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衫人的紫竹管在白雾里转出圈淡绿色的光晕，孙悟空的竖瞳突然捕捉到道细微的轨迹——那光晕落地的瞬间，石碑后的阴影里钻出条胳膊粗的水线，像活蛇似的缠向小白龙的脚踝。
“小心脚下！”孙悟空的金箍棒往下一杵，棒身龙纹“噼啪”爆出金火星。水线撞在棒身上，瞬间冻成冰棱，冰碴里裹着些透明的鳞片，阳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正是黑水河怪特有的鳞甲。
青衫人发出声轻笑，声音像竹叶摩擦：“果然是石猴，反应比那些蠢龙快多了。”他往空中抛了抛紫竹管，管底漏出的黑汁在地面拼出个残缺的阵图，“可惜啊，你们还是晚了一步。”
小白龙突然觉得手背的蚀龙毒在发烫，焦黑的皮肤下浮出淡绿色的血管，像有无数条小蛇在爬。他盯着青衫人手里的紫竹管，突然想起什么：“你是‘竹中仙’？黑水河怪的主子？”
青衫人没回答，只是将紫竹管往地上一顿。白雾突然“唰”地退开，露出后面的景象——那根本不是竹林，而是片用紫竹搭建的牢笼，笼子里关着上百个半透明的水怪，个个长着黑水河怪的脑袋，却拖着蜈蚣似的多足，足尖还沾着未干的黑汁。
“这些是...失败品。”沙僧的降妖宝杖在掌心转了半圈，杖头莲花纹突然指向最左边的笼子，“它们的龙魂不稳，随时会溃散。”那笼子里的水怪正用头撞着竹栏，脑袋撞碎了又重组，黑色的脑浆里混着细小的竹纤维。
八戒突然捂住鼻子：“俺老猪闻到了...炼魂炉的味道！”他指向牢笼深处，那里的地面有个方形的洞口，洞口飘出的硫磺味里，混着和炼魂炉一模一样的龙魂焦糊味，“这些怪物是用炉子里的废料拼出来的！”
青衫人突然拍手，笼子里的水怪齐齐转向他们，空洞的眼眶里流出黑汁：“答对了，但没奖励。”他从袖中抽出把竹刀，刀刃在阳光下泛着蓝汪汪的光，“佛主说了，活捉小白龙赏千年龙魂，石猴的话...打碎了炖汤也不错。”
孙悟空的金箍棒突然变得滚烫，他注意到青衫人脖颈处露出的半截玉佩——那玉佩雕成莲花形状，莲心却嵌着片龙鳞，鳞上刻着的符咒和迦叶拓本完全吻合。“你是如来的人？”他往前踏了步，锁骨处的龙纹开始发烫，“紫竹林的观音知道你在这儿炼怪物吗？”
青衫人的脸色瞬间沉下来，竹刀在掌心转得飞快：“别拿那个伪善的女人跟我相提并论。”他往牢笼里扔了块暗绿色的晶石，水怪们立刻扑上去争抢，黑色的肢体在竹栏上撞得稀烂，“她只配在南海装慈悲，哪像我...在为佛道清理门户。”
“清理门户？”小白龙突然笑出声，笑声震得手背的焦皮裂开，血珠滴在地上，立刻被窜出的黑花吸了个干净，“用龙族的龙魂造这些怪物，也配叫清理门户？”他突然化作龙形，银白的龙尾扫向最近的笼子，“我看你们是想把三界变成怪物窝！”
竹笼被龙尾抽得粉碎，里面的水怪却像液体般流到地上，迅速聚成个巨大的黑影。黑影张开嘴，喷出的黑汁在空中凝成锁链，链环上的符咒比黑水河怪的更密集，“哗啦啦”缠向小白龙的翅膀。
“这是...改良过的蚀骨锁！”小白龙试图用龙炎烧毁锁链，火焰接触到黑汁的瞬间却“噗”地熄灭了，翅膀被链环勒出的伤口里，渗出淡绿色的血，“它能克龙族的火！”
孙悟空的金箍棒横扫而出，金光劈开锁链的刹那，闻到股熟悉的味道——那是灵山后厨用来处理龙肉的“化筋散”，只是浓度高了百倍。他突然明白青衫人的底气在哪：这家伙把佛道所有阴毒的玩意儿全混在一起了。
