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历史小说 > 锦衣探案:我的气运轮盘能互动 > 第九章 佛骨铸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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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隆帝朱颐钧高踞于金漆蟠龙御座之上,九旒冕冠的玉珠微微晃动,遮住了他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奉天殿内,死寂得能听见烛火燃烧的噼啪声。殿外广场上,那尊从宁安伯府地狱熔炉中拖出的巨大铜佛,在冬日惨白的阳光下,散发着冰冷而诡异的金属光泽。佛身烟熏火燎,狰狞的浇铸口如同尚未闭合的巨口,无声地嘲笑着这人间至尊的殿堂。

宁安伯赵崇文,早已没了勋贵的体面。他瘫软在冰冷的金砖上,一身肮脏的囚衣,头发蓬乱,脸上涕泪与污垢混杂,眼神涣散,如同被抽去了魂魄的破布口袋。两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力士,如同铁塔般押着他,绣春刀冰冷的刀柄硌在他的肩胛骨上,带来阵阵刺骨的寒意和死亡的预兆。

“陛下!陛下明鉴啊!”赵崇文猛地抬起头,爆发出最后一丝绝望的嘶吼,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激起阵阵回响,带着垂死野兽般的凄厉,“老臣冤枉!都是那妖僧铜禅!是那阉狗安福海!是他们勾结起来,蒙蔽老臣!陷害伯府!意图…意图动摇东宫!祸乱国本啊陛下!”他涕泪横流,手指颤抖着指向殿外那尊魔佛,又猛地指向端坐于御座左下首、面色阴沉如水的太子朱常洛,“是他们!是他们要害太子!要害我大明江山啊!老臣…老臣是忠臣!是被人构陷的忠臣啊!”

这番颠倒黑白、攀咬太子的垂死挣扎,让殿中肃立的文武百官无不色变。司礼监秉笔太监张德全,侍立在御座旁,面白无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如同蛰伏的毒蛇,目光在太子、陆昭以及殿外铜佛之间缓缓扫过。太子朱常洛放在膝上的手猛地攥紧,骨节泛白,手背上青筋暴起,阴沉的脸上掠过一丝极致的愤怒和杀机,但瞬间又被强行压下。他看向赵崇文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忠臣?”一个冰冷、平静、毫无波澜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的寒风,瞬间切断了赵崇文歇斯底里的哭嚎,清晰地响彻大殿。

陆昭出列了。

他依旧是一身玄色暗云纹箭袖锦袍,未着飞鱼官服,只在腰间悬着一枚新得的、象征着副千户身份的银鱼符。他步履沉稳,踏在光可鉴人的金砖上,无声无息,却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压迫感,一步步走到大殿中央,走到瘫软的赵崇文面前。玄色的大氅随着他的步伐微微摆动,如同垂天之翼。

他手中托着一个一尺见方的紫檀木匣。匣盖紧闭,却隐隐透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混合着金属、油脂和…骨灰的怪异气息。

“伯爷口中的忠臣,”陆昭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砸在赵崇文的心头,也砸在每一个朝臣的耳中,“便是用报恩寺佛口吞活人,以人脂熬油、人骨镀金,铸出金佛,吐出骸骨?”

“便是将亲生女儿推入火坑,令其参与这灭绝人伦的勾当,最终在自家地狱熔炉旁,被失控的‘佛心’怨灵撕碎喉咙,死不瞑目?”陆昭的目光扫过殿外那狰狞的铜佛,如同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赵崇文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女儿赵明月那惊恐扭曲、脖颈撕裂的尸体,再次浮现在他眼前,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陆昭不再看他,转向御座,微微躬身:“陛下,太子殿下。宁安伯府铸佛工坊、佛腹密道、人脂熬炼之所,物证凿凿,尸骸累累。其府中哑婢脖颈蜡油烫伤,与佛腹人脂蜡烛残骸吻合。其女赵明月尸身旁所遗铜匙,开启伯府地下金山秘库。库中金山之下,埋有矿工骸骨,骸骨身下青石板刻有血书:‘伯府…佛金…吃人…明月…妖女…帮凶…’”

他每说一句,赵崇文的脸色就灰败一分,身体就佝偻一寸。满朝文武更是鸦雀无声,人人面露骇然,那“吃人”、“妖女”、“帮凶”的血字控诉,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然,”陆昭话锋一转,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穿透了赵崇文最后的伪装,“此案关键,尚不止于此。”

