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书阁 > 短篇小说 > 特种兵之战王崛起 > 第一百章耳朵里响的是兄弟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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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壁裂缝幽深如喉,苔藓在林啸指尖洇开湿冷。

他半蹲着,战术手电的光束扫过碎石堆——半枚弹壳嵌在石缝里,金属表面泛着暗哑的光。

指腹擦过弹底,本该清晰的生产印记被磨得只剩几道划痕。

“92式。”王艳兵单腿点地,拐杖在身侧撑出个三角,“我们的备用弹夹都是军区统一标号,这玩意儿……”他喉结滚动,“像黑市货。”

腐铁味突然浓了几分。

林啸反手将田果往身后一带,女孩背着的电子干扰器撞在他战术背心上,硌得生疼。

“我先进。”他声音压得比山风还低,“你们听心跳。”

洞内岔道像被巨手揉皱的纸,七拐八绕。

林啸用战术匕首在岩壁刻下箭头,每十步便停住——不是在听脚步声,是在听系统的嗡鸣。

那声音本该像秒针走动般清晰,此刻却弱得像将熄的萤火。

“滴——”

系统提示音突然卡壳,红光在视网膜上炸开。

林啸闭眼再睁眼,虚拟空间里的沙盘只闪了半秒,就碎成雪花点。

他连试三次,最后一次推演只撑了1分38秒,界面上“环境湿度89%”的警告刺得太阳穴突突跳。

“这破地方连电都存不住。”田果咬着下唇,指尖在干扰器接口处快速敲击,“我早上刚换的聚合物电池,现在电量只剩17%。”她抬头时,发梢沾的草屑落进领口,“哥,系统是不是……”

“低温高湿腐蚀芯片。”林啸抹了把额角的汗,掌心洇出盐粒,“前世在北极科考队见过,这种环境下电子设备寿命按分钟算。”他摸了摸颈间的战狼徽章,金属贴肤的凉意在提醒他——现在能靠的,只有这双眼睛,这把枪,和身后两个喘气的。

通道骤然收窄,两侧岩壁上的刻痕突然多起来。

林啸的战术手电往上照,歪斜的字迹像被指甲抠进石头里:“别听歌”“他们从地底爬上来”“老雷说跑”。

王艳兵的拐杖“当”地磕在石壁上。

他扶着墙的手在抖,指节泛白:“新兵连考核,老雷带我们钻过废弃弹药库。那时候他教我们刻暗记——”他用指尖描着一道划痕,“三长两短,是‘危险’;交叉箭头,是‘撤退’。”他突然顿住,喉结滚动得厉害,“这些……都是‘危险’。”

头顶传来细不可闻的金属轻响。

林啸的后颈汗毛炸起。

他猛地转身,左臂圈住田果的腰往地上带,右肩撞向王艳兵膝盖——爆破手踉跄着栽进墙根的同时,一道赤影从通风井里“刷”地坠下。

铜铃轻颤。

那是个穿赤褐色战术服的男人,耳坠两枚青铜铃铛,落地时脚尖点地,像片被风卷进来的叶子。

他没拿枪,甚至没握拳,只是蹲在五米外,歪着头看林啸。

月光从通风井漏下来,照见他齿缝间的血渍——不是新血,是陈血,黑红发黑。

“血獠。”王艳兵的声音像砂纸擦过枪管,“边境线的人说,他能闻着汗味追三十里。”

赤影突然笑了。

他的笑没有温度,像块冰在喉咙里滚:“林队长。”他的声音带着金属刮擦的刺响,“你们的系统,坏了吧?”

