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境哨所的探照灯在夜雾里划出苍白的弧,林啸刚合上战术日志,腕间的战术表突然震得发麻。
加密指令弹出的瞬间,他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发件人标注着“谭晓林”,标题却是“夜枭行动”。
“谭教官从不用‘夜枭’代号。”林啸指尖抵着战术目镜的扫描键,嗓音像淬了冰。
他记得上周谭晓林述职前特意叮嘱过:“要是收到带‘夜枭’的指令,直接当垃圾邮件删。”更不对劲的是,此刻她的述职报告应该还躺在军长办公桌的红文件夹里。
“指挥长?”叶寸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啸转头,正撞进她战术头盔下那对冷冽的眼睛——她已经穿好作战服,战术背心的搭扣扣得整整齐齐,狙击枪的背带在胸前绷成一道直线。
“这命令是假的。”林啸抓起桌上的加密终端,战术目镜同步投射出数据流,“IP路径绕了七道暗网,终点是蛇窟基地。系统评估可信度12%。”他的拇指重重敲在“夜枭”两个字上,“去三号巡逻线,就是送死。”
叶寸心的手指在枪托上顿了顿:“可万一……”
“没有万一。”林啸打断她,战术表的蓝光映得他眼底泛红,“蛇窟上周截获过我们的通讯频段,他们知道你是战狼唯一的女狙击手。”他调出沈佳妮刚传过来的录音,电流杂音里混着沙哑的笑声:“让战狼的花儿死在自己人防区,比子弹穿胸更痛快。”
叶寸心的睫毛颤了颤。
林啸看见她战术手套下的指节微微发白——那是她强忍情绪的习惯动作。
“那我更要去。”她摘下头盔放在桌上,金属碰撞声惊得墙角的蟋蟀噤了声,“总得有人确认真假,总不能让线人白等。”
林啸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三天前叶寸心蹲在医疗帐篷外,给中枪的小战士喂葡萄糖时说的话:“当兵的,最怕的不是死,是白死。”此刻她眼底的光,和那时一模一样。
“等等。”林啸突然扯开战术背心口袋,摸出周志坚交出的银色密钥。
沈佳妮的通讯声立刻炸响:“正在接入军区指令备份系统……覆盖记录提取中……”
三秒后,全息投影里浮起一行淡蓝色的字:“原指令:夜枭行动取消,全员戒备。”
“连伪造都懒得出新模板。”林啸扯了扯嘴角,转身抓起墙角的狙击背包扔给叶寸心,“王艳兵带两人走明线,你们当诱饵。我和你潜伏在鹰嘴崖,等他们露头。”
“得嘞!”王艳兵的大嗓门从走廊传来。
林啸抬头,正看见他扛着C4炸弹包撞开帐篷门,作训服领口敞着,露出锁骨下“生死兄弟”的刺青——那是去年野外拉练时,四个人用烧红的刺刀刻的。
“我这张脸,演接应用兵最合适!”他拍着胸脯,弹片划过的疤痕在灯光下泛着淡粉。
叶寸心突然按住林啸的手腕。
她的手比狙击枪的枪管还凉,却带着烫人的温度:“如果是真陷阱……”
“不会有如果。”林啸反手握住她的手背,指腹擦过她战术手套上的磨痕——那是上次山地狙击时,岩石蹭出来的。
“推演系统昨晚刚更新了蛇窟的战术模板,他们的伏兵点、火力配置,我都看了七遍。”他的声音放轻,像在安抚受伤的狼崽,“你负责敲掉他们的观察手,剩下的,交给我和艳兵。”
沈佳妮的提示音在通讯器里响起:“假指令源定位完成,坐标锁定三号区东侧废弃砖窑。”林啸点头,转身从枪架上抽出95式突击步枪,弹夹卡入的脆响像颗定心丸。
王艳兵已经套上了接应小组的臂章,正对着镜子调整通讯器:“指挥长,我要是喊‘老鹰已就位’,就是他们上钩了。”他突然转身,作训帽檐压得低低的,“要是听见‘老规矩’……”
“老规矩。”林啸接口,喉间发紧。
那是他们的暗语——如果遇到必死局,活下来的人要替兄弟照顾老娘,要在墓碑前撒三碗酒,要把没说出口的话带到。
叶寸心突然抓起桌上的头盔,扣在林啸头上。
头盔带扣“咔嗒”一声锁死,她的指尖扫过他耳后那道旧疤:“别让我等太久。”
林啸望着她转身的背影,战术靴跟敲在水泥地上,每一声都像敲在他心上。
帐篷外的风卷着沙粒打在帆布上,他摸了摸胸口——那里还缝着欧阳倩补的补丁,针脚歪歪扭扭,却比任何勋章都烫。
“出发。”他抄起枪,战术目镜的红光在夜里亮成两点星火,“王艳兵,你演得比真命令还像。”
王艳兵咧嘴笑了,露出两颗虎牙:“那必须的!等老子把毒枭的望远镜砸了,回来管你要十斤酱牛肉——加辣的!”
