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柱胃里那股杂音还没消散，三人站在略显诡异的旧市街道，四周的雾气让视线有些模糊。陈三狗已经把搪瓷盆往地上一扣，盆底金光一闪，像极了扫码枪扫到满减券时的提示音。
“别愣着，大锅我胃都快成时光机了，赶紧看看那破布卷儿说了啥！”赵铁柱一手按着肚子，一手比划着，嘴皮子都快抖成电音了。
陈三狗没理他，低头盯着盆里那团刚吸进来的光点，眉头皱得能夹死三只蟑螂。“这玩意儿不像是说明书，倒像是……财神界的用户协议，还是那种你滑到底都读不完的那种。”
云雾仙站在一旁，手指还在微微发颤，茶具叮当响得跟手机连震似的。“刚才那卷轴……不是普通记录，是‘道统封印’的碎片。谁碰谁触发追溯机制，咱们现在等于在系统后台裸奔。”
“那不就是黑客操作？”陈三狗冷笑一声，从保温袋里又摸出一杯奶茶，二话不说倒进盆里，“上次你中毒靠它续命，这次咱就靠它当VPN，翻墙看真相。”
奶茶一入盆，水面泛起一圈圈金纹，像是WiFi信号终于连上了5G。天眼视野猛地一扩，原本只能看清三米的旧市街道，瞬间往前推了十米不止。
盆底光影浮动，一行古篆缓缓浮现，字迹歪歪扭扭，像是谁用毛笔在Excel里手写输入：
“癸亥年三月十五，市声断，道统崩，财神陨，精血化劫。”
赵铁柱瞪眼：“这不就是今天？不对，是1983年那天？我还没出生呢！”
“你没出生，但你的胃可能早就注册了账号。”陈三狗盯着那行字，忽然反应过来，“精血化劫……你这金丹，不会真是从那天开始攒的吧？毕竟你这胃里反应这么奇怪，不会藏着什么秘密吧。”
赵铁柱一脸懵：“那我这胃……岂不是相当于……云盘？”
“还是加密云盘。”云雾仙冷冷接话，“你的身体是容器，金丹是密钥，而‘逆鳞’是权限认证。谁触发谁就能调用残存战力——但代价是被反噬。”
陈三狗低头看着搪瓷盆，盆底那团光点正微微震动，像是在回应什么。“所以那天‘地摊暴动’，根本不是什么城管执法升级，是上古财神道统和现代修炼道统干了一架？赢了的封印“历史”，输了的……血洒街头，精血被人炼成蓝牌大力丸当街卖？”
“差不多。”云雾仙指尖轻点茶壶，一枚刻着八卦纹的杯垫悄然滑出袖口，“你那养父老头，调红汞兑晨露的手法，根本不是假药配方——是炼魂术的简化版。”
“好家伙。”陈三狗倒吸一口凉气，“我小时候卖的那些‘大力丸’，该不会都是浓缩版战损修士吧？”
“你现在才反应过来？”云雾仙翻了个白眼，“你摊车上那五串扫码枪，哪一串不是靠吸收地脉残灵充能？你以为你是在做生意？你是在运营一个微型修真经济生态圈。”
陈三狗沉默两秒，忽然抬头：“所以……顾客是衣食父母，不是口号，是功法？”
“是道基。”云雾仙点头，“摆摊即布阵，吆喝通天道，每一笔交易都在积累香火愿力。你那搪瓷盆，根本不是祖传破烂，是财神道统的终端设备。”
“那我这夹克袖口绣的‘招财进宝’反字……”陈三狗低头一看，那四个字正泛着微弱红光，像是待机状态的LED灯。
“不是装饰。”云雾仙语气冷了下来，“是封印符。你每卖一单，就在解一道封印。现在字全红了，说明……你快觉醒了。”
赵铁柱听得脑袋发晕：“狗哥，你该不会要变成财神界安卓系统更新吧？”
“更新不更新不重要。”陈三狗眯眼盯着盆底，“重要的是，有人不想让我们看到这些。”
他话音刚落，远处街角空气忽然扭曲，像是信号不良的投影仪。三道人影凭空浮现，领头的正是那个总在凌晨出现、抽着廉价香烟的老头——香烟老板。
他手里烟头一掐，慢悠悠开口：“你们不该碰道统禁史。”
周围的气氛瞬间凝固，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三人能清晰地感受到从香烟老板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香烟老板身后两人微微动了动，袖口的蛇形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诡异。
