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礼堂的水晶灯在晨光里折射出细碎光斑,金丝绒布上的金线随着风轻轻颤动。
金蟒踩着军靴跨进门时,那对金耳坠在阳光下晃出两道刺目的光——纯金打造的蛇形耳坠,蛇信子微卷,正对着他嘴角的笑。
他穿的不是普通军装。
肩章是镀金的,领花嵌着碎钻,就连武装带都绣着盘金蟒纹,活像把军阀的派头直接穿在了身上。
前排几个年轻参谋下意识挺直腰杆,却被他扫过来的目光压得发紧——那眼神像在看猎物,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玩味。
“各位久等了。”金蟒抬手理了理领扣,金耳坠擦过锁骨,“听说今天是边境联合演练动员会?巧了,我也带了份‘演练’方案。”
他身后的随从立刻捧上红木匣,掀开时“咔嗒”一声脆响。
里面躺着张泛黄的纸,边角卷着,却被塑封得极仔细。
金蟒捏起那张纸晃了晃,礼堂里顿时响起抽气声——婚书两个字,用朱砂写得极艳。
“三十年前,叶振邦上校在边境重伤,是我父亲带人救了他。”金蟒的声音突然放轻,像在说家常,“当时他说,若我金家有难,叶家必以血相偿。”他指尖敲了敲婚书,“现在,我金家要叶家养女叶寸心,嫁我为妻。”
礼堂里炸开一片议论声。
坐在第一排的谭晓林猛地站起,军帽压得眉骨发疼:“金先生,这是军事会议——”
“别急啊,谭教官。”金蟒打断她,金耳坠随着摇头晃得更快,“我给的条件很优厚。”他扫过台下,“只要叶上尉点头,我立刻撤回对南境三村的军事管制。那三个村可是有八百多百姓,还有……”他顿了顿,“叶振邦上校的衣冠冢,也在其中。”
空气突然凝固。
谭晓林的手指攥住椅背,指节发白——她想起三天前情报室里,叶寸心捏着军牌的手也是这样。
角落里有个老参谋小声嘟囔:“南境三村是战略要冲……”话没说完就被旁边人扯了扯袖子。
“哐当!”
礼堂大门被撞开的声响惊得所有人转头。
叶寸心穿着战术背心,98式狙击枪斜扛在肩,枪托还沾着今早训练的泥点。
她身后跟着林啸,两人身后是整整齐齐的战狼队员,作训靴踩在大理石地面上,脚步声像敲在人心上。
“叶上尉来得正好。”金蟒的笑更深了,“你看这婚书——”
“看什么?”叶寸心一步跨上主席台,伸手抓起婚书。
塑封膜在她指下发出刺啦声,“看我叶家的尊严,被你们当手纸踩?”她反手把婚书甩在桌上,作战靴重重碾上去,塑封膜裂开的声音像爆竹,“战狼女兵,不嫁外人,不屈于压,不死于辱!”
金蟒的脸瞬间涨红,金耳坠在腮边晃成模糊的金点:“你知不知道你父亲的坟——”
“啪!”
92式手枪的枪口抵住金蟒眉心时,他甚至没看清叶寸心什么时候拔的枪。
撞针扣动的轻响在礼堂里格外清晰,几个女文职吓得捂住嘴。
叶寸心的瞳孔缩成针尖,声音却稳得像钉子:“那你试试——我父亲的子弹,现在由我扣动。”
林啸往前半步,战术手表在腕间震动。
他垂眸扫过提示:【羁绊锚点预警——叶寸心即将遭遇近距离心理攻击,建议启动声纹干扰】。
他余光瞥见苏小满站在音响控制台后,悄悄比了个“OK”。
“寸心……”
沙哑的男声突然从音响里炸响。
叶振邦的声音混着电流声,却清晰得像在耳边:“你爸没逃,没降,没叛——我死,也是站着的。”
礼堂炸了锅。
老将军们拍着桌子站起来,年轻士兵们握紧拳头,连门口的哨兵都挺直了腰杆。
金蟒的喉结动了动,猛地抬手扫落桌上的茶杯。
青瓷碎片溅在叶寸心脚边,他扯了扯领结,声音发颤:“好,好得很!”说罢甩袖就走,金耳坠撞在门框上,“咣当”一声。
“等一下。”
周婉如从侧门走进来,手里捏着份盖着红章的文件。
她推了推眼镜,声音不大,却像钉子钉进钢板:“军区党委决议,拒绝一切非军事政治联姻提案。叶寸心同志的个人选择,不受任何外部势力干涉。”
谭晓林摘下军帽,露出额角未消的旧疤。
她的目光扫过战狼队员,最后落在叶寸心仍举着枪的手上:“战狼中队,进入一级战备。”她的声音沉得像擂鼓,“任何试图挑衅我军尊严的行为——”
“格杀勿论!”