“抓住活的！”青衫人吹了声口哨，所有笼子里的水怪同时溃散，化作满地黑汁，顺着地面的裂缝往四人脚边涌。黑汁里浮出无数细小的倒钩，钩尖闪着和竹刀相同的蓝光。
沙僧的降妖宝杖往地上一顿，杖头莲花纹绽开成巨大的光盾。黑汁撞在盾上，溅起的水珠里浮出个个迷你水怪，落地就长到半人高，却在接触到光盾边缘时“滋滋”冒烟，显然怕沙僧的佛光。
“它怕佛力？”八戒的钉耙突然往光盾外一伸，果然有只水怪扑上来，被钉齿穿了个窟窿，黑色的体液溅在钉耙上，竟慢慢凝成块暗绿色的晶石，“这玩意儿能提炼成‘凝魂晶’！俺在天庭见过，是太上老君炼丹的辅料！”
孙悟空的竖瞳突然锁定牢笼深处的洞口：“别跟它们纠缠！找源头！”他踩着水怪的脑袋往洞口冲，金箍棒在身前转出道金风，把扑来的黑汁全卷到半空。
青衫人似乎没料到他会直奔洞口，紫竹管往空中一抛，管身突然伸长成丈许长的竹鞭，带着破空声抽向孙悟空的后颈：“哪里跑！”
“背后偷袭算什么本事！”孙悟空突然转身，金箍棒与竹鞭撞在一起。竹鞭上的竹节突然爆开，喷出的黑汁里藏着细小的竹针，针尾还拖着透明的丝线，落地就织成张网，把四人圈在中间。
网眼越来越小，小白龙的龙炎烧在网上，只留下焦黑的痕迹。他突然注意到网丝的材质——那是用无数龙魂的发丝拧成的，每根丝上都缠着个微型的镇魂阵，“这网会吸龙魂！”他往网边凑了凑，立刻感到胸口的镇魂玉在发烫，像是要被吸出去。
沙僧突然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降妖宝杖上。杖头莲花纹“嗡”地亮起，光盾突然膨胀，把网撑得变形。“这是用我的罗汉血画的破邪符。”他额头青筋暴起，“撑不了多久，你们快想办法！”
八戒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青铜油灯，往灯芯上倒了点龙血。灯焰“腾”地窜起三尺高，照得网丝上的镇魂阵清清楚楚。“俺老猪知道了！”他用钉耙指着网顶的结点，“这些阵眼是连着的，打破一个就能全破！”
那个结点正好在青衫人头顶。孙悟空对视小白龙一眼，两人同时发力——金箍棒顶着光盾往上顶，小白龙的龙炎顺着棒身往上爬，在光盾顶端汇成个巨大的火球。
“给我破！”
火球炸开的瞬间，网顶的结点“啪”地碎了。整面网像被抽走骨架的蛛网，瞬间散成无数细丝，落地就化作黑烟。青衫人被气浪掀得后退三步，紫竹管掉在地上，滚到只濒死水怪的脚边。
那水怪只剩半颗脑袋，却死死攥住紫竹管，黑色的手指在管身上划出三道血痕。孙悟空认出它眼眶里的龙目——正是之前被毁掉的黑水河怪的左眼，只是现在蒙上了层死气。
“抓住它！”孙悟空一个箭步冲上去，按住水怪的肩膀。水怪发出“嗬嗬”的声响，残存的手臂突然指向青衫人，又指向牢笼深处的洞口，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竹...竹中仙...令...”
青衫人的脸色变了，竹刀脱手而出，直插水怪的心脏：“闭嘴！”
刀光离水怪还有寸许时，小白龙的龙尾横扫而来，将竹刀抽飞。“它想说什么！”他按住水怪的脑袋，龙爪往它眉心一点，蚀龙毒的黑汁突然往回收，露出底下淡金色的龙魂，“用你的龙魂说！”
水怪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半颗脑袋裂开，露出里面盘着的锁链。锁链上的符咒亮起，在空中拼出断断续续的字：“奉...竹中仙...令...看守...昆仑...炼魂炉...”
