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陆昭动了!
他的动作,比那道毒蛇般的袖中剑更快!更诡异!
没有拔刀,没有闪避,甚至没有太大的肢体动作。他只是极其随意地、如同驱赶眼前飞虫般,对着那激射而来的幽蓝剑光,屈指一弹!
“嗡!”
一声低沉奇异、仿佛来自九幽的嗡鸣再次响起!
这一次,并非冰寒,而是一种极致的、仿佛能熔炼万物的灼热!
一道凝练到极致、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炽白气劲,自陆昭指尖迸射而出!气劲所过之处,空气被瞬间加热,发出细微的“噼啪”爆鸣!
【洞察运】早已启动!代价:无!(轮盘无声转动,【器】之微光一闪而逝)在陆昭的“视野”中,那快如闪电的袖中剑轨迹,如同被放慢了十倍!剑尖淬毒的部位、剑身最脆弱的中段、安公公手腕发力的方向…一切破绽,清晰无比!
炽白气劲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如同拥有生命般,狠狠地撞在那道幽蓝剑光的侧面最薄弱处!
“叮——!”
一声尖锐刺耳、如同琉璃碎裂般的脆响!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那柄淬着剧毒、快如闪电的袖中剑,竟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剑身从中段应声而断!
前半截带着幽蓝毒光的剑尖,如同被抽飞的毒牙,“嗖”地一声倒射而回,速度比来时更快!目标直指它原本的主人——安公公!
安公公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化为极致的惊恐!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赖以成名、偷袭无往不利的袖中剑,竟会被人用如此匪夷所思的方式破去,甚至反噬自身!
他想躲,但那倒射而回的半截毒剑,速度实在太快!角度更是刁钻狠辣!
“噗嗤!”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利刃入肉声!
那半截幽蓝的毒剑尖,带着一溜血珠,精准无比地钉入了安公公刚刚抬起、试图格挡的左手掌心!锋利的剑尖瞬间穿透皮肉,从手背透出!剧毒瞬间侵入血脉!
“呃啊——!”安公公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剧痛和恐怖的毒素瞬间让他半边身体都麻痹了!他踉跄着后退,脸色瞬间变得乌青发黑!
这突如其来的惊变,让所有人都惊呆了!无论是锦衣卫还是东厂番子,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而就在安公公惨嚎倒退的同时!
陆昭弹出的那道炽白气劲,在击断袖中剑后,并未消散!它挟裹着击断精钢剑身的余威,如同一颗微缩的流星,带着刺耳的尖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撞入了铜禅因为极度恐惧而大张的嘴巴里!
“呃——嗬嗬…”
铜禅的嘶喊戛然而止!他双眼猛地凸出眼眶,布满血丝!整个身体如同被投入沸水的虾米般剧烈地弓起、抽搐!喉咙里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滚水烧开般的“嗬嗬”声!
一股难以形容的恐怖高温,瞬间在他口腔、喉咙、食道内爆发!仿佛吞下了一块烧红的烙铁!炽白的气劲如同有生命般,蛮横地灼烧着一切!
“噗——!”
大股大股带着焦糊味的黑烟和混杂着血肉碎末的污秽物,猛地从铜禅的口鼻中狂喷而出!他整个口腔、咽喉,甚至一部分食道,在刹那间被那道恐怖的气劲彻底灼烧碳化!声带瞬间化作焦炭!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身体在本能地剧烈抽搐,眼白上翻,喉咙深处发出濒死的、漏风般的“嗬嗬”声!
陆昭看都没看瞬间被废掉的安公公和只剩下半口气的铜禅。他冰冷的目光如同万载寒冰,扫过那群被眼前景象惊得魂飞魄散、如同木雕泥塑般的东厂番子。
“东厂番子,意图行刺朝廷命官,阻挠办案,证据确凿。”陆昭的声音不高,却如同死神的宣判,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工坊,“拿下,胆敢反抗,格杀勿论。”
“是!”十名锦衣卫校尉齐声暴喝,如同出闸的猛虎!绣春刀瞬间出鞘,冰冷的刀锋反射着熔炉的残光和凝固铜坨的寒气,带着凛冽的杀意,扑向那群早已被吓破胆的东厂番子!
