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队!”他猛地合上电脑,拽住最近的田果往回撤,“回营——快!”
何晨光边跑边回头开枪,压制追来的巡逻兵。
田果把爆破弹塞进背包,拉链都顾不上拉。
林啸的战术平板在震动,显示欧阳倩的定位——她还在军区医院值班。
他摸出手机,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又放下了。
假消息需要“林啸受伤”,如果现在联系,反而会打草惊蛇。
“加速!”他吼向驾驶员,“半小时内必须到医院!”
凌晨两点的军区医院,消毒水味混着夜来香的甜。
值班护士小吴趴在护士站打盹,手机突然震动。
她迷迷糊糊接起,听筒里传来变声器处理过的机械音:“林啸在边境遇袭,重伤送医——现在,去住院部三楼取他的急救包。”
小吴猛地抬头,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在地面投下树影。
她想起林啸上次送伤员来,浑身是血却还笑着说“护士妹妹,我疼得能吃三碗饺子”。
她抓起急救包往三楼跑,高跟鞋在走廊敲出急促的响。
住院部三楼的安全通道里,一道黑影闪进楼梯间。
黑影戴着口罩,手里的针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黑影的指节在楼梯扶手上压出青白的弧度。
楼下传来护士小吴的高跟鞋声,嗒、嗒、嗒,像敲在他绷紧的神经上。
他把针管往袖口里又缩了缩,针头上的液体泛着幽蓝——那是金蟒特意调配的,能让人在三秒内失去意识的肌肉松弛剂。
护士站里,欧阳倩正把急救箱往推车上码。
她的白大褂第二颗纽扣没扣,露出锁骨下淡粉色的旧疤——那是去年给林啸取弹片时,他挣扎着护她被碎瓷片划的。
手机震动声惊得她手一抖,止血钳当啷掉在地上。
林副队长在归途遇袭,右腿中弹,送你科室急救。电话里的声音混着电流杂音,却清晰得像就在耳边。
欧阳倩弯腰捡钳子的动作顿住,后颈的碎发被空调吹得发颤。
那声音太像了,连林啸说话时总带点沙砾感的尾音都模仿得一模一样,像他上次出任务前,趴在她耳边说等我回来吃你煮的青菜粥时的语调。
准备手术室!她扯着嗓子喊,发梢扫过护士站的金属柜台,撞得血压计咔地弹开。
消毒水味突然变得刺鼻,她抓起手术衣往身上套,却怎么都系不上背后的带子——手指在发抖,抖得像上次林啸被抬进来时,她拆绷带的手。
等等。沈佳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情报员特有的冷静。
她抱着一摞药品档案,指尖还沾着打印机的墨粉,林啸刚在战术群里发消息,说任务完成,全员归营。
欧阳倩的手停在手术衣带子上。
沈佳妮已经调出通讯日志,指尖在平板屏幕上快速滑动:来电号码显示是边境信号塔转拨的——她突然眯起眼,但信号塔两小时前被战狼炸了。平板蓝光映着她紧绷的下颌线,金蟒的老把戏,伪造通讯源。
欧阳倩感觉后脊发凉。
她想起林啸说过,金蟒是心理战专家,最擅长用你最在意的东西当诱饵。
手术衣滑落在地,她弯腰去捡,却看见沈佳妮已经按下通话键:谭教官,医院有情况。
林啸坐在吉普后座,战术平板的蓝光把他的脸割成明暗两半。
沈佳妮的语音刚播完,他就扯下通讯耳机扔在腿上,指节抵着太阳穴——推演系统的警报还在脑子里嗡嗡作响,比上次在雨林遇伏时更刺耳。
金蟒想骗欧阳倩跟他走。他突然笑了,笑得眼睛里淬了冰,他以为用我的伤就能勾走她?他抓起车载电台,老何,加速到一百二!又转头对王艳兵,把我上次在演习时录的晨会录音调出来。
影子通讯启动的提示音在车载系统里响起。
林啸盯着窗外飞掠的树影,喉结动了动——那是他在模拟对抗时录的,为了防止通讯被截,特意用了变调处理,只有内部系统能解码。医院广播现在应该在放。他摸出战术刀,刀尖轻轻敲着膝盖,让所有人都听见,我好好的。
凌晨两点半的医院走廊,消毒灯在天花板投下冷白的光。
欧阳倩站在护士站门口,仰头盯着墙上的广播。战狼全体注意,哨所任务成功,明日晨会复盘。林啸的声音从喇叭里传出来,带着点电流杂音,却比任何特效药都管用。
她的手指慢慢攥紧白大褂下摆,眼眶突然发酸——原来刚才那阵心慌,是真的怕到骨子里了。
倩姐?小吴抱着急救包从三楼跑下来,额角沾着汗,三楼的急救柜锁着,我......她突然住了嘴,顺着欧阳倩的视线看向广播。
广播里的声音还在继续:各小组检查装备,明早七点准时出操。小吴的脸唰地白了——刚才那个电话里说林啸重伤,可现在广播里他的声音中气十足,哪像受伤的?
