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把教学楼晒得暖洋洋的,自习课的铃声像被裹了层棉花,慢悠悠地飘进窗户。我趴在课桌上转笔,笔杆敲着练习册上的函数图像,余光瞥见张慕星正对着笔记本发呆——她的指尖在纸页上轻轻划着,那里画着片刚摘的梧桐叶,叶脉里还洇着未干的荧光颜料。
“在画什么?”我凑过去,鼻尖差点碰到她的校服袖口。她的笔记本上除了荧光叶,还多了行小字:“2025年3月22日,樱花落在《飞鸟集》第17页。”字迹比平时用力些,笔尖戳出的小坑像藏着颗星星。
张慕星突然合上笔记本,耳尖泛着粉:“没什么。”话音刚落,林晓晓抱着一摞作业本从后门溜进来,发梢沾着片樱花,像只偷喝了蜜的小松鼠:“你们看我在办公室听到的——王老师说那箱子里的信,是十年前文(2)班的‘春日信箱’,当时他们班在搞‘时光胶囊’活动,说要给十年后的同校人留话。”
她把作业本往桌上一放,压得桌角的樱花书签跳了跳:“而且啊,我还看到老照片了!十年前文(2)班有个女生,跟张慕星长得超像,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张慕星的笔“啪嗒”掉在桌上,滚到我脚边。我弯腰去捡,手指刚碰到笔杆,就听见走廊传来橘猫的叫声,粗声粗气的,像在跟谁吵架。我们三个对视一眼,蹑手蹑脚地溜出教室——胖橘正蹲在三楼楼梯口,对着窗台上的旧花盆哈气,花盆里的土被刨出个小坑,露出半张泛黄的照片。
照片边角卷得厉害,上面是群穿着蓝白校服的学生,挤在老教学楼的樱花树下。最左边的女生扎着高马尾,手里举着片荧光叶,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眉眼间确实和张慕星有几分像。她旁边站着个戴眼镜的男生,手里拿着本《飞鸟集》,书签从书页里露出来,粉白色的,像朵小樱花。
“是他们!”林晓晓指着照片,声音压得像蚊子哼,“你看男生手里的书,跟我们在图书馆找到的一模一样!”张慕星突然伸手拂去照片上的浮土,背面用钢笔写着行字:“等樱花开满第三年,就去走廊尽头说喜欢。”字迹末尾的弯钩,和信封上的如出一辙。
橘猫突然用爪子扒拉我们的裤脚,往走廊尽头拽。那里的窗台上积着层薄灰,阳光照在上面,能看到两个模糊的脚印,像是有人曾站在这里很久。张慕星的指尖刚碰到窗台,玻璃突然“嗡”地颤了一下,映出两个重叠的影子——一个是现在的我们,另一个穿着十年前的校服,女生正踮脚往男生手里塞信封,男生的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原来……”我突然想起那些信里的细节,笔、猫粮、羽毛球,还有走廊尽头的回声,“他们后来见面了。”张慕星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摸出我们昨天写的信封,轻轻放在窗台上。风从窗外吹进来,卷起片樱花,刚好落在信封上,像个温柔的印章。
自习课的铃声再次响起时,我们往教室跑,经过二楼走廊,看到公告栏前围了群人。走近才发现,是王老师贴了张新通知:“寻十年前文(2)班毕业生,当年的‘春日信箱’已开启,盼赴约。”通知下面贴着那张樱花树下的照片,照片里的女生和男生,笑得比春光还灿烂。
回到座位时,张慕星的笔记本摊在桌上,新画了片樱花,花瓣里写着行小字:“春天还没结束呢。”我看着她笔尖的荧光,突然想起走廊尽头的回声,或许从来都不是过去的叹息,而是未来的约定,在每个樱花纷飞的季节,等着被新的故事填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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