安公公捂着被毒剑穿透、迅速肿胀乌黑、剧痛钻心的左手,脸色惨白如鬼,豆大的汗珠混合着因为剧毒而流出的污血从额头滚落。他看着如同杀神般扑来的锦衣卫,看着自己那群吓得连连后退、毫无战意的番子,眼中终于露出了彻底的绝望和恐惧。
完了!
他知道,自己这次彻底栽了!栽在了这个如同妖魔般可怕的锦衣卫千户手里!袖中剑偷袭,反被断剑伤手,剧毒入体!阻挠办案,行刺朝廷命官,证据确凿!就算司礼监掌印太监是他干爹,也保不住他了!
“陆…陆昭!你…你敢动我!司礼监…东厂…不会放过你…呃啊!”安公公强忍着剧痛和眩晕,色厉内荏地嘶吼着,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然而,回应他的,是锦衣卫校尉冰冷的刀锋和更冰冷的呵斥:“闭嘴!阶下之囚,安敢狂吠!”
两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已经扑到近前,毫不留情地用刀鞘狠狠砸在安公公的腿弯和后背!安公公惨叫一声,如同被抽了骨头的癞皮狗,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被死死按住!
其他的东厂番子眼看主心骨被擒,更是斗志全无,在锦衣卫明晃晃的刀锋威逼下,纷纷扔掉武器,跪地求饶。
工坊内,只剩下铜禅那濒死的、漏风般的“嗬嗬”声,以及安公公因剧痛和恐惧发出的压抑呻吟。
陆昭这才缓缓踱步,走到如同烂泥般被丢在地上、只剩下抽搐的铜禅身边。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喉咙被彻底烧毁、口鼻冒着黑烟、眼神涣散的妖僧。
“现在,”陆昭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清晰地传入铜禅混乱濒死的意识中,“本官问,你写。敢有半字虚言,本官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金身罗汉’。”
他微微偏头,一名机灵的锦衣卫校尉立刻从随身的皮囊中取出笔墨和一张硬质皮纸,蹲下身,将笔塞进铜禅那尚能勉强动弹、却沾满污秽的右手。
铜禅涣散的瞳孔中,倒映着陆昭冰冷如魔神的身影。巨大的恐惧压倒了一切,甚至连喉咙被烧穿的剧痛都似乎麻木了。他用尽残存的力气,颤抖着、歪歪扭扭地在皮纸上写下了第一个字,墨迹被污血和焦糊物染得一片狼藉。
陆昭冰冷的目光扫过那扭曲的字迹,继续问道:“谁指使你?那些金粉和油脂,如何掩盖尸臭,瞒过三日?”
铜禅的手指剧烈颤抖着,如同濒死的蠕虫,在皮纸上艰难地划拉着,留下断断续续、难以辨认却足够传达信息的痕迹。每写一笔,都伴随着身体更剧烈的抽搐和喉咙深处更响亮的“嗬嗬”漏风声。
李矿头死死盯着铜禅写下的每一个扭曲符号,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和刻骨的悲愤。安公公则被按在地上,剧毒带来的麻痹和冰冷正在迅速蔓延,他看着铜禅写下的东西,眼中充满了怨毒和更深的绝望。
工坊内,血腥、恶臭、焦糊味混杂。熔炉的炭火不知何时已经黯淡下去,只有那凝固的巨大铜坨,依旧散发着幽幽的赤红微光和刺骨的寒气,如同这人间地狱最冰冷的见证。
陆昭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捻动佛珠的手指,在幽暗的光线下,泛着乌沉沉的光泽。报恩寺这尊“佛”的皮,正在被他一层层剥开。而隐藏在这血腥佛光下的,是更深的黑暗和即将掀起的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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