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锦衣探案:我的气运轮盘能互动 > 第二章 纸灰血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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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府前院,灯火通明如同白昼,却亮得人心惶惶。

数十名李府的下人丫鬟被凶神恶煞的锦衣卫缇骑和六扇门捕快粗暴地驱赶到院子中央,像受惊的鹌鹑一样挤成一团。哭泣声、哀求声、恐惧的抽噎声此起彼伏。护院们则被单独隔离在另一边,人人带伤(被制服时反抗所致),脸色灰败,眼神躲闪。

空气中弥漫着恐慌和绝望的气息。

陈铁骨如同一尊铁塔,矗立在人群前方,脸色沉肃如水,一双虎目如同探照灯般扫视着每一个瑟瑟发抖的面孔。他身边站着几个老练的捕快,拿着纸笔,随时准备记录。

“都给老子听好了!”陈铁骨的声音如同闷雷,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锦衣卫陆百户有令!李万财死于非命,乃人为谋杀!凶手就在你们中间,或者与你们有关!从现在起,老子问什么,你们答什么!敢有半句虚言隐瞒,或者互相串供…”他猛地抽出腰间的镔铁水火棍,重重往地上一顿!

咚!!!

一声闷响,青石板地面似乎都颤了一下!

“这就是下场!”陈铁骨眼中凶光毕露,“别以为老子跟你们讲王法!陆百户的手段,你们没见识过,老子可见识过!剥皮抽筋,那都是开胃菜!想试试的,尽管给老子耍花样!”

这番赤裸裸的威胁,配合着他魁梧的身躯和凶悍的气势,瞬间让场中一片死寂!连哭泣声都硬生生憋了回去,只剩下压抑的抽气和牙齿打颤的声音。

“现在!第一个问题!”陈铁骨目光如刀,直接刺向人群中一个穿着绸缎、管家模样、留着山羊胡的老者——正是之前守在卧房门口的那位,“胡管家!你!出来!”

被点名的胡管家浑身一哆嗦,差点瘫软在地,被两个捕快粗暴地架了出来,扔在陈铁骨面前。

“大…大人…饶命啊大人…”胡管家涕泪横流,磕头如捣蒜。

“闭嘴!”陈铁骨一脚踩在他面前,居高临下,声音冰冷,“你是李万财的贴身管家,他的衣食住行都由你安排!说!老爷卧房里的那只香炉,平日焚的什么香?昨夜是谁负责添香?近三日,都有谁进过老爷卧房?特别是昨日和今日白天!”

胡管家吓得魂飞魄散,哪里敢隐瞒:“回…回大人!老爷…老爷平日只点最上等的龙涎香安神…那…那只香炉里的香灰…不…不是府里的啊!小…小的从未见过那种雪白细腻的香灰!也…也没闻过那种甜腻的纸灰味!真的!大人明鉴啊!”

“嗯?”陈铁骨眉头一拧,“不是你安排的?那昨夜谁负责添香守夜?”

“是…是老爷的贴身丫鬟,春桃!”胡管家连忙指向人群中一个穿着粉色丫鬟服、早已吓得面无人色的少女,“老爷…老爷临睡前习惯喝碗参汤,都是春桃伺候的!添香…添香也是她的活儿!”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那个叫春桃的丫鬟身上。

春桃“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瘫倒在地:“不…不是我!大人!真的不是我!昨夜…昨夜老爷心情不好,嫌参汤火候老了,骂了我一顿…我…我添完香就被赶出来了!那香…那香就是府里库房领的龙涎香!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啊大人!呜呜呜…”

“放屁!”胡管家为了撇清自己,厉声叫道,“香炉里的香灰明显不对!定是你这丫头偷懒,或者被人收买,换了邪门的香料!”

“我没有!我没有!大人饶命啊!”春桃哭得撕心裂肺。

陈铁骨眉头紧锁。春桃的反应不像作伪,那香料是何时被调换的?

“昨夜老爷卧房外的守卫是谁?”陈铁骨转移目标,目光扫向被隔离的护院。

一个身材精悍、脸上带着一道刀疤的护院头目硬着头皮站出来:“回大人,是…是小的王猛带着两个兄弟值守。但…但子时前,小的内急,离开了一小会儿去茅房…就…就一盏茶的功夫!回来时并无异常!”

“一盏茶?”陈铁骨眼中寒光一闪,“你离开时,谁在守卫?你回来后,守卫可曾换班?”

“离开时是张五和李七在门口!小的回来后,他们还在!并未换班!大人,小的句句属实!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王猛指天发誓,他身后的张五和李七也连忙点头如啄米。

陈铁骨心头疑云更重。门窗紧闭,守卫看似严密,但就在王猛离开这“一盏茶”的功夫里,凶手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卧房,布置下如此复杂的机关,还替换了香料?这时间根本不够!除非…守卫在撒谎!或者,凶手早就潜伏在房中!

“胡管家!”陈铁骨猛地盯住地上的山羊胡,“老爷卧房可有密道?或者…你最后一次彻底检查清理房间是什么时候?”

“密…密道?绝对没有啊大人!”胡管家连连摆手,“老爷最重安全,卧房是请大师专门设计建造的,绝无暗室密道!清理…清理是每日清晨由粗使婆子打扫,但…但只限于擦拭家具地面,床铺和承尘这些高处,是…是每月初一、十五由专门的小厮搭梯子清理一次…上一次清理,是…是三天前!”

