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滴毒液落地的瞬间,我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一样弹了起来。
不是因为害怕,是因为右眼突然炸开一阵剧痛,像是有人拿烧红的铁签子往我瞳孔里捅。预判系统还在冷却,眼前全是雪花点,但我根本没时间管这些。
第一只夜行兽已经扑到半空,爪子张开,阴影盖下来。
我滚地翻,顺手抄起脚边一块还在冒火星的朽木,用开山刀一铲,直接甩它脸上。
“啪!”
火团炸开,那玩意儿当场一个趔趄,前爪乱扒,喉咙里发出“咯咯”的怪声,像是被呛住了。它后退两步,脑袋甩来甩去,红眼缩成针尖,明显被光晃得不轻。
我愣了半秒,立刻反应过来——怕光。
这帮孙子不是不怕火,是怕亮!
“秦锋!”我吼,“它们怕光!别让火灭了!”
他靠在倒木上,脸色发青,手死死压着机械腿的裂口,可毒液还是像漏水的水管一样往外冒。他抬头看我,眼神有点涣散:“陈陌……这次……换我断后……”
又是这句。
我冲过去一把拽住他肩膀,把他往火堆中心拖:“你断个屁!每次你说断后我都得多救你一次,你是想让我累死是不是?”
他想挣扎,但腿一软,整个人瘫在我肩上。我咬牙把他甩到盾牌后面,顺手把盾牌残骸往前推了推,围成个小圈。火堆只剩最后一缕紫焰,像快断气的呼吸,忽明忽暗。
我环顾四周,夜行兽没再扑,但也没退。它们散开站位,红眼盯着火光,像是在等我们自己把火弄灭。
我低头看手里的开山刀,刀柄沾了毒液,绿油油的还在冒泡。这玩意儿腐蚀火堆,但也……能烧。
我扯下风衣下摆,撕成条,缠在刀柄上,然后往秦锋腿边一按。
“嘶——”他倒抽一口冷气,“你干嘛?!”
“借点燃料。”我把浸满毒液的布条凑近火堆,一点。
“轰!”
火焰猛地窜起,颜色发绿,带着一股子烧塑料的味儿,照得整片林子都泛着鬼气。夜行兽齐刷刷后退三步,连趴着的都站了起来,爪子抠地,喉咙里发出低吼。
我挥舞着燃烧的刀柄,像耍火流星,逼得最近的两只连连后撤。火光扫过它们的鳞甲,我注意到那些蓝纹在强光下直接熄了,像是被烫到一样。
“好家伙,你这毒液还是驱兽剂?”我一边挥火一边笑,“秦锋,你这是自带驱蚊液啊?”
他靠在盾牌上,喘得像条狗:“你再拿我腿当油桶……我真跟你翻脸……”
我没理他,把剩下的枯枝全堆进火堆,又把最后半袋干燥苔藓倒进去。火势“嘭”地一下炸开,形成一圈环形火墙,勉强把我们罩在中间。
夜行兽被逼到八步开外,不再逼近,但也没走。它们低吼着,前爪在地上轻轻拍打,节奏整齐,像是在……校准什么。
我喘着气,一屁股坐下来,右眼还在抽,视野边缘时不时闪出黑白残影,像是老电视信号不好。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冲上来,脑子清醒了一点。
秦锋靠在我旁边,声音越来越弱:“它们……不会走的……等火一灭……就……”
“火不会灭。”我说,“只要还有毒液,就有火。”
“可我快……撑不住了……”
“撑不住也得撑。”我盯着他,“你要是死了,谁给我塞治疗剂?谁给我讲退役特种兵的糗事?谁还能让我烦到不想死?”
他愣了一下,嘴角扯了扯,没说话。
我伸手摸进风衣内袋,羊皮卷还在,贴着胸口的位置,那块“00001”金属片也在。它们贴在一起,震得同步,一下一下,像是……心跳。
我盯着那震动,突然觉得不对劲。
这不是震动。
是频率。
跟毒液渗出的节奏一样,跟夜行兽爪拍地的频率一样,跟火堆燃烧的频率……都在同一个拍子上。
我低头看火堆,火焰跳动的频率,竟然也跟这震感吻合。
“不是地图……”我喃喃,“是节拍器?”
秦锋侧头看我:“你说啥?”
我没回答,把羊皮卷拿出来,贴在火光下。符号还是看不懂,但那些纹路的走向,像是某种波形图。我用手指顺着纹路划,发现触感有轻微起伏,像是刻痕深浅不一。
我闭上眼,把卷轴贴在耳边。
不是声音。
是震动。
微弱,但清晰,跟金属片的震频完全一致。
我睁开眼,看向火堆。
火光跳动的瞬间,我好像看到那些符号……动了一下。
不是视觉,是感觉。
像是它们在“呼吸”。
我猛地回头,看向夜行兽群。
它们还在拍地,节奏稳定,红眼盯着火光,像是在等一个信号。
等火熄。
等我们动。
等我们打破这个节奏。
可如果我们不破呢?
我伸手,把开山刀插进火堆边缘的土里,刀身映着火光,像一根定海神针。
“别动。”我对秦锋说,“谁也别动。”
他看了我一眼,没问为什么,直接闭上眼,靠在盾牌上,一动不动。
我也闭上眼,右手按着羊皮卷,左手搭在刀柄上,感受火堆的热度,感受震频的节奏,感受右眼残留的刺痛。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火墙还在,夜行兽没再逼近。
它们的拍地声渐渐变慢,像是在等待,又像是在……疲惫。
我睁开眼,扫视四周。
火光之外,林子黑得像墨。但就在背光的方向,有一条狭窄的林隙,像是被什么巨物压倒的树丛,形成一条歪斜的通道。
而那里的地面,没有红眼。
没有兽影。
我盯着那条路,心跳慢慢加快。
它们围的是火。
不是我们。
只要火在,它们就不会冲进来。
只要我们不打破节奏,它们就不会乱。
那条路……是空的。
我扭头看秦锋,他还在喘,但眼神清醒了些。
“看到那条缝没?”我指了指背光处的林隙。
他顺着我看的方向,沉默两秒:“你打算……带着火走?”
“不。”我说,“我们得让它们以为火还在。”
他皱眉:“什么意思?”
我咧嘴一笑:“玩个障眼法。”
我抓起一把干燥苔藓,塞进风衣口袋,又把开山刀从土里拔出来,刀刃朝下,轻轻插进火堆边缘的灰烬里,只留刀柄在外,像一根旗杆。
然后我撕下最后一块还能用的布条,绑在刀柄顶端,做成个简易的“旗帜”。
“你等会儿,看我动作。”我说,“我数三,你就往那条缝爬。别回头,别停,爬出去就别停下。”
“那你呢?”
“我?”我摸了摸右眼,“预判还有120秒冷却,等它好了,我自有办法。”
他盯着我,眼神有点复杂:“陈陌……”
“别煽情。”我打断他,“你要是真想谢我,等出去了请我吃火锅,别再塞治疗剂了,我都快被你喂成药罐子了。”
他想笑,但脸抽了抽,最后只憋出一句:“……行。”
我深吸一口气,盯着火堆。
火光跳动,震频稳定。
夜行兽的拍地声,还在继续。
我数到三,猛地一扯风衣,把燃烧的布条从刀柄上拽下来,甩向火堆正中央。
“轰!”
火焰炸起,火墙瞬间暴涨,照亮整片林子。
就在光爆的刹那,我一把推秦锋,低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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