林啸的枪已经顶上肩。

准星锁住对方眉心,但他没扣扳机——血獠身后的暗道里,传来至少三个人的脚步声,很轻,像猫。

“退后。”他用只有王艳兵和田果能听见的声音说,“往岔口退。”

血獠没动,只是盯着林啸的战术背心。

那里别着半块通讯器残片,是三天前伏击战里炸飞的——欧阳倩说过,这东西能当紧急信号源,只要凑齐三块。

“跑?”血獠慢慢站起来,铜铃晃得人心慌,“你们跑不过我的鼻子。”

林啸的拇指压在通讯器残片上。

残片边缘划破皮肤,血珠渗出来,混着汗滑进指缝。

他想起欧阳倩在耳机里说的“最软的被子”,想起何晨光在推演空间里重叠的身影,想起王艳兵那条裹着渗血绷带的腿——

“跑。”他说,“用我当饵。”

王艳兵的拐杖在地上敲出急促的节奏——这是他们新兵连就定下的暗号:“我信你”。

田果的手在他腰后攥紧,把半块干扰器塞进他手心:“三分钟。”她声音发颤,“我拆了通讯器,试着接卫星……”

血獠的脚步动了。

林啸往前跨了一步,枪口始终锁着对方咽喉。

他能听见王艳兵单腿跳走的闷响,能听见田果踩碎碎石的轻响,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像战鼓,像号角,像兄弟姐妹们还活着的证明。

通风井的月光突然被遮住。

血獠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猛地转头看向暗道深处,那里传来重物拖拽的声音,混着某种黏腻的低吼。

林啸抓住机会,转身就跑。

岔口的箭头标记在战术手电下泛着冷光。

王艳兵靠在石壁上,额头抵着刻痕里的“老雷说跑”,喘得像拉风箱。

田果半跪在地上,通讯器残片散了一地,她的指尖在芯片间跳跃,像在弹一首无声的歌。

“哥。”她抬头时,眼睛亮得惊人,“我好像……摸到卫星频率了。”

林啸背靠着石壁,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他摸出战术匕首,在箭头旁刻下新的标记——三长两短,交叉箭头,最后画了颗歪歪扭扭的心。

“慢慢来。”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们等你。”

暗道里的低吼更近了。

血獠的铜铃声,混着某种湿滑的“嘶啦”声,在隧道里荡开。

田果的指甲在芯片接口处划出细响,最后一枚电容“叮”地弹进石缝。

她猛地扯下战术手套,用指腹去按通讯器残片的触点——电流在指尖窜出麻意,耳机里却只炸开刺啦刺啦的杂音,像有人往她耳朵里倒碎玻璃。

“哥,卫星……连不上。”她抬头时,睫毛上凝着水珠,不知道是冷汗还是岩壁渗的水,“干扰器的电量剩5%了,再试下去……”

林啸的后背紧贴着湿滑的岩壁,能感觉到苔藓在军装布料上洇出深色的痕。

他闭眼前的最后一秒,视网膜上还残留着血獠右肩肌肉抽搐的残影——那是前世在亚马逊追踪猎头族时学的,捕食者发动突袭前,控制肢体的神经总会先于动作0.5秒震颤。

系统虽然崩了,但这具身体的记忆还在。

“系统不能推演全程。”他突然开口,声音像砂纸磨过枪管,手指重重按在王艳兵锁骨下方——爆破手的心跳透过战术背心传来,一下,两下,快得像要撞碎肋骨,“但能记住这些。”他转向田果,目光扫过她发间沾的草屑,“从现在起,你们的心跳,就是我的节拍器。”

王艳兵蜷缩在角落的动作顿住了。

他那条中过蛇毒的右腿肿得像发面馒头,绷带边缘渗出暗紫色的血,可此刻更让他发抖的是冷——洞内温度不知何时骤降,他能看见自己呼出的白气,像团散不开的雾。

林啸突然扯开作战服拉链,带着体温的布料裹过来时,他差点没控制住去推:“你疯了?老子扛得住——”

“扛不住就别硬扛。”林啸直接把他往怀里带,下巴抵着王艳兵发顶,能闻到他战术头盔里混着硝烟的汗味,“新兵连拉练你偷吃我压缩饼干,说退伍后要请我吃满汉全席。现在连半块饼干都没兑现,死了算怎么回事?”王艳兵的喉结动了动,最终把反驳的话咽回去,只反手攥住林啸腰带上的战术刀鞘——烫人的体温透过布料传来,像团小火苗。

田果跪坐在两人脚边,正用藤条把三个人的腿捆在一起。

她的手指冻得发红,藤条在石缝里蹭出刺啦刺啦的响:“阿婻说过,雨林里冻死的人,都是一个人躺下的。”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小时候在苗寨,冬天火塘边总要挤七八个孩子……”话没说完,远处突然飘来一丝若有若无的旋律。