三天前!

陈铁骨眼中精光暴射!三天时间,足够一个精通机关的人做很多事了!凶手很可能就是趁着上次清理承尘的机会,提前潜入,将杀人的机关布置在了承尘的夹层或阴影之中!那些崭新的刮擦痕迹,很可能就是布置机关时留下的!

“三天前!负责清理承尘的小厮是谁?!”陈铁骨的声音如同炸雷。

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开始搜寻。然而…

“赵…赵小六?”胡管家脸色突然变得煞白,“他…他今天告假了!说…说老娘病重,要回乡下看看…”

“告假?!”陈铁骨心头警铃大作!时机如此巧合?“他家住何处?立刻派人去抓!”

“住…住在城外二十里赵家庄…”胡管家话还没说完。

“报——!!!”一个六扇门捕快气喘吁吁地从府外狂奔进来,脸色惨白如纸,“陈头儿!不好了!赵…赵小六…找到了!在…在城外乱葬岗…他…他死了!死状…死状和李万财一模一样!脖子…脖子被裁开了!”

轰!!!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瞬间在院子里炸开!

赵小六死了!同样的手法!同样是被割喉!

线索,刚刚指向他,就断了!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连那些凶悍的护院都忍不住开始发抖!凶手不仅在府内杀人,还能在城外精准地灭口!这简直是神出鬼没!

陈铁骨脸色铁青,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这案子,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百倍!凶手心思之缜密,手段之狠辣,行动之迅捷,远超寻常凶徒!而且,这明显是灭口!赵小六很可能就是那个布置机关的人!或者,至少是关键知情人!

“立刻封锁赵小六家!搜查一切可疑物品!查他近期的行踪,接触过什么人!”陈铁骨几乎是吼出来的,“还有!给我查!府里最近有没有外人进出?特别是懂木工、机关、或者香料的人!哪怕是个送柴的、送菜的、修家具的!一个都不许漏掉!”

现场再次陷入一片混乱和恐慌之中。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飞鱼服的锦衣卫缇骑快步走到陈铁骨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陈铁骨脸色微微一变,随即点头,对着混乱的人群吼道:“肃静!陆百户有令,所有人原地待命!再敢喧哗吵闹者,以同谋论处!”

他不再理会那些惊惧的面孔,转身,脚步沉重地再次走向那间如同魔窟般的卧房。

卧房门口,陆昭已经站在那里。他似乎已经调息完毕,脸色恢复了平日的冷峻,只是眼神深处依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冰冷。刚才缇骑的汇报,显然他也听到了。

“大人,赵小六死了,线索断了。”陈铁骨声音低沉,带着挫败感。

陆昭的目光越过他,望向混乱的前院,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冰冷:“线,还没断干净。”

“嗯?”陈铁骨一愣。

“纸人,是丧葬之物。”陆昭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如同冰珠砸落,“如此精巧的纸人,绝非普通纸扎铺能做。苏州府内,能做出这等东西的,屈指可数。”

陈铁骨眼睛猛地一亮!对啊!他刚才被凶案和灭口震住了,差点忽略了这最直接的物证来源!

“还有那‘天蚕冰丝’,”陆昭继续道,“价比黄金,来源稀少。苏州城内,能弄到并舍得用在这种地方的,同样不多。”

“香料。”陆昭的目光转向角落的香炉,“‘迷魂草’和‘百日醉’虽非罕见,但产地多在西南。能在苏州府内搞到新鲜花蕊或提炼好的香料,并懂得将其混入特制纸灰香中焚烧的…这样的人,更少。”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刺向陈铁骨:“把这三条线,并起来查。纸扎铺、能弄到天蚕冰丝的渠道、懂西南毒理香料的药师或江湖人。尤其是…三者有交集的!”

陈铁骨精神大振,如同在迷雾中看到了灯塔!陆昭的思维,简直清晰得可怕!在所有人都被恐惧和混乱笼罩时,他总能一针见血地抓住关键!

“卑职明白!这就去查!”陈铁骨抱拳,转身就要走。

“等等。”陆昭叫住了他,目光投向李府前院某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那是临时拘押府中女眷的地方。“那个柳含烟,带过来见我。”

陈铁骨脚步一顿,有些愕然。柳含烟?那个乐坊花魁?大人怎么会突然要见她?难道…跟那声诡异的琵琶有关?他不敢多问,立刻应道:“是!大人!”

很快,一个纤细的身影在两名锦衣卫缇骑的“护送”下,来到了卧房门口。

正是柳含烟。

她依旧穿着那身略显单薄的绯色舞衣,在深秋的夜风里显得楚楚可怜。绝美的脸上毫无血色,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如同受惊的小鹿。然而,当她被带到这弥漫着浓郁血腥气的卧房门口,看到门内那地狱般的景象时,她的身体只是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那双含泪的美眸深处,却掠过一丝极快、极隐晦的…平静?甚至是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这种反应,在周围那些吓得魂飞魄散、哭爹喊娘的仆妇丫鬟衬托下,显得格外突兀!

陆昭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瞬间锁定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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