公事公办，两不相欠的语气，季灾莫名觉得有些烦躁。
他挥挥手，不耐烦道：“快去修炼，过两日城主府设宴，有秘境名额的修士都要赴约，你若到不了金丹期，本座可不保证能帮你瞒过去。”
等等！符谣光指着自己，不可置信：“我要代替符铭去？”
“你的名额，自然你去。”季灾指尖燃起一抹幽火，半张脸映在幽蓝的火光下，平添几分妖孽。
符谣光只好应下，开始思索着如何给他们添点堵。
季灾却趁她分神，忽地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幽蓝的火焰覆在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道不起眼的印记。
“你做什么？”符谣光用力地抽出手腕，警惕地瞪着他。
季灾意味不明地笑了：“做个标记。免得到时候认错了猎物。”
符谣光直觉这家伙又要干坏事，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冷着脸警告他：“你不许乱杀无辜的人，不然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她撂下话便转身离开，并没有看到身后季灾盯着她背影的眼神，晦暗得仿佛要把她拆吃入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