“昆仑？”孙悟空的竖瞳骤然收缩。他一直以为炼魂炉只在黑水河底，没想到真正的本体竟在昆仑，“紫竹林只是个幌子？”
水怪的龙魂突然变得极不稳定，黑色的肢体开始溃散。它用尽最后力气抬起手，指缝漏出的黑汁在地上拼出个歪歪扭扭的“昆”字，剩下的笔画还没写完，天空突然落下道白光，像手术刀似的精准切开它的龙魂。
“是竹哨！”沙僧指向空中。那道白光来自枚悬浮的竹哨，哨口吹出的音波在空气中凝成淡绿色的利刃，正将水怪的龙魂切成碎片，“它在销毁证据！”
孙悟空的金箍棒往空中一抛，棒身化作道金光，将竹哨钉在地上。竹哨在棒尖下发出刺耳的哀鸣，表面浮现出片晃动的莲座虚影，莲座上坐着个模糊的女性轮廓，手里托着的玉净瓶正在往外淌黑汁。
“观音？”八戒的钉耙“当啷”掉在地上，肥脸写满难以置信，“这哨子...是观音的东西？”
青衫人突然往洞口退去，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块暗绿色的晶石：“你们慢慢猜吧，昆仑的炼魂炉可等不及了。”他往晶石上滴了滴血，晶石突然爆发出强光，将他的身影裹住，“对了，提醒你们一句。”强光里传出他最后的声音，带着恶作剧般的笑意，“玉帝最近也在找龙魂呢，你们说...他要那么多龙魂做什么？”
强光散去时，青衫人已经不见了，只有洞口飘出的硫磺味越来越浓。水怪的残骸在地上慢慢融化，只留下滩淡绿色的液体，液体里浮着片紫竹叶，叶上用龙血写着个“帝”字。
“玉帝？”沙僧捡起紫竹叶，指尖刚碰到叶面，叶子突然化作灰烬，“他要龙魂做什么？”
小白龙的手背突然又开始发烫，这次却不是疼痛，而是种熟悉的悸动。他摊开掌心，镇魂玉射出道红光，在地面映出段模糊的影像——凌霄宝殿的角落里，堆着座小山似的龙魂晶石，玉帝正用手指在晶石堆上画着什么，指尖滴落的金血里，混着和蚀龙毒相同的黑汁。
“他在...提炼龙魂。”孙悟空的声音有点发沉。他想起东海龙王当年说过的话，玉帝的九龙椅每隔千年就要用龙魂滋养，否则就会失去镇住天庭的力量，“难道传言是真的？”
八戒突然一拍大腿：“俺老猪想起来了！当年打碎琉璃盏时，俺在玉帝的偏殿偷看过本密诏，上面写着‘以龙魂补神珠，稳固天规’！当时以为是说修补什么法宝，现在看来...”
“是修补他自己。”小白龙接过话头。他往洞口走了两步，镇魂玉在掌心转得飞快，“玉帝的神力在衰退，他需要大量龙魂来维持金身。佛道在昆仑炼魂炉提炼的龙魂，恐怕有一半都进了他的口袋。”
沙僧突然指向洞口飘出的硫磺味：“那我们现在怎么办？追去昆仑？”他的降妖宝杖在地上划出昆仑的方位，杖头莲花纹突然变得暗淡，“可青衫人明显是想引我们过去，说不定有陷阱。”
孙悟空捡起地上的竹哨，哨口还残留着淡淡的玉净瓶香味。他突然想起灵山佛堂里沾着龙血的袈裟，想起迦叶拓本上那句“帝佛同源”——原来佛道和天庭早就勾结在一起，龙族不过是他们用来维持力量的养料。
“去东海。”孙悟空把竹哨揣进怀里，金箍棒在地上划出条通往东方的路线，“老龙王活了上万年，不可能不知道玉帝和佛道的勾当。咱们去问问他，这‘以龙魂补神珠’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白龙的眼睛亮起来：“对！东海的古籍库里说不定有记载！当年西海被围剿时，老龙王曾偷偷藏了批龙族秘典，说不定就有关于炼魂炉和玉帝的秘密！”他往手背上哈了口气，焦黑的皮肤下，淡绿色的血管正在慢慢消退，“而且...镇魂玉好像和东海的水脉有感应，到了那里，说不定能压制蚀龙毒。”
八戒突然往牢笼深处跑了两步，回来时怀里抱着块暗绿色的晶石：“带上这个！”他把晶石往小白龙手里一塞，“这是刚才那水怪凝的，俺老猪闻着能暂时压制毒性。”晶石接触到小白龙的皮肤，果然冒出丝丝白烟，焦黑的地方慢慢透出点粉色。
四人往洞口相反的方向走，白雾在身后重新合拢，把紫竹牢笼藏回阴影里。孙悟空回头望了眼那座龙骨石碑，小白龙名字所在的紫竹叶正在慢慢卷曲，叶尖渗出的黑汁在地上拼出个残缺的“仑”字。
“昆仑...咱们迟早会去的。”孙悟空握紧金箍棒，锁骨处的龙纹烫得像团火，“但在那之前，得先弄清楚这盘大棋里，还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玩家。”
小白龙捏着手里的晶石，突然想起青衫人最后那句话。如果玉帝真的在收集龙魂，那东海的老龙王会不会也...他不敢往下想，只能加快脚步，让海风的咸味尽快驱散心里的不安。
青衫人站在昆仑雪山顶的炼魂炉前，看着水镜里四人远去的背影，嘴角勾起抹冷笑。他往炉里扔了块龙魂晶石，火焰“腾”地窜起，映出他脖颈处的莲花玉佩——玉佩背面刻着的，正是玉帝的帝玺图案。
“好戏...才刚刚开始。”他拿起新的紫竹管，吹了声悠长的调子。炉底的锁链开始晃动，露出下面更庞大的阴影，那阴影的轮廓，竟和传说中的龙祖一模一样。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