整队战狼队员同时吼出这四个字,声浪撞得水晶灯直晃。
叶寸心慢慢收枪入套,转身时看见林啸站在阴影里,朝她点了点头。
她摸了摸胸口的军牌,金属贴着皮肤,还带着刚才开枪时的温度。
深夜的战狼会议室飘着速溶咖啡的苦香。
林啸捏着战术笔在白板上画着南境三村的地形图,笔锋突然顿住——推演系统的蓝光在视网膜上闪烁,提示音轻得像呼吸:
【检测到金蟒势力异常调动,24小时内可能触发三级冲突。
是否启动战术推演?】
他抬头看向窗外,月光正落在叶寸心宿舍的窗台上。
那里摆着盆绿萝,是欧阳倩今早送的——说是“给打胜仗的人添点生气”。
林啸扯了扯战术背心,把咖啡一饮而尽。
“集合。”他拍了拍白板,“今晚我们要推演的,是——”
门被推开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
叶寸心抱着狙击枪站在门口,军牌在领口晃了晃:“算我一个。”她的眼睛亮得像星子,“我要亲眼看见,金蟒的金耳坠,碎在我枪口下。”战狼中队的战备灯在深夜两点十七分准时亮起。
林啸攥着战术手套的手微微发紧,推演系统的蓝光在视网膜上跳动,那行血红色提示像根细针直扎进太阳穴——【金蟒势力死士将于02:30-03:00潜入叶寸心宿舍,目标:非致命性羞辱,手段含泼粪、撕衣、录像】。
他扯了扯领口,战术背心下的皮肤沁出薄汗。
三天前叶寸心踩碎婚书时,金耳坠撞在门框上的脆响还在耳边,那抹晃眼的金芒此刻正化作推演系统里密密麻麻的红点,在叶寸心宿舍的电子地图上疯狂闪烁。
都到齐了。谭晓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啸转头,看见曲比阿卓正把叶寸心的作训服往身上套,迷彩服下摆短了三指,露出她小麦色的脚踝——这是叶寸心最常穿的那套,领口还留着她惯用的薄荷香波味。
田果蹲在墙角拆声光雷,金属外壳在应急灯下泛着冷光,她抬头时,发梢沾着雷药粉末,眼睛亮得像淬了火:哥,我保证让他们连东南西北都找不着。
何晨光把95式狙击枪往桌上一放,枪托磨得发亮的位置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制高点我和赵星河守,三发子弹,第一发打断膝盖,第二发打手腕,第三发......他顿了顿,指节捏得咔咔响,打金蟒那对金耳坠。
林啸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叶寸心今晚离开会议室时,军牌在领口晃出的银弧,想起她抱着狙击枪说算我一个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的影子。
推演系统突然弹出叶寸心近三个月的训练数据:58次狙击考核全优,32次格斗对抗零败绩,可这些数字在羞辱两个字面前,突然轻得像片羽毛。
曲比,躺下。他抓起条薄被盖在曲比阿卓身上,被角故意扯得歪歪扭扭——叶寸心睡觉总爱把被子蹬到腰际。
田果已经溜出窗户,她的作训靴在墙上蹭出两道白印,那是她特有的轻步术,连何晨光都夸过比猫还轻。
赵星河检查着战术手电,光束扫过林啸手腕的战术表,红色数字跳到02:28。
各就各位。林啸摸了摸腰间的电击棍,橡胶手柄被掌心焐得发烫。
他退到走廊转角,背贴着墙,能听见自己心跳撞在战术背心上的闷响。
推演系统还在提示:【死士携带辣椒水×2,迷药喷雾×1,微型摄像机×1,无致命武器】。
很好,金蟒要的是活辱,不是死仇——但他林啸,偏要让这算盘碎成渣。
02:31,窗棂传来极轻的刮擦声。
林啸的呼吸瞬间沉到腹腔。
田果的位置在窗外左侧三米,他能想象到那丫头正咬着战术刀,手指搭在声光雷的引信上,发梢被夜风吹得一翘一翘。
刮擦声停了,接着是玻璃胶被割开的嘶啦声——死士用了专业工具,看来不是普通小喽啰。
咔嗒。
窗栓被撬开的刹那,田果的动作比推演系统预测的还快半秒。
声光雷炸响的瞬间,林啸眼前闪过刺目的白光,耳朵里嗡鸣如雷。