去查监控。欧阳倩的声音稳了,她扯了扯白大褂,把碎发别到耳后,查三楼安全通道,还有后门。
清晨六点,唐笑笑抱着一摞慰问品推开医院大门。
她今天轮值文工团慰问,却在楼梯口听见两个清洁工聊天:昨晚后门口停了辆黑车,有个穿护士服的姑娘差点上去,被保安拦了。她脚步顿住,慰问品里的苹果骨碌碌滚出来,什么姑娘?
半小时后,监控室里。
林啸盯着屏幕,指节敲了敲暂停键——画面里,一辆无牌越野车在后门徘徊,司机侧窗摇下,一只金蛇耳坠在晨光里闪了闪。
赵星河凑过来看:金蟒的标志,他手下都戴这个。
推演系统的蓝光在林啸视网膜上跳动。
【模拟金蟒行动模式——其惯用情感弱点打击,下一步可能转向公开羞辱或制造内部矛盾】他盯着屏幕里的金蛇耳坠,喉咙里滚出一声冷笑:他不信爱,所以觉得我们也会为爱犯蠢。
监控室的空调突然嗡地响了一声。
林啸摸出手机给沈佳妮发消息,指尖在键盘上停顿两秒,最终敲下:伪造一份林啸重伤昏迷的病历。他望着窗外逐渐亮起的天,战术腕表的红光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金蟒要钓他的弱点,那他就给个更诱人的饵。
停尸房后墙的爬山虎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
黑影的胶鞋尖刚蹭到窗沿,后颈突然冒出冷汗——这是他在金三角混了七年养成的直觉,危险正在逼近。
他反手摸向腰间的消音手枪,却听见头顶传来石子滚落的轻微声响。
“老何,左三。”林啸压低通过喉麦说话的声音,冷若冰霜,战术目镜的热成像里,两个移动的热源正贴着墙根蠕动。
他蹲在停尸房西侧的配电箱后,手指扣着电击棍的开关,推演系统在视网膜上投射出十七种制敌方案,最终锁定第三种:等两人全部翻进窗户,切断电源制造黑暗,王艳兵从东侧包抄,田果封死通风口。
“传感器触发。”王艳兵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带着点抑制不住的兴奋。
林啸看见其中一个黑影的手已经抠住窗沿,月光在他腕间的金蛇刺青上闪烁了一下——和监控里的耳坠是同一款。
他摸了摸战术背心内侧的急救包,里面装着欧阳倩特意塞进去的喉糖,糖纸沙沙作响的声音让他的喉结动了动:“各小组,准备。”
“咔嗒”一声,后窗的锁被铁丝挑开。
黑影刚翻进半条腿,停尸房的顶灯突然“滋啦”一声炸响,黑暗像一块湿布蒙住了所有人的眼睛。
林啸借着夜视仪的绿光冲出去,电击棍精准地戳中第一个黑影的后腰——那是他在推演系统里模拟过三百次的位置,能保证三秒内让对方失去行动能力。
“操!”第二个黑影反应极快,反手甩出一把弹簧刀。
林啸侧头躲过,刀尖擦着他的耳尖划过,带起一缕血珠。
他顺势抓住对方的手腕往墙上撞,听见骨头错位的清脆声响,弹簧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这时东侧的应急灯突然亮起,王艳兵举着防爆盾冲进来,盾牌边缘的倒刺钩住了黑影的战术腰带。
“搞定!”田果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金属管壁震得灰尘沙沙落下,“通风口封死了,他们跑不了!”
