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那道缓缓闭合的裂缝,刀刃上的划痕也快愈合了。风衣破了一半,背后四个字只剩“专业替”,倒像是被系统临时工扣了绩效。
秦锋在地上哼唧两声,左腿还在冒烟,机械关节卡了壳,像老式洗衣机脱水时撞了桶。
“别装死,起来。”我把开山刀往地上一插,顺手把他从泥里薅起来,“刚才那树吸你,你爽了是吧?下次记得带瓶沐浴露,好歹洗干净再献祭。”
他扶着树干站稳,喘得跟刚跑完三千米体测似的:“你管这叫献祭?它连遗言都没让我录。”
“那说明你不够格。”我拍了拍他肩膀,突然右眼一抽。
不是痛,是烫。
像有人拿烧红的针,在眼球上绣花。
我没咬指尖,预判自己就炸了。
黑白画面直接怼进脑子——三秒后,秦锋后心炸出血花,一根黑针贯穿他的胸骨,尾部还在滴绿。
蝎毒。
画面清晰得离谱,连毒液滴落的弧度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吼一嗓子:“趴!”
人已经冲出去了。
开山刀横着抡,刀背磕在那根尾针上,发出“铛”的一声,跟打铁似的。毒液溅到刀身,立马冒烟,腐蚀得比食堂不锈钢餐盘还快。
秦锋被我撞得狗啃泥,抬头就看见一只三阶毒蝎正从地里钻出来,前螯像两把液压剪,钳子张开能夹爆西瓜。
“我靠!这玩意儿是美团跑腿派单来的吗?专送人头?”
“闭嘴!”我把他往后一拽,自己退到树根阴影里,“这蝎子是冲你来的,刚才那树吸你毒液,等于打了信号弹,整个毒雾林的怪物都知道——‘快来吃,这人自带调味’。”
蝎子八条腿刨地,速度快得像踩了风火轮,尾巴一甩,又是三连刺。我预判闪现两次,画面里它先左突,再右绕,最后从上方扑击。
我直接往左跳两步,反手一刀劈向它尾根。
破甲特效“嗡”地亮了,刀刃切入关节,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蝎子嘶了一声,跟高压锅漏气似的,尾巴猛地一甩,毒液喷了我一脸。
我闭眼滚地,风衣一擦脸,睁开眼就看见秦锋举着盾牌冲上来,想用机械腿踹它脑袋。
“别!它尾针带麻痹!”我喊晚了。
他一脚踹中蝎壳,反被弹开,整个人摔在树干上,震得绿液又喷一截。
蝎子调头就扑,尾针直取他面门。
我右眼又烫,预判第三次闪现——这次画面更怪。
我看见自己出刀,但动作比我脑子快。
银光一闪,刀已经劈下,蝎首飞起,而我右眼的赤金纹路才刚浮现。
现实和预判,脱节了。
我还没想砍,身体已经动了。
“我草?”我低头看手,“你俩商量好就行,别不带我。”
但没时间废话,蝎子濒死反扑,尾针直接自爆,毒雾“轰”地炸开,黑烟滚滚,遮住视线。
我右眼剧痛,视野全成黑白,预判画面竟然提前了——
我看见自己挥刀,斩首,纹路蔓延,银发炸起。
然后,现实开始追上画面。
我本能抬刀,动作快得不像人,银发“唰”地全白,赤金纹路从瞳孔往外爬,像烧红的铁丝在皮下蠕动。
一刀。
蝎首落地,还在抽搐,毒针不停弹跳,像蹦迪到断电。
我踉跄后退,靠在树上,手指摸到右眼。
纹路还在,滚烫,不是幻觉。
“你……你头发白了。”秦锋爬过来,嘴都合不拢,“不是,你刚那一刀,怎么比我打游戏开挂还快?”
“我也不知道。”我喘着,“预判提前了,我还没想动,身体先动了。”
他盯着我右眼:“那纹路……是不是觉醒了?”
“觉醒个屁,顶多是前兆。”我抹了把脸,风衣内袋一震。
铁牌。
掏出来一看,“41%”变成了“42%”。
“又升了。”我冷笑,“看来杀高阶怪,系统挺给面子。”
“你这系统是KPI考核吗?”他扶着我站起来,“杀一个升一点,攒够100%能换劳模奖?”
“说不定。”我把铁牌塞回去,“但这次不一样,预判自己启动,画面清晰,还能预判‘预判之后的事’。”
他一愣:“你预判了预判?”
