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行把弟弟妹妹都搂进怀里，这才发现方知足棉袄的袖口短了一大截，而方亦如脚上的棉鞋也露出了里面的线头。
突然，中院传来“哐当”一声响动，紧接着就听见何雨柱大嗓门喊：“秦姐！我今儿做了红烧带鱼，快过来尝尝！”
之后是秦淮茹压低声音、假装推辞的话，还有贾张氏尖酸的骂声。
方知行透过窗户往外看，只见何雨水背着书包，悄悄溜进了后院。
她那条蓝色裤子的膝盖处打着补丁，辫子梢上的头绳也褪成了浅色。
方母轻轻叹了口气，从锅里拿出两个菜团子，对儿子说：“知足，把这两个菜团子给雨水送过去。”
随着天色渐渐暗下来，这座四合院也慢慢热闹起来。
整个北京城都被笼罩在灰蒙蒙的暮色里。
南锣鼓巷那条铺着青石板的小路上，三三两两的工人推着自行车往家赶，车把上挂着空饭盒，饭盒互相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
方海和易中海、刘海中三个人并排走着，他们身上的劳保服都沾着轧钢厂的油污，脸上满是一天辛苦工作后的疲惫。
易中海搓了搓冻得发红的双手，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很快变成白雾，他开口问：“老方，我听说你们车间这个月又超额完成生产任务了？”
方海嘴角露出点笑意，眼角也挤出几道细纹，回答说：“还可以，比上个月多完成了百分之五的任务量。”
他正想再接着说点什么，就看见阎埠贵在四合院门口朝他们几人大声喊着。
阎埠贵站在四合院门口，朝方海他们喊：“老方！老方！你家知行回来了！刚已经进家门了！”
方海手里的饭盒“哐当”一声掉在地上，里面剩下的饭菜和汤汁洒了一地。
他愣了两秒钟，然后突然拔腿往家跑，连掉在地上的饭盒都没顾上捡。
易中海和刘海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满是惊讶。
刘海中弯腰捡起方海掉在地上的饭盒，若有所思地说：“方家老大这一走，差不多有三年了吧？”
易中海望着方海匆匆跑远的背影，声音有些飘忽地说：“准确说，是三年零两个月。”
刘海中用手掂了掂手里的饭盒，说：“这么一来，老方家可要风光起来了。”
两人不再说话，默默接着往中院走，各自在心里打着算盘。
方海几乎是一路小跑冲进家门的。
东厢房的门帘被他猛地掀开，一股刺骨的冷风也跟着灌了进来。
屋里，方知行正帮母亲林薇剥蒜，听见门口的动静，抬起头，看见父亲站在门口，身上的劳保服还沾着机油，呼吸急促，那双粗糙的大手上正微微发抖。
方知行站起身，声音带着点哽咽，轻声喊了句：“爸。”
方海张了张嘴，想说话，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他快步走到儿子面前，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可又像怕把儿子拍疼似的，赶紧把手收了回来，嘴里只反复念叨：“回来就好，平平安安回来就好……”
林薇用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说：“你们父子俩别一直站着了，知行，快给你爸倒杯热水暖暖身子。”
接着又转向丈夫：“老方，快去换身干净衣服，马上要开饭了。”
这时候方海才注意到，桌子上已经摆好了饭菜，有白菜炖粉条、一小碟酱豆腐，还有平时很少见的炒鸡蛋。
煤炉上的水壶正冒着热气，整个屋子都弥漫着好久没出现过的温馨气息。
方亦如看见方知行坐下，立刻着急地问：“哥！你这次回来，给我带什么好东西啦？”
方知行笑着从行李里拿出个纸包，对妹妹说：“这是英国的巧克力，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小姑娘小心地咬了一小口巧克力，眼睛一下子亮了，兴奋地说：“好甜啊！比大白兔奶糖还甜呢！”
这时方知足也走进屋，在饭桌旁坐下。他低声喊了句“哥”，目光却忍不住往桌子上的巧克力瞟。
方知行拿出一支派克钢笔，递给弟弟说：“这是给你的。我听说你马上要参加高考了，拿着它好好复习，争取考个好成绩。”
方知足接过钢笔，用手指轻轻摸着光滑的笔身，眼圈不由得红了。
与此同时，中院的何雨柱正提着饭盒往贾家走，看见易中海站在门口四处看，就随口问：“一大爷，您在这儿看什么呢？”
易中海收回目光，对何雨柱说：“方家的老大方知行回来了。”
何雨柱的脚步一下子停住，问：“你说的是知行？我之前听说他在英国发展得不错，是真的吗？”
易中海语气深长地说：“人家现在可是正经的外交官了。”
何雨柱满不在意地晃了晃手里的饭盒，说：“就算是外交官，那不也是咱们这四合院的老邻居嘛。”
说完，他接着往贾家走，可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西厢房里亮起的灯光。
贾家门前，秦淮茹正埋头洗衣。
凛冽的寒风中，她那双冻得发紫的手在冰冷水里使劲搓洗着工装外套。
瞧见何雨柱走近，她脸上勉强牵起一抹笑意，开口说道：“柱子，今天又得麻烦你了。”
何雨柱将手里的饭盒递向秦淮茹，语气爽朗：“秦姐，您跟我不用这么见外！今儿我做了红烧肉，特意给您留了些。”
贾张氏突然从屋里探出头，一把夺过何雨柱递来的饭盒，毫不客气地说：“傻柱，明天记得多带点来，棒梗现在正是长身体的关键时候，得多吃点有营养的！”
话音刚落，“砰”的一声就把房门重重关上了。
秦淮茹僵在原地，脸上满是尴尬，不知该如何是好。
何雨柱挠了挠后脑勺，略显局促地说：“那啥……秦姐，我先回自己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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