他缓缓打开了手中的紫檀木匣。

一股浓烈的、带着焦糊铁锈和诡异腥甜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匣中红绸衬底上,静静躺着一方印玺。

印玺高约三寸,通体呈现出一种极其诡异、令人不安的暗金与惨白交织的颜色!仿佛是将凝固的黄金与碾碎的骨粉强行糅合、浇铸而成!印体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如同血管般凸起的暗红色诡异纹路,隐隐还在搏动!散发出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怨毒气息!正是那被陆昭从传动机关核心挖出、以【惊蛰指】破灭怨魂后残留的“魔心”粉末,混合着铜禅被烧焦的骸骨灰烬,重新熔铸而成!

印玺顶端,盘踞着一尊微缩的、面目狰狞、作咆哮状的铜佛!而印玺底部,赫然镌刻着四个清晰无比、笔力遒劲的篆字:

**“常洛私印”!**

太子的名讳!

“轰——!”

整个奉天殿如同被投入了一颗惊雷!

太子朱常洛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暴怒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他死死盯着那方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印玺,身体微微颤抖!

“大胆!”司礼监秉笔张德全尖利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厉声喝道,“陆昭!你竟敢以邪物私铸太子印玺!污蔑储君!其心可诛!”

“污蔑?”陆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带着洞穿一切的嘲弄。他看都没看张德全,目光直视太子,声音清晰如刀:“敢问太子殿下,景隆十一年冬至,殿下是否曾赐予宁安伯府一方田黄冻石私印,以嘉其‘献金助边’之功?印文是否为‘常洛私印’四字?”

太子朱常洛的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红,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方田黄印,确实是他所赐!当时宁安伯献上巨额“助边金”,他一时欣喜…这陆昭,如何得知?!

“伯爷好手段。”陆昭的目光转向面如死灰的赵崇文,声音如同宣判,“将那方御赐的田黄印,熔了。”

“又将这熔了矿工血肉、浸透人脂怨毒的‘佛金’与妖僧骨灰,重铸成这方‘佛骨魔印’!”

“以储君之名,行魍魉之事。以佛金之身,藏滔天罪孽!”陆昭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在死寂的大殿,“宁安伯赵崇文!你铸此邪印,意欲何为?!是要将这东宫储君,也拖入你这用人血染红的‘佛光’地狱吗?!”

“噗——!”

赵崇文再也承受不住这诛心之言和那方魔印带来的巨大压力,猛地喷出一大口乌黑的鲜血!血雾在空中弥漫,他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彻底瘫软在地,眼神涣散,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

“陛下!陛下!”赵崇文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沾满污血的手指向那方魔印,声音嘶哑绝望,“那印…那印是假的!是陆昭构陷!是他…是他用邪术…呃…”

他的话戛然而止。

陆昭甚至没有动。

他只是微微垂眸,捻动着手中的乌沉佛珠。

“嗡!”

一声极其细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嗡鸣!

那紫檀木匣中,那方暗金惨白交织的“佛骨魔印”上,那些如同血管般凸起的暗红色纹路,骤然亮起刺目的血光!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怨毒、痛苦、绝望的气息,如同实质的黑色烟雾,猛地从印玺中升腾而起!在空中扭曲翻滚,隐约凝聚成无数张矿工痛苦嘶嚎、赵明月惊恐扭曲、铜禅怨毒咆哮的鬼脸!直扑瘫软的赵崇文!

“啊——!鬼!鬼啊!别过来!别过来!”赵崇文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双手疯狂地在面前挥舞,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他涕泪横流,屎尿齐出,身体如同蛆虫般在金砖上剧烈扭动翻滚,留下污秽的痕迹!“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熔了太子的印!我不该用人铸佛!饶了我!饶了我啊——!”

这如同被万鬼噬心的疯狂景象,比任何证据都更加触目惊心!殿中文武无不骇然变色,连连后退!连太子朱承昊都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看向陆昭的眼神充满了深深的忌惮和恐惧!这陆昭…竟能操控如此邪物?!

“够了。”御座之上,景隆帝朱颐钧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他挥了挥手,仿佛驱散了空气中无形的怨气。“拖下去。诏狱…好生伺候。”

“是!”押解的锦衣卫力士如同拖死狗般,将彻底疯癫、语无伦次地嘶嚎着的赵崇文拖出了奉天殿。那凄厉绝望的嚎叫声,在空旷的殿宇中久久回荡,如同为这桩血案奏响的终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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