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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钩赌坊的后巷,是阳光照不进的角落。
白日里,赌坊的喧嚣被高墙隔绝,只剩下死水般的沉寂。青石板缝隙里积着昨夜雨后的泥泞,混杂着不知名的腐烂垃圾气味,刺鼻而阴冷。巷子狭窄逼仄,两侧墙壁斑驳,爬满湿漉漉的苔藓。唯有巷子尽头,一面褪色发白的布幡在潮湿的空气中无精打采地耷拉着,上面用墨汁写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慈济药棚”。
药棚的门板紧闭,门缝里透不出一丝光亮,死寂得如同坟墓。然而,在陆昭【洞察运】尚未完全消散的感知下,那扇破旧门板之后,却如同一个散发着剧毒气息的脓疮——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混杂着劣质金疮药粉、烈酒、还有一丝极其微弱、却如跗骨之蛆般的“血竭引”甜腥气,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缠绕在潮湿的空气里。
“大人,就是这。”陈七的声音压得极低,眼中杀意凛然。他身后,十几名精挑细选的锦衣卫力士如同融入阴影的雕像,无声地封锁了巷口和两侧矮墙的制高点,弓弩上弦,刀锋出鞘半寸,只待一声令下。空气绷紧如弦。
陆昭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穿透那扇门板。他微微抬手,指尖做了一个下压的手势。
陈七会意,眼神一厉,猛地挥手!
“砰!哐当——!”
两名身材魁梧的力士如同人形攻城锤,肩并肩狠狠撞在紧闭的门板上!腐朽的门栓应声断裂,门板向内猛地洞开,撞在两侧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回响!
药棚内的景象,如同地狱画卷,瞬间撞入众人眼帘!
光线昏暗,仅靠屋顶几片残破明瓦漏下些微天光。屋内空间狭长,靠墙一侧是简陋的药柜和一张堆满杂物的破桌。而占据了大半个棚屋空间的,是另一张极其宽大、用厚实原木打造的长案!
长案表面一片暗红发黑,那是无数次血液浸染、干涸后形成的污垢,浓烈刺鼻的血腥味正是源于此!案上凌乱地扔着几把形状怪异、刃口闪着幽蓝寒光的刀具——弯刀、钩刀、薄刃刮刀,无一例外都淬着剧毒!旁边散落着一些沾满血污的棉布、麻绳、还有几个敞开的陶罐,里面是暗黄色粘稠的油状物,散发出防腐和硝制的刺鼻气味!
长案一角,甚至还有一小堆尚未处理的、带着新鲜血迹的毛发!
而长案的另一头,靠近墙角阴影处,一个穿着油腻灰色短褂、身形干瘦、脸上蒙着一块同样油腻黑布、只露出一双浑浊三角眼的男人,正如同受惊的毒蛇般猛地弹起!他手中,赫然握着一把淬毒的弯钩短刀,刀尖正对着长案上——一个被剥去上衣、四肢用牛筋索死死捆在案边木桩上的年轻男子!
那男子显然刚被掳来不久,神志还清醒,脸上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绝望,嘴巴被破布死死塞住,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哼,身体因剧痛和恐惧而剧烈抽搐!他的胸膛上,一道从锁骨直至小腹的、深可见骨的恐怖刀口赫然在目!皮肉翻卷,鲜血正汩汩涌出!而那蒙面人手中的弯钩刀尖,正精准地抵在刀口边缘,似乎正准备进行下一步的“工序”——完整地剥下这张人皮!
“畜生!”陈七目眦欲裂,怒吼一声,第一个扑了进去!绣春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劈那蒙面人的手臂!
“嗬!”蒙面人眼中凶光毕露,反应极快!他没有硬接陈七的刀锋,而是身体诡异地一缩,如同滑溜的泥鳅,竟从长案下滑了过去!同时手腕一抖!
“嗤嗤嗤——!”
数道细微的破空声响起!几枚闪着幽蓝光泽的细针,如同毒蜂般射向冲进来的陈七和几名力士!针尖显然淬有剧毒!
“小心暗器!”陈七挥刀格挡,叮当几声脆响,火星四溅,险险磕飞射向自己的毒针!但一名冲得稍前的力士躲闪不及,肩头中了一针,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泛起诡异的青黑,身体摇晃!
蒙面人趁此机会,身形一扭,竟想从后窗破洞逃走!
“留下!”陆昭冰冷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
他没有拔刀。面对那企图遁逃的鬼魅身影,陆昭脚下《惊影步》玄奥踏出,身影如同瞬移般横跨数丈,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挡在了后窗破洞之前!同时,右手五指成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抓蒙面人的肩胛骨!这一爪,快如闪电,轨迹刁钻,更蕴含着一种分筋错骨、锁拿关节的狠戾意志!正是他结合残魂武技与自身对人体结构的深刻理解,正在酝酿雏形的擒拿绝技——《剥鳞手》!
蒙面人眼中第一次露出骇然!他感觉自己的所有退路仿佛都被那只手锁死!仓促间,他反手一刀,淬毒的弯钩划向陆昭抓来的手腕,企图围魏救赵!
然而,陆昭的变招更快!抓出的手爪在中途猛地化爪为指!食指中指并拢如剑,《惊蛰指》!
“嗤!”
凝练的指风并非点向要害,而是精准无比地击中蒙面人持刀手腕的内关穴!
“呃!”蒙面人手腕如同被烧红的铁钎刺中,剧痛伴随着瞬间的麻痹感席卷整条手臂!淬毒弯钩再也握持不住,“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陆昭的动作毫不停滞!那记未尽的《剥鳞手》如影随形,五指如同精钢打造的锁扣,狠狠扣在蒙面人失去武器的右肩肩井穴上!力量之大,指劲之透,瞬间穿透皮肉,直抵筋骨!
“咔嚓!咯嘞……”
令人牙酸的骨裂和筋腱撕裂声清晰响起!
“啊——!”蒙面人发出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嚎,整条右臂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软软垂下,彻底废了!他脸上的蒙面黑布因剧痛和挣扎而滑落,露出一张蜡黄干瘦、颧骨高耸、布满坑洼疤痕的脸,一双三角眼因剧痛而暴凸,充满了怨毒和恐惧!
陆昭面无表情,如同拖一条死狗般,扣着对方碎裂的肩胛骨,猛地将其拽倒在地!同时一脚狠狠踏在蒙面人的腰椎上!
“噗!”蒙面人如同被千斤巨石砸中,口中喷出污血,身体瞬间瘫软如泥,只剩下痛苦的抽搐和嗬嗬的抽气声。在陆昭绝对的力量和狠辣的擒拿面前,他引以为傲的剥皮技巧和滑溜身法,脆弱得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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