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渊那声“量子”话音未落，垃圾桶就猛地一震，盖子“哐”地弹开，一股金红液体像喷泉似的往上冒，还夹着老式收音机的杂音，滋啦滋啦放着《东方红》。
“好家伙，这桶是连了老年KTV的线？”陈三狗往后跳半步，手里的搪瓷盆嗡嗡直响，天眼自动开启，扫过去一看——桶内哪还是不锈钢？分明是一团扭曲的光带，像是谁把赵铁柱的胃液和反写的“招财进宝”搓成了一根时空麻花。
赵铁柱捂着肚子蹲下，嘴里咕噜冒泡：“狗哥，我胃里头……有人在跳广场舞。”
云雾仙脸色发青，眼中闪过一丝痛苦，‘1983年3月15日，地摊合法化的那天，我的血脉……就被这地方排斥了。’茶具叮当乱响，十二铜钱在袖口打转，硬币面上浮出一串数字：1983年3月15日。
“合着你是地摊界的钉子户，现在穿越回去还得被查暂住证？”陈三狗一把撕下袖口那块渗血的布条，啪地贴在她脑门上，“祖宗残魂认证，刷脸通行！”
布条刚贴上，云雾仙眉心一亮，脸色缓了点。可垃圾桶还在冒泡，那股金红液体依旧在冒泡，顺着地面往四下爬，像在画符。
“土”枪一扫，枪屏弹出提示：“检测到地脉残灵被抽调，疑似构建单向通道。”
“单向？”陈三狗眯眼，“那不就是有去无回的特价团？”
赵铁柱捂着肚子，脸色难看，但动作未停，一拍胸脯：“大锅，我抗造，我先跳！”
“你跳个屁，你下去了回头还得我花钱捞。”陈三狗把“水”枪插进搪瓷盆凹槽，盆底嗡鸣，一圈光晕荡开，映出桶内那团光带的结构——全是赵铁柱金丹液体和古文残迹交织成的褶皱，活像一张被泡发的二维码。
“懂了。”他冷笑，“这不是垃圾桶，是用废品炼的传送阵，主打一个环保修仙。”
话音未落，桶里《东方红》突然变调，夹着电子脉冲的杂音，像是谁在用摩斯密码发广告。
“啧，这有意思了，”陈三狗盯着那滴还在冒的金红液体，“上一章那玩意儿不是陷阱，是客服热线打不通，自动转接历史频道了？”
云雾仙扶着摊车站稳：“通道没关，能量还在续费。我们要是不进去，它迟早自己炸。”
“炸了倒干净。”陈三狗摸着盆沿，“可我这盆子嗡得跟手机震动模式似的，明显里头有它认识的东西。”
赵铁柱把手伸进桶里：“那还等啥？团购都开好了，上车！”
“你手抽回来！”陈三狗一把拽他，“咱走正规流程——三二一，口号！”
他拉着两人手，齐声吼：“生意人不打诳语，顶多打骨折！”
话音落地，桶内金光暴涨，三人眼前一花，脚下一空，直接被吸了进去。
再睁眼，喇叭裤、二八自行车、搪瓷缸子满地滚。街边小贩吆喝着“冰镇北冰洋”“的确良衬衫十块三”，可走近一看——全没脸。
不是戴口罩，不是背对人，是真·没脸。那些无脸摊主，脑袋光溜溜一片，眼睛位置只是两个深邃的黑洞，交易时声音低沉，仿佛从地底传来，拿东西往地上一放，对方也放个物件，俩东西自动挪到一块，无声换走。
“这哪是地摊？”赵铁柱瞪眼，“这是默剧专场？”
陈三狗掏出“火”枪一扫，枪屏黑了。天眼勉强睁着，可视野就三米，再远全是雾。
“因果链被屏蔽了。”他皱眉，“这地方不让人看命。”
云雾仙扶着墙，茶具还在响：“圣女血脉被压制，我最多撑半小时。”
“半小时够干票大的。”陈三狗从保温袋里掏出一杯奶茶，倒进搪瓷盆，“上次你中毒，这玩意儿救的你，今儿再借点因果。”
奶茶一入盆，水面泛起金纹，天眼视野瞬间清了五米。
“好使！”他往前走，盆子当雷达，一路扫过去，锅碗瓢盆、缝纫机、凤凰牌自行车……全没反应。
直到他路过一个旧货架，上面摆着个“永久牌自行车铃”。
盆底嗡地一震。
天眼锁定——这铃铛的因果链，直通盆底深处，共鸣提示：“上古集市·交易律令·残卷藏此铃下”。
“嘿，这啥情况，”陈三狗伸手去拿。
赵铁柱一把拦住：“狗哥，我胃里头音乐停了。”
“停了？”他一愣。
整个集市，静了。
所有无脸摊主，齐刷刷转头，黑洞洞的面部朝向他们。
货架上，不知何时浮出一行血字：“非道统者，夺其市声。”
“市声”俩字一出，陈三狗耳朵一聋，连风声都听不见了。
“完犊子。”他低骂，“这是道统安检，咱仨是黑户。”
云雾仙咬破指尖，在空中画了个符，十二铜钱刚要飞出，却被一股无形力道压回袖中。
“在这儿，我的术法……失效了。”
“失效？”陈三狗冷笑，“可咱做生意的本事，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把搪瓷盆往地上一放，低声说：“顾客是衣食父母。”
话音落，盆底金光一闪。
所有摊主，缓缓转了回去。
血字也慢慢淡去。
“灵了？”赵铁柱瞪眼，“就这一句，比身份证还好使？”
“那可不。”陈三狗伸手取下自行车铃。
铃铛一拿，货架缝隙里滑出一卷破布，边缘焦黑，像是被火烧过半截。
他刚碰上，布卷化作光点，嗖地钻进搪瓷盆。
耳边响起一段古老吟诵：“聚运成市，市即是庙，摆摊即修行，吆喝通天道……”
“好家伙。”他摸着盆沿，“原来咱天天支摊，不是谋生，是修仙？”
赵铁柱挠头：“那我天天啃铁皮，岂不是辟谷？”
云雾仙盯着盆底那团光：“这卷轴……只是残片。真正的规则，还在别处。”
“别处也得等下回。”陈三狗收起盆子，“咱这‘特价团’快到期了，再不走，回头得被当成无脸人编进临时工名单。”
他刚要招呼俩人撤，赵铁柱突然捂住肚子：“狗哥，我胃里……又响了。”
“不是吧？”他回头。
垃圾桶方向传来《东方红》变奏，音调扭曲，像被谁调成了慢速播放。
“不对。”云雾仙脸色一变，“通道在变。”
陈三狗掏出“土”枪一扫，枪屏弹出警告：“检测到时空锚点偏移，返回坐标已刷新。”
“刷新？”他冷笑，“这破传送阵还搞动态验证码？”
赵铁柱指着桶口：“狗哥，你看！”
桶内金红液体不再外溢，反而往回收缩，形成一个旋转的漩涡，中心隐约浮出几个字——
“1983年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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