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湖的文创雪糕摊前飘着甜腻的奶香,林晓晓举着草莓味的雪糕蹦跳着转圈,粉色的糖霜蹭在鼻尖上,像只偷喝了草莓酱的猫。“你们看这个!”她把雪糕凑到两人面前,脆皮上印着的梧桐叶图案被阳光晒得微微发化,“连雪糕都知道我们在数新叶,太有默契了!”
张慕星手里的橘子味雪糕正往下滴橙黄色的糖液,她慌忙用纸巾去擦,却把糖渍蹭到了手背。凌甜甜举着同款橘子雪糕凑过去,用舌尖轻轻舔掉那滴糖液——动作快得像风吹过新叶,等张慕星反应过来时,耳尖已经红得比林晓晓的草莓雪糕还艳。
“哎呀呀!”林晓晓举着相机咔嚓连拍,雪糕棍上的糖霜粘在镜头上,“我姐说‘糖分超标会触发结界’,你们俩这是要把玄武湖的糖都吸光吗?”她突然把相机往凌甜甜手里一塞,“帮我拍张和老梧桐的合影,要把雪糕和新叶都框进去,回去给我妈看‘南京限定甜’。”
凌甜甜举着相机后退时,看见张慕星正低头用纸巾擦手,指尖在刚才被舔过的地方反复蹭着,像在确认什么。风卷着湖水的潮气扑过来,吹得她手里的地理图册哗啦作响,夹在里面的新叶标本从书页间滑出来,落在橘子味的雪糕纸上,绿色的叶脉沾了点橙黄的糖渍,像幅被打翻了调色盘的画。
“快帮我拍呀!”林晓晓抱着老梧桐的树干晃悠,鹅黄色羽绒服和粉色雪糕在绿色的新叶间格外扎眼,“要拍出‘我和百年梧桐比甜’的感觉!”
凌甜甜按下快门的瞬间,看见张慕星悄悄捡起那片沾了糖渍的新叶,小心翼翼地夹回地理图册,还特意垫了张干净的纸巾。她突然想起信封里的最后一句话:“想把所有甜的东西都和你分享,包括雪糕滴在手上的糖。”此刻的风里都是橘子和草莓的甜,像把那句话揉碎了撒在空气里。
林晓晓跑过来抢相机看照片时,雪糕已经化得只剩半根。“哎呀我的草莓都流成汤了!”她举着融化的雪糕哀嚎,却突然眼睛一亮,“那边有卖棉花糖的!我要去买超大朵的那种,像云一样的!”她说着就往湖边的小贩摊跑,跑了两步又回头冲她们喊,“你们慢慢吃,我带棉花糖回来给你们当背景板!”
树荫下突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湖水拍打岸边的声音。张慕星把吃剩的雪糕棍扔进垃圾桶,棍上还沾着点橘子味的糖霜,像根没说完的省略号。“她好像总能找到借口走开。”她的声音带着点笑意,指尖在地理图册的封面划着圈,“上次在操场也是,说去给橘猫找火腿肠,结果让我们在看台上蹲了半小时。”
凌甜甜想起运动会那天,林晓晓也是这样,借口去捡凌甜甜的铜牌,把她和张慕星单独留在跑道边。当时张慕星蹲下来帮她系松开的鞋带,指尖蹭过她的脚踝,像此刻风拂过新叶的痒。“她大概是……”凌甜甜想说“想让我们单独待着”,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怕我们数错叶子”,说完自己先笑了,觉得这借口比林晓晓的还拙劣。
张慕星突然从帆布包里掏出个小铁盒,打开来是两副银色的耳钉,针脚处缀着片小小的梧桐叶,叶尖镶着点碎钻,在阳光下闪得像新叶上的露珠。“我妈去银铺打的,”她把其中一副往凌甜甜手里塞,指尖抖得像捏着片羽毛,“说……说新叶配银饰好看,你物理复赛那天戴,能提神。”
