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英殿的偏殿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霉味。
朱植蹲在桌前,眼睛死死盯着培养皿里的绿色霉菌。
这已经是他第N次做青霉素实验了。
之前因为天太冷,温度不够,霉菌总是培养失败。
后来他想了个办法,用炭炉加热,再用动物皮毛把培养皿裹起来保温,终于解决了温度问题。
“殿下,您都蹲这儿半天了,要不要歇会儿?”秋菊端着一杯热茶走过来,小声说道。
朱植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期待:“再等等,说不定这次就成了。”
话音刚落,他突然眼睛一亮。
培养皿里的霉菌周围,出现了一圈透明的无菌圈!
“成了!秋菊,我成功了!”朱植激动地跳了起来,差点碰倒桌上的器皿。
秋菊也露出惊喜的神色:“太好了殿下!您这么久的努力,总算没白费!”
朱植赶紧拿起镊子,小心翼翼地取出培养皿,又从旁边的架子上拿出其他样本。
仔细检查后,他发现总共三十多个样本里,只有两个成功出现了无菌圈。
虽然数量少,但至少证明方法是对的!
“秋菊,你按这个成功样本的方法,再复现几次实验,多培养一些青霉素原液。”朱植把培养皿递给秋菊,“一定要注意温度,别出岔子。”
“是,殿下,奴婢记住了!”秋菊接过培养皿,认真地说道。
朱植又叫来夏荷,把成功提取的青霉素原液交给她:“夏荷,你把这个放进小库房的阴凉处保存,记得控制好温度,别让原液变质了。”
“殿下放心,奴婢会妥善保管的。”夏荷接过原液,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解决了青霉素的培养问题,朱植心里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是提纯了。
他打算用“层析分离法”,不过这需要用好的宣纸,成本可不低。
但为了能做出救命的药,这点成本不算什么。
朱植正琢磨着提纯的事,外面突然传来小禄子的声音:“殿下,内官监的王公公来了,说有要事找您。”
“王忠?”朱植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肯定是桌椅生意有消息了。
“让他进来。”
很快,王忠就快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笑容:“殿下,好事啊!桌椅订单的事,有眉目了!”
朱植示意他坐下,又让小禄子倒了杯茶:“王公公,别急,慢慢说,都有哪些订单?”
王忠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兴奋地说道:“殿下,燕王殿下要一套高级档的桌椅,用紫檀木和红木,给了二百六十五贯!
代王殿下要一套中档的,用红木,一百三十贯!
庆王殿下也要一套中档的,红木材质,一百二十贯!
还有蜀王殿下,要一套中档的橡木桌椅,一百七十五贯!
这加起来,总订单额有六百九十贯呢!”
朱植听完,眼睛都直了。
六百九十贯!
扣除材料成本一百五十贯,净利润足足有五百四十贯!
这可比他预想的多太多了!
“太好了王公公!”朱植忍不住拍手,“没想到能有这么多订单。”
王忠笑着说道:“都是殿下您的桌椅做得好,各位王爷才愿意花钱订。
不过老奴还有个事儿,想跟殿下商量。”
朱植看出他神色有些犹豫,问道:“王公公,有什么事你尽管说。”
王忠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担忧:“殿下,咱们这桌椅生意要是做下去,一年下来,老奴说不定能分到五六百贯,这都赶上各司总管的俸禄了。
老奴担心树大招风,遭人眼红,到时候丢了性命可就不值当了。
所以老奴想,那一成的分红,老奴就不要了,只求能安稳度日。”
朱植听完,心里明白了。
王忠是怕钱赚多了,引来杀身之祸。
他想了想,说道:“王公公,你的顾虑我理解。
这样吧,分红还是按之前说的来,不过你那一成,跟工匠们的一成合在一起,你和工匠们一起分。
另外,我私下再给你一些赏钱,保证你将来出宫后,能有足够的钱养老。
这样一来,既不会显得你分得多,也能让工匠们更卖力,你看怎么样?”
王忠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殿下!您真是太照顾老奴了!
老奴谢谢殿下!今后殿下有任何吩咐,内官监必全力以赴!”
解决了利润分配的问题,朱植心里彻底踏实了。
他叮嘱王忠:“王公公,你尽快去采买材料,督促工匠们赶工,一定要兼顾速度和质量,可不能砸了咱们的招牌。”
“殿下放心!老奴这就去安排,保证按时按质完成订单!”王忠站起身,躬身行礼后,急匆匆地离开了。
看着王忠离去的背影,朱植嘴角露出笑容。
青霉素实验成功,桌椅生意又有了大订单,真是好事连连。
他转身回到桌前,拿起一张宣纸,开始研究青霉素提纯的步骤。
接下来,他要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青霉素提纯中。
毕竟,在这个医疗落后的时代,只有掌握了救命的药,才能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
……
洪武十年的元旦,南京城飘着细碎的雪花,皇宫里却处处透着热闹。
按明朝惯例,元旦这天要先举行大臣朝贺,接着皇帝赐宴,最后官员们才能归家团聚。
武英殿内,朱植捂着肚子,皱着眉头对李贤妃说道:“母妃,儿臣今日肚子不舒服,早间的君臣宴,恐怕是去不了了。”
李贤妃有些担忧,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要不要传太医来看看?”