是《战友之歌》。

林啸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

那调子他再熟悉不过——新兵连每天清晨出操必唱,何晨光总跑调,李二牛总破音,可此刻这歌声像被泡在血里揉皱了,节奏错乱得让人牙酸,间或夹杂着压抑的咳嗽声,像是有人一边走一边咳血哼唱。

“马疯子……”王艳兵的手指在林啸背上掐出个月牙印,“三天前伏击战,他为了引开毒贩,往雷区冲了——”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当时爆炸响了七声,我们找了半宿尸体……”

林啸没说话。

他摸出战术手电,光束扫过洞顶——通风井的月光被云遮住了,黑暗里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看。

田果的手突然抖了一下,藤条“啪”地断成两截。

她抓起干扰器贴在耳边,杂音里突然漏出半句歌词:“战友战友亲如兄弟——”尾音被电流扯碎,像有人突然被捂住了嘴。

“他还活着。”林啸的拇指摩挲着战术匕首的血槽,那是谭晓林送的,刀镡上刻着“破局”两个字。

他想起三天前马疯子冲雷区时的背影,迷彩服后背被弹片撕开的口子,像朵开败的花。

凌晨三点,林啸的战术手电照到岩缝里的东西时,呼吸猛地一滞。

那是张被泥水浸透的照片,边角卷着,露出半截“东南边防连”的字样。

他用匕首挑出来,指尖擦去照片上的泥——中间穿常服的年轻军官赫然是老雷,肩章还是一杠两星;他身旁的士兵却被人用刀划了道深痕,只余下耳后一点蓝色纹身,形状像片扭曲的枫叶。

“血獠。”王艳兵凑过来看,声音发涩,“边境线的情报说他耳后有枫叶纹身,我还以为是纹的……”

林啸的太阳穴突突跳。

他想起老雷在新兵连说过的话:“我有个弟弟,比我小十岁,小时候总跟在我屁股后面喊‘哥’……”后来老雷没再说下去,只把军用水壶里的酒灌得咕咚响。

此刻照片上老雷的笑容还带着新兵的青涩,而他弟弟的脸被划得支离破碎,只剩耳后那点蓝,像块结痂的伤疤。

系统突然在视网膜上闪了道微光。

林啸眼前炸开一片雪花点,接着浮现出模糊的文字:【检测到高频情绪波动,体感同步协议预加载中……】他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系统界面只剩条细若游丝的绿线,像根绷到极限的弦。

“你猎我们。”他对着黑暗深处轻声说,声音混着王艳兵的心跳,一下,两下,“但我们猎的是真相——这一局,该收网了。”

远处的歌声又响了。

这次更近,能听清歌词里混着碎石被踩碎的声响,还有某种湿滑的“嘶啦”声,像是什么东西在岩壁上拖行。

田果的干扰器突然发出刺啦刺啦的尖叫,她手忙脚乱去按开关,却在杂音里捕捉到一句清晰的“救命”——是马疯子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血沫子味。

林啸把照片塞进战术背心内侧口袋,那里贴着欧阳倩送的平安符。

他摸了摸王艳兵的额头——烧得厉害,可掌心的温度比三天前伏击战时暖了些。

田果已经把藤条重新系好,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掐了两下——这是他们约定的“准备好”暗号。

“走。”他说,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循歌声找。”

王艳兵撑着拐杖站起来,右腿吃痛地打了个弯,却被林啸稳稳托住。

田果背起干扰器,把最后半块压缩饼干塞给王艳兵:“吃,有力气骂我。”爆破手没接,直接塞进她嘴里,自己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甜的,是草莓味,肯定是田果藏了半个月的私货。

黑暗深处的歌声忽远忽近,像根线牵着他们往前。

林啸的战术手电光束扫过洞壁,那些刻着“危险”的划痕在光里泛着冷光,而他新刻的箭头旁,那颗歪歪扭扭的心正对着黑暗,像团没灭的火。

转过最后一个岔口时,歌声突然断了。

取而代之的是石块坍塌的闷响,混着一声压抑的呜咽,像有人被埋在碎石下,正用最后一口气哼着不成调的《战友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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