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狗刚扶着赵铁柱回到摊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见搪瓷盆里传来轻微的滴答声。
他瞥了一眼搪瓷盆，盆底的倒计时数字仍在持续跳动，仿佛在催促着什么，此时显示‘6天23时58分’。
血丝顺着“聚宝纳运”四个字往下爬，跟外卖APP的配送进度条似的，只不过这单送的是阎王爷的预约函。
“钢丝面压惊？”他自言自语，“压个鬼，铁柱这胃现在是核反应堆，我拿锅煮他都得穿防化服。”
赵铁柱瘫在摊车边，眼神涣散，嘴里还在念叨“碳素钢”“锰铁合金”，每说一句，额头金纹就闪一下，像极了手机快没电时的低电量提醒。
陈三狗一咬牙，把五串扫码枪从腰带上解下来，排成一排按在案板上。金木水火土，五色枪头挨个亮起，跟夜市烤串摊的LED灯带似的，就差来段《野狼DISCO》当BGM。
“上回扫香烟老板分身，能出因果链，这回扫铁柱的金丹，总不能扫出个美团骑手吧？”他嘀咕着，把火属性那串往最前一推，“来，咱试试‘五行联合健康检测’，包治百病，无效退款。”
他一把掀开赵铁柱的破夹克，露出胸口那块烫得发红的皮肤。金丹在皮下跳动，像颗装了震动马达的核桃。
“扫码枪，启动！”他一声令下，五枪齐刷，枪口同时对准赵铁柱心口。
“滴——滴——滴——”
不是平时那种清脆的“嘀”，而是像老式电话占线时的“嘟嘟嘟”，还带着点电流杂音，仿佛扫码枪集体得了咽炎。
下一秒，枪口喷出五道混杂的光流，金红、青绿、幽蓝、赤焰、土黄，搅在一起像打翻的调色盘，直接糊在赵铁柱脸上。
“嗷——！”赵铁柱猛地弓身，像被电到了三舅姥爷，整个人腾空半尺，落地时震得摊车都歪了。
陈三狗死死攥着枪柄，手心发麻，天眼“唰”地睁开。他看见五股能量顺着扫码枪冲进赵铁柱体内，金丹表面瞬间裂开细纹，渗出金红液体，滴到地上竟凝成一行小字：“赊债未清，因果反噬。”
“我靠，这金丹还带账单备注？”他刚想骂娘，忽然发现五枪的能量在赵铁柱体内绕了一圈，居然顺着经脉倒流回来，全涌进了他手边的搪瓷盆。
盆里那点积水“哗”地翻腾，水面像被无形的手搅动，陈三狗正疑惑间，突然一股奇异的力量从搪瓷盆中涌出，将他包围，眼前瞬间变幻出另一番景象。
人声鼎沸，铜钱叮当，算盘珠子打得噼里啪啦，跟菜市场早高峰抢白菜一个劲儿。街道两旁全是古风摊位，卖的却是二维码贴纸、电子秤、直播补光灯，甚至还有个老头在吆喝“财神牌5G路由器，聚气招财两不误”。
幻象中央，站着个白须老者，穿件褪色道袍，手里捏着把铜算盘，眼神直勾勾盯着陈三狗。
就在陈三狗惊愕不已时，幻象中的白须老者缓缓抬头，目光深邃地看向他，开口道：
“小友，”老者开口，声音像是从老收音机里放出来的，带着点杂音，“财不可独吞，运不可久居，器不可私藏……”
这古怪的话语让陈三狗一头雾水，心里直犯嘀咕：这说的都是啥玩意儿，跟天书似的，啥叫财不可独吞，运不可久居，器不可私藏？
话音未落，赵铁柱突然睁眼，瞳孔一片猩红，抬手就是一拳，直奔陈三狗面门。
陈三狗本能侧身，袖口“招财进宝”反字被拳风撕开一道口子，血珠子“啪”地滴进搪瓷盆。
水面一震，幻象骤然清晰。
老者抬手，三指虚点——第一指戳向陈三狗腰间的扫码枪，第二指指向赵铁柱胸口，第三指在空中划了个圈，化出三个残影字：扫→聚→散。
字一现，立刻消散，像被风吹走的粉笔灰。
赵铁柱一拳落空，整个人软倒在地，喘得像刚跑完马拉松，嘴里嘟囔：“狗哥……我好像……吃饱了……”