“差不多。”我活动手腕,“就像游戏加载,以前是点开始才下载,现在后台自动预载了。”
“那你不成了人形外挂?”
“外挂也得分版本。”我捡起蝎首,毒针还在抖,“这玩意儿带麻痹,你刚才中了一下,现在感觉怎么样?”
他活动机械腿:“左半边麻,像踩了电蚯蚓。”
“那你别乱动。”我用刀尖挑开蝎壳,里面一坨黑囊,冒着泡,“这是毒腺,值钱。”
“你还要卖?”
“当然。”我割下来塞进背包,“深渊物价高,我这风衣破了都修不起,不搞点外快,下次只能穿裤衩上阵。”
他扶着树干,突然压低声音:“你有没有觉得……这蝎子出现得太巧了?”
“不巧。”我冷笑,“是树引来的。”
“啥?”
“那树吸你毒液,等于发了广播信号。”我拍了拍刀身,“整个毒雾林的怪物都知道——‘这里有带毒buff的活体补给包,速来收割’。”
“所以它不是攻击,是收货?”
“对。”我抬头看树,“它不是树,是基站。这蝎子,是基站派的快递员。”
他沉默两秒:“那咱们是不是得给差评?”
“不用。”我拎起开山刀,“咱们直接拔网线。”
我走回树前,刀尖抵住那道刚愈合的裂缝。
纹路还在,像电路板的焊点。
“你又要劈?”秦锋紧张,“上次差点把你吸进去。”
“这次不一样。”我咬破指尖,血珠抹上瞳孔,“预判次数还剩两次,我得试试——能不能预判‘它什么时候吸’。”
血符画完,右眼一烫。
预判闪现。
画面里,我出刀,树缝裂开,蓝光暴涨,吸力启动。
时间差——三秒。
我收回刀,退后两步。
“你干啥?”
“等。”
我们站那儿,跟俩等公交的社畜似的。
三秒后,树缝果然裂开,蓝光一闪,吸力骤起。
我早有准备,反手一刀劈进裂缝。
“咔!”
跟上次一样,像电路烧断。
蓝光猛地一颤,随即熄灭。
整棵树僵住,呼吸停了。
“成了?”秦锋瞪眼。
“暂时断网。”我收刀,“但它会重启。”
话音刚落,树皮“咔”地裂开一道新缝,比刚才更深。
一缕蓝光从缝里渗出,像睁开一只眼。
我右眼剧痛,预判第四次闪现——
画面里,树缝喷出毒雾,裹着无数细针,直冲我面门。
可这次,预判只闪了一帧,立马中断。
系统提示:今日预判次数已达上限。
“靠!”我暴退,“闭眼!”
毒针“嗖”地射出,擦过我脸颊,钉进身后树干,发出“滋滋”腐蚀声。
秦锋扑过来把我按倒:“你预判失效了?”
“用完了。”我喘着,“今天三次,全用了。”
“那现在咋办?”
我盯着那道新裂缝,蓝光幽幽,像在冷笑。
“现在……”我抹了把脸,右眼纹路还没褪,“只能靠本能了。”
我站起身,开山刀横在身前。
银发还在,纹路滚烫。
身体却异常清醒,像被冷水浇过脑子。
我忽然明白——
预判不是消失了。
是升级了。
从“看三秒后”变成“直接反应”。
系统不给我画面了,是因为我不需要了。
“你又要冲?”秦锋拉住我。
“不冲。”我咧嘴,“我跳舞。”
我突然往左跳一步,右转,再跳,像在跳科目三。
树缝蓝光跟着晃,吸力节奏乱了。
我继续跳,绕着树转圈,刀背敲地,节奏忽快忽慢。
右眼没画面,但身体知道下一步该往哪移。
像被什么牵引着。
我猛地一个侧身,刀刃上撩。
“嗤!”
蓝光炸裂。
树缝被我从内部劈开,整条裂痕蔓延而上,像蛛网炸裂。
“轰”地一声,蓝光彻底熄灭。
树,不动了。
我收刀,喘着,右眼纹路缓缓褪去,银发变黑。
风衣内袋又震。
铁牌。
“42%”跳成“43%”。
我盯着它,笑了。
“看来……”我把铁牌攥紧,“觉醒不是突然来的。”
“是系统一步步推的。”
“每一次预判,每一次战斗,都在攒经验。”
“而现在——”
我抬头看那棵死寂的巨树,裂缝如枯唇。
它的内部,缓缓渗出一滴蓝液,像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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