林啸扯下第一个黑影的口罩,对方鼻梁上有道刀疤,正是金蟒手下的“毒牙”——上次边境缉毒时,这小子在运毒卡车里埋了五个诡雷。
他把电击棍抵在刀疤男的颈动脉上,战术靴碾住对方的手腕:“说,金蟒要尸体做什么?”
刀疤男疼得额头冒出冷汗,却还在硬撑:“老子……老子就是来偷药的……”
“赵星河,上辣椒水。”林啸转身从王艳兵手里接过喷雾罐,“三秒后喷眼睛,我数到三——”
“别!别!”刀疤男突然崩溃,喉结剧烈滚动,“少爷说……说林啸的尸体能刺激叶寸心,她一疯,欧阳倩就会为了护着她主动投靠!”他喘着粗气,眼神发直,“少爷最恨你们这种……这种拿命护女人的傻子,他说……说只要让你们的女人先垮,整个战狼都会散!”
林啸的瞳孔缩成了针尖。
他想起三天前欧阳倩在食堂端着粥发呆,米粒撒了半桌;想起昨天训练场,她蹲在单杠下数林啸的战术靴印,数着数着红了眼眶——这些都是他们商量好的戏码,却没想到金蟒的算计比推演系统预测的还要狠。
他摸出手机,屏幕上是沈佳妮刚发来的消息:境外论坛已经出现“战狼副队长暴毙”的帖子,配图正是伪造的病历截图。
“系统提示:羁绊锚点更新——欧阳倩危险解除,情感信任度 20%。”
林啸盯着视网膜上的蓝光提示,突然笑了。
他蹲下来,手指捏住刀疤男的下巴:“告诉金蟒,他猜错了两件事。第一,我们的女人不是弱点,是软肋——但软肋扎不穿,只会让我们更狠。第二……”他的拇指重重按在刀疤男的伤口上,“他以为我们躲,其实我们等的就是他动手。”
审讯室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沈佳妮抱着笔记本电脑站在门口,屏幕蓝光映着她紧绷的下颌线:“境外IP定位到缅甸果敢区,金蟒的老巢。”她扬了扬手里的优盘,“我黑进了他们的通讯系统,半小时前有加密消息:‘尸体到手,启动第二阶段。’”
林啸扯下战术手套扔进垃圾桶,指腹蹭过嘴角的血珠。
他摸出烟盒,却想起欧阳倩说过“抽烟对伤口不好”,又默默收了回去。
窗外的月光透过铁窗照进来,在他肩章上投下冷白的光:“第二阶段?舆论战?”
“不止。”沈佳妮调出一段监控,画面里是今早医院后门,唐笑笑抱着慰问品和护士小吴说话,“唐笑笑说,有个穿便衣的男人在问‘林副队长的葬礼时间’。”她的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文工团的慰问名单泄露了,金蟒的人混进去了。”
林啸突然抓起桌上的战术头盔扣在头上,喉麦里传来谭晓林的声音:“林副队长,军区宣传处来电,说境外媒体要求采访‘战狼伤亡情况’。”
“接。”林啸扯松领口的战术扣,露出锁骨下淡粉色的旧疤——那是欧阳倩给他缝的针脚,“告诉他们,明天早上八点,军区广场见。”他转身对沈佳妮笑了笑,眼里闪着狼一样的光,“把伪造的病历打印出来,贴在公示栏最显眼的位置。再让唐笑笑准备首新歌……就叫《战狼的骨头,埋在边境不生锈》。”
深夜的风卷着梧桐叶掠过走廊。
林啸站在审讯室门口,望着远处医院的方向——欧阳倩的办公室还亮着灯,窗影里她正低头写什么,笔尖在纸上划得飞快。
他摸出手机,给她发了条消息:“明早八点,广场见。穿你那件蓝裙子,我上次说好看的。”
手机震动的瞬间,欧阳倩正把最后一页病历放进保险柜。
她望着屏幕上的消息,嘴角慢慢翘起来。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她锁骨的旧疤上,像一道温柔的吻痕。
军区广场的旗杆在夜色里投下长影。
谭晓林站在办公室窗前,望着远处逐渐亮起的灯光,手指轻轻敲了敲桌上的文件。
文件封皮上,“军区党委批准”几个字在月光下泛着金漆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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