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海平面突然破开一道白浪,战狼小队的突击艇如银色利箭划破夜海。
林啸站在艇首,咸湿的海风灌进战术头盔,吹得护目镜起了层白雾。
他抬手抹了把脸,战术手表的红光在腕间跳动,一行血字般的提示反复闪烁:【信号中断,推演系统无法启动】。
“队长!”吴铁柱的支援艇从右后方追上来,无线电里夹杂着电流杂音,“卫星云图显示十二级风暴正往这边卷,你们只有两小时——两小时!”最后几个字被海浪拍碎,只剩刺啦刺啦的蜂鸣。
林啸回头扫视队员。
叶寸心半蹲在艇尾,正用战术刀挑出狙击枪膛里的海盐结晶,月光落在她紧绷的下颌线上,像淬了层冷铁;何晨光跪在舱板上,拇指反复摩挲战术匕首的防滑纹,那是他父亲留下的老物件,刀鞘上还沾着上次任务的血渍;王艳兵挨着田果坐着,胳膊肘撞了撞她的爆破背包:“小果儿,这次炸舱门可得准点,上次在雨林你把咱们埋进三米深的土坑——”“去你的!”田果抄起弹夹作势要砸,发梢的银蓝色挑染被风掀起来,“要不是你非说‘往左边偏十公分更带劲’,能炸出个陨石坑?”
林啸看着这对活宝,嘴角刚要翘,又硬生生压了下去。
他摘下战术手套,掌心还留着昨天训练时磨破的血痂,那是为了练单手换弹夹故意蹭的——推演系统用多了,他怕自己手生。
“都听好。”他的声音混着引擎轰鸣,像块砸进深潭的石头,“船上情况不对,卫星热成像说没活人,但雷达显示它自己在挪航线。等会不管看到什么——”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张年轻的脸,何晨光的右耳还贴着创可贴,那是上次跳伞时被伞绳抽的;王艳兵左眉骨有道疤,是新兵连和他干架留下的;叶寸心的狙击枪背带上,挂着枚他送的弹壳婚戒,“别松手。”他拍了拍胸口的战术背心,“咱们是兄弟,不是孤魂。”
突击艇擦着货轮锈迹斑斑的船舷停下。
林啸第一个抓住垂下来的绳网,掌心刚碰到麻绳,就觉出不对劲——这绳子太新了,和船身剥落的红漆完全不搭。
他回头看了眼,叶寸心已经扣着狙击枪跟了上来,靴底在船壳上蹭出火星;何晨光像只黑豹,三两下就窜到甲板边缘,战术匕首在月光下划出冷光。
登船的瞬间,林啸的后颈突然窜起凉意。
走廊里的应急灯忽明忽暗,照得墙面像浸在血水里。
田果踩在金属甲板上,脚步声空洞得像敲在棺材板上:“这船……怎么连机器运转声都没有?”话音未落,王艳兵的战术手电扫过墙角,众人倒抽口冷气——暗红色的血字爬满墙壁,“他们吃人”四个大字歪歪扭扭,最后一笔还在往下滴,在地面积成个小血洼。
曲比阿卓立刻蹲下,指尖沾了点血凑到鼻尖:“AB型,有铁锈味。”她抬头时,额前的银饰晃了晃,“死亡时间不超过十二小时。”
“放屁!”王艳兵踹开旁边的舱门,突击步枪的枪口先探了进去,“老子就不信——”话音戛然而止。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舱室正中央立着面穿衣镜,镜里映出王艳兵扭曲的脸,他额角的疤被灯光拉长成条血线,活像被人用刀划开的。
“别看镜子!”林啸扑过去拽住王艳兵的战术背心,力道大得差点把人扯倒。
他的手掌贴在墙上,凉意顺着指尖往骨头里钻,“走廊温度至少零下五度,但通风口——”他指向头顶呼呼作响的出风口,“在吹热风。”说着摸出防风打火机,拇指一按,幽蓝的火苗竟直挺挺往上窜,连半分晃动都没有。
“这船在干扰感官。”林啸的喉结动了动,前世在亚马逊雨林的记忆突然涌上来——当地土人用毒藤熏出的雾气,会让人把同伴看成食人族。
他刚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金属撞击声。
“你不是他!”李二牛的突击步枪顶住王艳兵的胸口,眼睛瞪得像铜铃,“他左耳没有耳钉!”王艳兵惊得踉跄后退,后腰撞在栏杆上,战术背心的魔术贴撕开道口子。
何晨光反应最快,一个锁喉摔把李二牛按在地上,步枪“咔嗒”掉在甲板上。
林啸单膝跪地,拇指扒开李二牛的眼皮。
瞳孔散得像团黑雾,可呼吸频率却快得反常,每分钟至少四十次。
他摸了摸李二牛的后颈,体温正常,没有注射针孔。
“不是毒剂。”他扯下自己的肩带,“所有人解下肩带,连成链。”金属卡扣碰撞的声音里,他盯着队员们逐渐收紧的手指,“我喊停,全队停;我喊走,一步不差。”
链条在走廊里蜿蜒,像条银色的蛇。
林啸走在最前面,掌心能感受到叶寸心传递过来的温度——她的手心里全是汗,把肩带都浸湿了。
转过最后一个转角时,何晨光突然拽了拽链条。
林啸停下,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前方铁门锈得不成样子,门缝里渗出股腐臭味,像泡在污水里的烂肉,混着点若有若无的甜腥。
门楣上挂着块掉漆的木牌,在风里晃荡,勉强能认出几个字:“货——舱——入——口”。