陈三狗蹲下身，伸手探他额头。金纹退了，体温也正常了，可就在赵铁柱闭眼那一瞬，他清楚看见——那抹红光，像条细蛇，从瞳孔深处一闪而过，钻进了眼底。
“吃饱了？”陈三狗眯眼，“你这是被财神请客了，还是被饿鬼附体了？”
他回头看向搪瓷盆，水面已恢复平静，倒计时还在走，可那行“原料溯源：蛇秤门·香烟组”的字，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五个小点，围着盆心排成一圈，像五颗星星，又像……五串扫码枪的投影。
“扫→聚→散……”他喃喃，“扫是采集，聚是归拢，散是……分出去？”
他忽然想起老者说的“财不可独吞”。
“合着这金丹暴走，是因为铁柱把能量全憋自己肚里，没散出去？跟某些人抢红包从不发红包一个德行？”
他低头看着赵铁柱，又看看五串扫码枪，脑子里灵光一闪：“难不成……这枪不是用来扫商品的，是拿来‘扫财运’的？”
正想着，五串枪突然“嘀”地齐响，屏幕同时跳出一行字：
【系统提示：五行扫描完成，财运共鸣度17%，请继续积累因果链接。】
“我靠，这玩意儿还带进度条？”陈三狗差点把枪扔了，“合着我天天扫煎饼果子、烤冷面，扫的不是价格，是顾客的财运？”
他猛地想起昨儿扫云雾仙那杯“洗髓灵液奶茶”，水属性枪头蓝光闪得特别欢，当时他还以为是灵力残留，现在看……怕不是把人家财运也顺走了一截？
“怪不得她后来追剧《甄嬛传》都追得心不在焉，原来是财运被我扫秃了……”
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赶紧翻出手机，打开扫码记录——
第一条：赵铁柱，钢筋铁胃激活，财运值：极低（长期吃霸王餐导致信用破产）
第二条：香烟老板分身，因果链断裂，财运值：未知（疑似虚拟身份，系统无法识别）
第三条：云雾仙，周三特供奶茶，财运值：高（但标注“已受损”，备注：疑似被奶茶反噬）
“好家伙，我这是兼职干了财神办的征信系统？”他一拍大腿，“那我岂不是……财神打工人？”
他低头看向搪瓷盆，盆底“聚宝纳运”四字微微发烫，像是在点头。
“所以老祖宗说的‘聚宝’，不是把宝贝往自己兜里揣，是先把人气财运扫进来，再散出去，形成循环？跟直播打赏一个道理——有人刷，有人回，生态才能活？”
他忽然抬头，看向赵铁柱。
这哥们儿从街头流浪汉变成钢筋铁胃，靠的是连续吃三百颗蓝牌大力丸——可那药是谁做的？是他陈三狗。
药有问题，但他吃了没死，反而进化了。香烟老板说是试验体，可陈三狗心里清楚，这更像是……某种筛选。
“扫进来，聚起来，再散出去……”他喃喃，“铁柱不是被药毁了，是被我这摊子的‘财运场’给炼出来了？”
陈三狗猛地抓起五串扫码枪，重新别回腰间。
“行，既然老祖宗托梦指点，那狗哥今天就试试新玩法。”
他一脚踹开摊车挡板，扯着嗓子喊：“今日特惠！扫码理发免费送大力丸！前九名顾客财运翻倍，后续用户参与‘地摊共富计划’，收益按扫码量分红！”
话音刚落，巷口传来脚步声。
陈三狗抬头一看，一个醉汉晃晃悠悠走来，手里还拎着半瓶二锅头。
他咧嘴一笑，把五串扫码枪齐刷刷对准对方：“欢迎光临，这位大哥，您扫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得让我扫！”
扫码枪“嘀”地一声，屏幕亮起：
【财运链接建立，因果锚点锁定，任务进度：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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