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翻滚落地,后背撞上树干,断骨还攥在手里,人形陷阱的残影在眼前晃荡。那玩意儿没追,可我知道它就在雾里,等着我松劲儿。
我没动,耳朵贴地,脚底压着腐叶。雾流还在呼吸,三十七秒一次低谷,刚才那波刚过,下一次还早。现在动,等于往浓雾里钻头。
我眯着右眼,赤金纹路还在,像块快烧断的保险丝。两次预判,一次被打断,一次成功,第三次还捏在手里,不能乱用。
正想着,头顶“簌”地一轻。
不是风,是丝。
蜘蛛丝。
我猛地抬头,三只黑底红纹的毒蜘蛛正从雾顶垂降,肚腹鼓胀,毒腺泛着油光。它们没直接扑,而是悬在半空,摆出扇形包围阵型——这是要喷毒。
我脑子还没反应,右眼先热了。
画面来了。
黑白,卡顿,右眼视角。
三秒后,三道毒液同时喷出,呈扇面覆盖我所在区域。我翻滚,但慢了0.2秒,左肩被扫中,皮肤瞬间碳化,骨头发出炸裂声。
画面结束。
我咬破指尖,血珠抹上瞳孔,符成。
不等画面第二次刷新,我反向翻滚,撞向身侧那棵枯树,借力弹起,断骨横扫,精准卡进主丝连接处——那是整串蜘蛛的锚点。
“咔!”
丝线崩断,三只蜘蛛失去平衡,像坏掉的吊灯一样砸进腐叶堆。
我落地,没停,一脚踩爆其中一只的头颅,脑浆混着毒液溅了一裤腿。剩下两只挣扎着要爬起,我抄起断骨,左右开弓,捅穿它们的节肢关节。
完事,我喘了口气。
这波不难,但节奏变了。毒蝎是单体突袭,这蜘蛛是群体战术,还懂阵型。更麻烦的是,它们的攻击频率和毒雾浓度挂钩——刚才那波预判,画面延迟了半帧,像是信号被干扰。
我低头看手,断骨上沾着黑血,滴答往下落。风衣背后“专业替死”四字发烫,像是在提醒我:别飘,你才活了十分钟。
我正要收手,远处雾中传来一声吼。
“救——!”
声音撕裂雾气,带着金属摩擦的杂音,像是从防毒面具里挤出来的。
我浑身一紧。
这声儿不对劲。不是惨叫,不是哀嚎,是猎人遇险时的标准求救信号——短促,带颤音,尾音上扬,符合战术通讯手册第七条。
但我没动。
上一章那具“人形陷阱”还在我脑子里挂着呢。这林子能用人尸拼出诱饵,再整一出“呼救陷阱”也不稀奇。
我趴下,耳朵贴地。
震动来了——不是蜘蛛的高频爬行,是重物拖行,节奏紊乱,夹杂着机械齿轮卡顿的“咔哒”声。
还有毒液腐蚀的“滋滋”声,从低频转高频,像是在蔓延。
我咬牙,指尖再破,血符画瞳。
第三次预判,启动。
画面闪现——我冲进一片开阔地,前方一个戴防毒面具的男人背对我,左腿冒荧光绿液,机械义肢关节爆出火花。三只精英蜘蛛围攻他,蛛网缠住他盾牌,他正回头大喊,怀里有个东西在发光。
而我背后,一只蜘蛛正从雾中扑出,毒针直取后心。
画面完整,无干扰。
我睁眼,心跳两下。
风险可控。
我不正面冲,绕侧风位。雾流低谷还有八秒,我等。
七秒。
六秒。
三十七秒周期快到了。
我贴地爬行,避开苔藓区,专挑腐叶厚的地方走。每一步都轻,脚尖先着地,像偷WiFi的邻居。
第五秒。
雾气骤稀。
我冲。
风在耳边炸开,腐叶飞溅。视野恢复到五米,前方果然有片空地,地面铺着碎骨和断藤,中央站着那人——防毒面具,机械腿,盾牌变形,正是预判里的猎人。
他左腿毒液已爬到腰际,机械臂运转迟缓,盾牌倾斜,眼看就要撑不住。
三只精英蜘蛛围着他,吐丝、扑击、毒液喷射,配合默契,像训练过。
他猛地回头,看见我,大喊:“别过来!快走——!”
话没说完,一只蜘蛛扑脸,他抬盾格挡,却被蛛网缠住手臂,盾牌脱手。
就在盾牌飞出的瞬间,他拼尽全力,把怀里一卷泛黄的东西甩向我。
羊皮卷。
我右眼一热,预判再启——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画面闪现:羊皮卷落地,一滴毒液正巧滴中,卷面符号瞬间焦黑,整张卷轴自燃,化为灰烬。
我动了。
不接卷,先躲毒。
侧跃,翻滚,落地瞬间伸手,五指张开,精准截住空中卷轴。
同时,一道毒液擦臂而过,烧焦我袖子一角。
我翻滚收势,背靠枯树,喘得像刚跑完百米冲刺。
羊皮卷入手,沉得不像纸。
表面粗糙,边缘焦黑,像是从大火里抢出来的。中间一道裂痕,把图案分成两半,只看得清半枚符号——扭曲的螺旋,嵌着三个点,像某种编号。
我正要细看,卷轴突然一震。
表面符号微光一闪,淡紫色,像是通了电。
更邪门的是,周围毒雾跟着抖了下,像是被什么频率共振了。
我右眼赤金纹路猛地跳了三下,像是被数据流扫过,一阵刺痒。
我本能把卷轴塞进风衣内袋,紧贴那块“00001”金属片。
光,灭了。
毒雾恢复平静。
我靠在树后,手心全是汗。不是怕,是懵。
这卷轴不对劲。它能和毒雾共鸣,还能激活我的预判纹路。更关键的是,它贴上金属片的瞬间,我脑子里“嗡”了一下,像是两个老设备终于连上了蓝牙。
我没时间细想。
前方空地,猎人已被蛛网完全包裹,双臂绑死,盾牌碎成铁片。机械腿还在挣扎,但毒液已侵入核心,齿轮发出报废前的尖鸣。
他最后看了我一眼,头一歪,被蜘蛛拖进雾中。
我没追。
不是不想,是不能。
预判已用尽,右眼发烫,像是被拔了电源。现在冲进去,等于送死。
而且——
我摸了摸内袋,羊皮卷安静躺着,可那股共振感还在,像颗埋进胸口的雷。
这东西比人重要。
猎人可以救,但线索一旦毁,就真断了。
我站起身,甩掉断骨上的蜘蛛残肢,活动了下肩膀。左臂被毒液擦中,火辣辣疼,但没破皮,算是捡了条命。
我抬头看雾。
浓得像浆,翻滚不息。可我知道,它有节奏,有漏洞,有呼吸。
就像这林子,看似无解,实则全是破绽。
我摸了摸右眼,赤金纹路已退,银白发丝恢复原色。风衣背后“专业替死”四字还在发烫,但这次,烫得不一样。
以前是警告,现在像在催我。
我迈步,贴着树根走,不再依赖预判,而是用脚底感知震动,用耳朵捕捉频率。
雾中传来机械腿被拖行的声音,越来越远。
我没回头。
走出十步,我忽然停下。
内袋里的羊皮卷,又震了一下。
不是光,是热。
像是在回应什么。
我伸手要掏,指尖刚触到卷轴边缘——
整片毒雾突然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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