“不用了母妃,可能是昨晚着了凉,歇会儿就好。”朱植连忙摆手,生怕露馅。
他哪是真的不舒服,是故意装病。
因为今天是皇子们桌椅订单的交货日,他必须亲自督查,绝不能出任何疏漏。
李贤妃见他坚持,只好叮嘱:“那你好好休息,别乱跑。”
“儿臣知道了。”
等李贤妃离开,朱植立刻精神起来,叫来小禄子:“走,去内官监,看看桌椅都准备好了没。”
到了内官监,王忠早已带着工匠们把桌椅装车,整整齐齐地排在院子里。
“殿下,都准备好了!按您的吩咐,先送燕王殿下,再送代王、庆王,最后送蜀王殿下。”王忠恭敬地说道。
朱植点了点头,亲自检查了一遍桌椅,确认没有磕碰损坏,才说道:“出发!”
午时刚过,送货车队就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第一站是燕王府。
朱棣早已在府门外等候,看到崭新的紫檀木桌椅,眼睛一亮,对着朱植笑道:“十五弟,这桌椅果然精致,辛苦你了。”
朱植笑着回应:“四哥满意就好,后续有需要,随时找我。”
看着朱棣让人把桌椅搬进去,朱植才带着车队前往代王府、庆王府。
两处送货都很顺利,最后一站,是蜀王朱椿的府邸,就在郭宁妃宫殿附近。
朱椿早就等在府里,看到朱植,忍不住调侃:“十五弟,你不是说肚子疼吗?怎么还亲自送货来了?”
朱植脸上一红,知道装病被看穿了,只好笑道:“担心送货出岔子,过来盯着才放心。”
两人走进府里,朱椿突然压低声音:“今日早宴,燕王四哥作诗获父皇赞赏,风光得很。
他私下还找过我,说以后要是有需要,让我多跟他走动。”
朱植心里一凛,朱棣这是在拉拢朱椿啊。
他看着朱椿,认真地说道:“十一哥,咱们将来都是要去封地的人,储位之争跟咱们没关系,没必要卷入其中。
父皇正值壮年,未来之事谁也说不准,别被人当枪使了。”
朱椿点了点头,却又忍不住问道:“那你呢?你不想留在京城争一争吗?”
朱植苦笑一声:“我只想做个闲散王爷,安稳度日,争位的事,想都没想过。”
朱椿看着他真诚的眼神,心里的疑虑少了几分,却还是没完全放下。
送完货,朱植没有直接回武英殿,而是去了内官监。
他从怀里掏出二百一十贯钱,递给王忠:“这里一百五十贯是材料本钱,入内官监公账;六十贯是工匠们的一成分红,凑个整发放。
你跟工匠们说,这是额外的甜头,后续分红按月发,让他们好好干活。”
王忠接过钱,脸上满是惊喜:“殿下放心!老奴一定跟工匠们说清楚,他们肯定干劲十足!”
果然,工匠们听说能拿到相当于一个月俸禄的分红,都兴奋不已,连干活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王忠看着士气高涨的工匠们,心里也踏实了许多,对后续的生意更有信心了。
傍晚时分,朱植换了一身新的锦袍,跟着李贤妃前往奉天殿,参加晚间家宴。
刚进奉天殿,朱植就愣住了。
大殿里摆放着数十张崭新的桌椅,样式跟他设计的一模一样。
不用想也知道,这肯定是朱元璋让王忠制作的。
朱植心里暗暗叹气,这么大的订单,又被错过了,少赚了不少钱啊。
李贤妃朝着妃嫔席走去,朱植则在皇子区域找到了同胞姐姐朱英娆。
“弟弟,你来了。”朱英娆笑着招手,眼神里满是关心,“最近在国子监的学业怎么样?有没有遇到不懂的地方?”
朱植坐在她身边,认真地回答:“姐姐放心,学业还好,遇到不懂的,我会向教谕请教。”
他很重视这份亲情,未来自己要去封地,姐姐也要嫁人,他不想两人的往来就此断裂。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的唱喏声:“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连忙起身,恭敬地迎接朱元璋和马皇后。
朱植抬头看向马皇后,发现她脸色苍白,精神不佳,显然是之前追封先祖的事劳累过度了。
他心里突然咯噔一下。
他记得,马皇后在洪武十五年死于重疾,看现在的状态,说不定就是疽症的前兆。
要是将来马皇后确诊,自己要不要用青霉素施救?
救的话,要是成功了,李贤妃说不定能借这个机会提升地位,对自己也有利;可要是失败了,自己恐怕会惹祸上身。
朱植心里纠结不已,一时拿不定主意。
家宴在热闹的氛围中结束。
妃嫔和公主们先行退去,只有太子和皇子们留下守岁。
朱植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困得直打盹,却还是忍不住观察着殿内的动静。
他看到燕王朱棣频繁地走到朱元璋身边,一会儿说个笑话,一会儿聊些朝堂趣事,逗得朱元璋哈哈大笑。
而太子朱标则坐在一旁,脸色不佳,眉头紧锁。
显然,朱棣受宠让他心生顾虑,再加上常年操劳朝政,身体也越来越差。
朱植看着这一幕,心里清楚,储位之争的暗流,已经开始显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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