凌甜甜的指尖捏着冰凉的耳钉,突然想起跨年夜视频时,张慕星的耳垂上空空的——原来这两副耳钉,是早就准备好的成对款。她抬头时,看见张慕星正低头往自己耳朵上戴,碎钻在耳尖闪得晃眼,像把星星别在了发间。“好看吗?”对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睫毛在阳光下投下浅浅的影。
“好看。”凌甜甜把耳钉塞进帆布包的内侧袋,挨着那个浅棕色的信封,“等复赛那天戴,你坐在观众席,就能看见我的耳钉在反光,像给你发信号。”
张慕星突然笑起来,左眼尾的梨涡盛着光:“那我带个望远镜去,保证不错过任何一个信号。”她顿了顿,从地理图册里抽出张纸条,上面是林晓晓画的物理复赛考场路线图,旁边标着“加油”两个字,画得像两颗歪歪扭扭的橘子糖,“林晓晓连这个都准备好了,说怕你找不到考场。”
凌甜甜想起自己的物理笔记里,夹着张慕星写的公式总结,每个公式旁边都画了片梧桐叶,说“这样记不容易混”。原来有些陪伴,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的,而是像此刻树荫下的风,像雪糕滴在手上的糖,像悄悄塞在包里的耳钉,细水长流,却甜得发腻。
“棉花糖来啦!”林晓晓举着两朵巨大的粉色棉花糖跑过来,糖丝在风里飘得像蜘蛛网,“我要把你们裹在棉花糖里拍照,像两只被甜住的小蜜蜂!”她把其中一朵往凌甜甜怀里塞,自己举着另一朵往张慕星嘴边凑,“啊——张嘴!”
张慕星下意识地张嘴咬了口,糖丝粘在嘴角,像沾了圈粉色的胡须。凌甜甜举着棉花糖笑弯了腰,伸手想帮她擦掉,指尖刚碰到对方的嘴角,就被林晓晓的相机拍个正着。“完美!”林晓晓举着屏幕晃,“这张叫‘棉花糖与偷糖贼’,回去设成我们三个人的聊天背景!”
湖边的风筝又飞起来了,这次是只绿色的蝴蝶风筝,线绳从她们头顶的梧桐枝桠间穿过去,像道连接天空和新叶的桥。张慕星突然指着湖对岸喊:“快看!那边有卖梧桐叶书签的!”
林晓晓立刻举着棉花糖往那边冲:“我去买三个!要刻上我们名字的那种!”
凌甜甜看着她跑远的背影,突然觉得这趟南京之行像场被精心安排的甜梦——有新叶,有雪糕,有棉花糖,还有身边这个嘴角沾着糖丝的人。她往张慕星身边靠了靠,肩膀轻轻碰着对方的肩膀,像两棵挨在一起的小梧桐。
“等你比完赛,”张慕星的声音混着棉花糖的甜香,“我们去地质博物馆看发光的矿石,好不好?我查了攻略,下午三点有讲解,说有块水晶长得像梧桐叶。”
“好啊,”凌甜甜咬了口棉花糖,糖丝粘在牙齿上,甜得发齁,“还要去玄武湖看落日,你说过比课本里的好看。”
“还要去吃鸭血粉丝汤,”张慕星补充道,指尖在地理图册上圈出个小吃摊的位置,“林晓晓说那家店的辣椒油是橘子味的,你肯定喜欢。”
风突然卷起她们脚边的梧桐叶标本,像要往湖对岸飞。凌甜甜伸手按住时,指尖碰到张慕星的手,两人都没再松开。阳光透过新叶的缝隙落在交握的手上,把银质的耳钉照得发亮,像两颗正在融化的星星。
远处林晓晓举着三个梧桐叶书签冲她们挥手,粉色的棉花糖在风里晃成朵甜甜的云。凌甜甜突然想起张慕星写在地理图册扉页的那句话:“最好的春天,是和你一起数新叶,看风筝,让雪糕在融化前,把所有的甜都藏进心里。”
此刻的玄武湖,新叶在风里摇,棉花糖在手里化,而她和张慕星交握的手心,正攒着团化不开的暖,像个永远不会融化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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