他看见曲比阿卓猛地掀被跃起,92式手枪在她手里转出漂亮的枪花,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窗台——那是叶寸心的习惯性握枪姿势,连手腕扬起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死士显然没料到床上的人会动。
他蒙面的黑布被强光映得透亮,手里的辣椒水罐当啷落地,另一只手去摸腰间的迷药喷雾。
曲比阿卓的枪口跟着他的手腕转,声音冷得像冰碴:动一下,我就让你下辈子只能用吸管吃饭。
噗——
消音狙击弹穿透玻璃的轻响比推演系统计算的早了0.3秒。
何晨光的子弹精准洞穿死士右小腿,血花在白墙上绽成暗红的梅。
死士惨叫着栽进房间,田果从窗外翻进来,战术靴踩住他持喷雾的手,金属护膝顶在他后颈:哥说要留活口,我可没说不打折你第三条腿。
赵星河的战术手电光束直射死士面门。
林啸走进来的时候,正好看见田果扯下那家伙的面罩——是金蟒左胸别着的翡翠扳指男,总跟在金蟒身后替他拎红木匣的贴身侍从。
此刻他小腿的伤口正往外冒血,却还咬着牙笑,腮帮鼓得像含着颗橄榄。
含毒囊?林啸蹲下来,手指叩了叩死士的腮帮,金蟒连死士都舍不得用外人?他从战术背心掏出医用镊子,我数到三,自己吐出来,不然......他晃了晃镊子,我帮你把后槽牙全敲了。
死士的喉结动了动,墨绿色的毒囊啪地掉在地上。
林啸扯过田果递来的物证袋,把毒囊装进去时,瞥见死士手腕内侧的刺青——条盘着翡翠的金蟒,和金蟒领花上的图案分毫不差。
审讯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林啸把录音笔推到死士面前,笔身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金蟒下一步,是炸我军哨所,还是绑架欧阳倩?他刻意把欧阳倩三个字咬得极重——推演系统刚提示的羁绊锚点新增目标在视网膜上闪得他心口发疼。
死士的瞳孔骤缩,比推演系统预测的反应快了整整两秒。
林啸的手指敲了敲桌上的监控屏幕,里面正回放着死士潜入前在金蟒别墅的画面:金蟒戴着那对金耳坠,往死士手里塞了个红绒盒,盒盖掀开的瞬间,露出枚镶着碎钻的婚戒。
不说?林啸扯了扯战术背心,那我替你说。他弯腰凑近死士耳畔,金蟒让你拍叶寸心受辱的视频,明天中午十二点发给国际军事论坛,顺便......他指节敲了敲死士怀里的红绒盒,把这戒指套在她手指上,对吧?
死士的额头沁出冷汗。
林啸直起身子,系统提示音轻得像呼吸:【欧阳倩危险等级中(72小时内软性胁迫),具体手段:利用其母重病,要求她泄露战狼医疗机密】。
他望着审讯室的单向玻璃,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像极了欧阳倩病房里那盆绿萝的影子——今早她还说要给叶寸心的绿萝换盆,说战士的房间,总得有点活气。
带下去。林啸对赵星河挥了挥手,转身时战术表震动,是谭晓林发来的消息:【叶寸心去野战医院送伤员,途中遇袭,正在抢救】。
他的脚步顿了顿,手指攥紧战术笔,笔杆在掌心压出红印。
月光突然被云遮住,审讯室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他望着窗外的方向,轻声道:火已经烧过来了...
军区野战医院的走廊,消毒水味混着夜露的凉。
值班护士抱着病历本匆匆走过,白大褂下摆扫过墙根的绿萝。
某间病房的门虚掩着,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轻得像心跳。
病床上的人睫毛动了动,苍白的手背青筋微凸,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那枚刻着战狼二字的军牌,正压在她枕头底下,泛着幽微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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