身后两人一左一右，袖口赫然绣着蛇形纹路，掌心托着蓝牌大力丸，药丸表面浮现金色符文，滴溜溜转着，像极了某种认证U盾。
“哟，地摊协会的稽查大队？”陈三狗冷笑，“就这阵容，还差个穿马甲的举牌喊‘清仓处理，最后三天’。”
香烟老板不怒反笑：“小贩守则第三条：不得窥探系统底层代码。你们已经违规了。”
“违规？”陈三狗一把抓起搪瓷盆，塞进赵铁柱怀里，“那你来抓啊？有本事你先把这‘云服务器’抢走试试？”
赵铁柱抱着盆，金丹一阵躁动，盆底嗡嗡直响，像是连上了高速充电器。“狗哥，我感觉它在认主……”
认个屁，它认的是你胃里的战损数据包！”陈三狗迅速后退两步，“仙子，别等他们发律师函了，放阵！”
云雾仙冷喝一声：“阵起！”
十二枚杯垫瞬间腾空，飞旋如刀，嵌入地面缝隙。金光自下而上炸开，形成一道半球形结界，将香烟老板三人牢牢困在其中。
“微型五行阵？”香烟老板眼神一凝，“就这？”
“就这。”云雾仙指尖轻点，“但你忘了——地摊经济的本质，是以小博大。”
结界金光骤然增强，地面裂纹中浮现出细密符文，竟是由上千个杯垫残影拼成的阵眼图谱，中央赫然写着四个大字：
“好评返现”。
香烟老板脸色微变，手中香烟猛地燃烧成灰。“你这是……用消费返利机制构建灵力循环？”
“不然呢？”云雾仙冷笑，“你以为我们为什么天天搞满减、发优惠券？那不是促销，是聚愿成阵。”
陈三狗站在结界外，拍拍赵铁柱肩膀：“听见没？咱这行，表面是服务业，背地里全是技术活。”
赵铁柱抱着盆，胃里又开始咕噜冒泡：“狗哥，我感觉它想说话……”
“别让它说！”陈三狗一把按住盆盖，“你现在就是移动硬盘，硬盘还能自己开机上传数据？”
结界内，香烟老板缓缓抬起手，掌心那颗蓝牌大力丸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表面符文疯狂旋转，竟开始破解阵眼节奏。
“你们以为，只有你们知道真相？”他冷笑，“地摊协会存在的意义，就是封存历史。财神陨落那天，不是战败——是被规则杀死的。”
“规则？”陈三狗眯眼，“你管城管贴罚单叫天道？”
“不。”香烟老板声音低沉，“是市场准入制度。财神代表无序扩张，我们代表合规监管。谁允许你随便开摊？谁批准你吸收香火？谁给你权限唤醒道统？”
“我操。”陈三狗愣了两秒，忽然笑出声，“所以你们不是反派，是工商局修真分部？”
“我们是秩序的维护者。”香烟老板冷冷道，“而你们，是非法运营的野摊。”
云雾仙指尖一颤，阵眼金光微微波动。
陈三狗却咧嘴一笑：“野摊怎么了？野摊才是市场经济的活水。你们搞垄断，我们搞地摊经济——谁更得民心，系统说了算。”
他话音未落，怀里的“火”枪突然自动亮起，枪口喷出一缕青烟，竟是自动扫描了结界内的蓝牌大力丸。
枪屏弹出提示：
“检测到非法集资行为，已同步至消费者投诉平台，正在生成曝光文案。”
香烟老板脸色骤变：“你把灵力交易上报了？”
“不然呢？”陈三狗耸肩，“现在是法治社会，修真也得讲合规。你们卖大力丸没说明书，没成分表，没三包承诺——这叫虚假宣传，罚你没商量。”
结界金光再次暴涨，香烟老板手中的大力丸“啪”地炸开，化作一缕黑烟。
“你们……会后悔的。”他咬牙，“协会不会放过你们。”
“放过我们？”陈三狗把搪瓷盆往肩上一扛，“我们还没找你们退加盟费呢。”
云雾仙收手，十二杯垫缓缓落回袖中，结界消散。她看了陈三狗一眼：“你知道他们为什么怕这个真相吗？”
“因为一旦证明财神是被规则干掉的，”陈三狗摸着盆沿，轻声道，“那所有靠摆摊修行的人，就都成了体制外的反抗者。”
赵铁柱抱着盆，突然开口：“狗哥，我胃里……又开始拼字了。”
陈三狗回头一看，地面那摊金红液体正缓缓重组，拼出三个新字：
“你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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