货舱入口的锈铁门在田果指尖压出红印,她侧耳贴上去时,发梢的银蓝挑染扫过金属,像道被按碎的闪电。里面......她喉结动了动,战术耳麦里的呼吸声突然粗重,有水滴声,但节奏不对,像是心跳。尾音被门内渗出的腐臭味呛得发颤——那气味裹着铁锈味直钻鼻腔,像有人拿生锈的铁钉钉进她后槽牙。
曲比阿卓的热成像仪在掌心震得发麻,她拇指连按三次开关,屏幕始终漆黑如墨。吸波材料。她咬着后槽牙把仪器甩进战术包,银饰在额前晃出碎光,连红外都被吞了。话音未落,林啸已经单膝跪地,战术手套拍在甲板上。
金属的冷硬透过指节往骨头里钻,他闭着眼数震动频率:每13秒一次。睫毛在护目镜上投下阴影,机械脉冲。
谁闻到铁锈味里有甜腥?他突然抬头,瞳孔在幽暗中缩成针尖。
叶寸心的狙击枪托抵着肩,闻言鼻尖轻皱——那气味像极了去年在生化实验室闻到的,血样被加热后析出的糖蛋白味。像血混了糖浆。她确认时,喉结动得比平时快了两拍。
林啸的战术背心蹭过铁门,发出刺啦声响。次声波刺激嗅觉中枢。他摸出战术刀,刀刃在门缝里一挑,我们被喂了幻觉。刀身刚没入门缝,田果已经攥紧了爆破钳——她知道这是行动信号,指腹在钳柄防滑纹上蹭了蹭,把心跳声压进喉咙。
舱门被撬开的瞬间,腐臭味像头活物扑出来。
李二牛的突击步枪先探进去,枪管扫过的地方,堆着半人高的集装箱,最顶层那个正在渗血。
王艳兵的战术手电照过去,光斑里蜷缩着团灰影——浑身缠满绷带,绷带边缘渗出的血已经发黑,却还在缓缓往下滴。
别信你的眼睛......灰影突然发出嘶哑的呢喃,惊得田果爆破钳当啷落地。
林啸抬手压下所有人的枪口,蹲下去时膝盖磕在金属板上,他却像没知觉似的,指尖按上对方后颈:冷吗?声音像浸了冰水的丝绸。
疼......绷带下的喉结动了动。
手在哪?林啸的拇指轻轻叩击对方腕骨,前世在亚马逊用这招唤醒过被毒藤麻晕的队友。
灰影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像铁钳。
绷带缝隙里露出半只眼睛,眼白布满血丝:铃......铜铃响了,他就来了......话音刚落,远处传来清脆的叮——像古寺檐角的风铎,却混着金属共振的嗡鸣,震得人后槽牙发酸。
田果的手在C4上顿住,指腹还沾着爆破胶;何晨光压着叶寸心的肩往楼梯口退,战术靴跟在甲板上擦出火星;曲比阿卓的战术刀已经出鞘,刀尖点着主缆的位置;李二牛的子弹咔嗒上膛,弹壳撞在枪机上的声音比心跳还响。
田果,船底供能舱,定向爆破。林啸的声音像钉进钢板的铆钉,小果儿,留三秒延时。田果点头时,发梢的银蓝挑染扫过C4的倒计时屏,数字开始闪烁的瞬间,她听见自己喉咙里滚出声闷笑——这感觉像极了新兵连炸靶场,他也是这么喊她小果儿,然后把她从土坑里挖出来。
阿卓,主缆。林啸转向曲比阿卓,后者已经猫着腰往舱室深处挪,战术靴尖轻点地面,像只踩着梅花桩的猫。晨光、寸心,楼梯口。何晨光拽着叶寸心退到转角,他父亲留下的战术匕首在掌心发烫,叶寸心的狙击枪已经架上窗台,弹壳婚戒蹭过枪托,发出细碎的响。
二牛,跟我。林啸拍了拍李二牛的战术背心,后者喉结滚动着应了声,突击步枪的枪口微微发颤——不是害怕,是兴奋,像每次要冲山头时那样。
林啸摸出电击棍,系统提示突然在视网膜上炸开红光:【推演中断,但感官记忆已存档——建议启用直觉锚定】。
他没去看,目光落在李二牛被伞绳抽过的右耳上,那里还贴着半片创可贴,边缘翘起来,像朵小纸花。
转角处的阴影突然动了。
白发,独眼,铜铃在掌心晃出银芒。
陆九渊每走一步,铃声就叮一声,金属地板跟着共振,震得林啸战术手表的红光都在抖。你们终于来了......他的声音像砂纸擦过铁皮,我等了三年,就为证明——真正的战士,敢不敢直面自己的死。
林啸的电击棍在掌心沁出汗,他却往前迈了一步。
李二牛的步枪几乎要顶到他后背,呼吸声喷在他战术背心上,湿热得像团火。那你看看,林啸盯着陆九渊的独眼,我身后这些人——他侧过身,李二牛的影子和他叠在一起,他们怕的,从来不是死,是兄弟倒下没人扶。
铃声突然停了。
黑暗中传来低笑,像石子掉进深潭。
陆九渊的身影开始模糊,像被风吹散的雾。
林啸的指尖还残留着陈默手腕的温度,突然听见李二牛倒抽口冷气——他顺着看过去,陆九渊站过的地方,只余那枚铜铃,正缓缓往下沉,像被某种力量拖进了甲板。
叮——
最后一声铃响混着电流杂音。
整船的灯光突然熄灭,应急灯在头顶亮起幽绿的光,把所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林啸的战术手表红光也灭了,腕间只剩一片冰凉。
他转头看向楼梯口,叶寸心的狙击枪在幽绿光里泛着冷光,何晨光的战术匕首正对着他,刀尖却在微微发抖——不是指向他,是指向他身后。
李二牛突然抓住他的胳膊,手指几乎要掐进肌肉里。队长......他的声音在发颤,你背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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