夜色里,三辆迷彩吉普轰鸣着冲出哨所。
林啸望着王艳兵的车尾灯消失在山坳里,转头对叶寸心说:“走,鹰嘴崖的视野,够看场好戏。”
雨丝突然落下来,打在战术目镜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痕。
林啸抬头,云层里的月亮像枚蒙尘的硬币——这天气,倒像是给某些人送葬的。
三号巡逻线的方向,王艳兵故意把车速提得飞快,扬起的沙尘里,他扯开嗓子喊:“接应小组请求确认!夜枭已到,重复,夜枭已到——”暴雨砸在战术目镜上,王艳兵的嗓音裹着雷声炸响:“夜枭小组抵达,请求接头!”他故意把“夜枭”两个字咬得很重,靴底碾过泥坑时溅起水花——这是和林啸约好的“饵料”信号。
黑暗里的呼吸声突然重了。
王艳兵的后颈像爬了条冰虫,余光瞥见三道黑影从废弃卡车后闪出来,战术头盔的反光在雨幕里忽明忽暗。
他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那头盔的弧度、护目镜的型号,和战狼突击组的制式装备分毫不差。
“接应组?”王艳兵扯着嗓子喊,脚步却慢了半拍,右手悄悄扣住腰间的战术刀。
最近的黑影抬手比划了个“V”字,那是战狼内部确认身份的手势——但王艳兵记得,三天前刚换过暗号。
“操!”他在心里骂了句,下一秒突然矮身冲撞,右肘狠狠砸向最近那人的肋下。
伪装者闷哼一声栽进泥里,王艳兵顺势扯下他的头盔——湿漉漉的长发贴在头皮上,左脸有道蜈蚣似的刀疤,正是边境线监控里挂了号的毒贩“血蝎子”。
另外两人的枪响了。
王艳兵就地打滚,子弹擦着他耳尖掀飞一撮头发。
雨幕中突然炸开一道火光,右侧那人的手腕“咔”地断成诡异的角度——是林啸的95式。
叶寸心的狙击枪几乎同时发出闷响,左侧那人的后颈绽开朵血花,直挺挺栽进排水沟。
“艳兵!”林啸的声音从通讯器里劈进来,带着电流杂音。
王艳兵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拽着“血蝎子”的衣领提起来:“指挥长,这孙子的战术背心夹层有蛇骨徽章!”他扯出半枚青铜蛇骨,雨水顺着骨节往下淌,像在流血。
审讯室的白炽灯刺得人睁不开眼。
“血蝎子”吐掉嘴里的血沫,黄牙在灯光下泛着油光:“你们谭教官上个月在缅北被我们围了——”他突然笑起来,声音像生锈的锯子,“她跪下来求我们放条生路,那副样子,比窑子里的姑娘还——”
“砰!”林啸的手掌拍在审讯桌上,震得监控摄像头晃了晃。
他俯身逼近,战术目镜的红光映得“血蝎子”瞳孔收缩:“周志坚去年在雷区替谭教官挡了三颗地雷,炸断腿的时候还在笑。”他的指节抵住对方喉结,“你猜,是你这种垃圾的命硬,还是我们兄弟的命硬?”
“血蝎子”的笑僵在脸上。
沈佳妮的声音从单向玻璃后传来:“指挥长,伪造指令的IP路径和这批战术装备的生产编号比对完成。”全息投影里浮起两组重叠的数据流,“都是蛇窟基地的手笔,连加密算法都用了幽灵蛇的私人密钥。”
林啸摸出终端,将审讯录像、装备照片、指令比对图打包成压缩包,发送给陈铁峰的专用频道。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他听见自己心跳如鼓——这是在刀尖上跳舞,陈铁峰是军区纪检的“灰色地带”,既查贪腐也护忠良,但越界的代价
终端震动两下。
陈铁峰的回信只有两行:“证据收下。但别让我在军事法庭看见你。”
林啸关掉终端,战术腕表突然亮起淡金色光芒——系统提示在视网膜上闪烁:【叶寸心信任度 15%(当前78%);检测到潜在威胁:幽灵蛇可能启动“身份替换”计划,建议加强内部身份验证】。
他捏了捏眉心,想起叶寸心在鹰嘴崖时,战术手套擦过他耳后旧疤的温度。
深夜的训练塔顶,风卷着雨丝灌进领口。
林啸望着边境线外的黑暗,那里有蛇窟基地的灯光像鬼火般明灭。
身后传来军靴踩过金属楼梯的声响,王艳兵把保温杯塞进他手里:“热咖啡,欧阳护士煮的,加了双倍糖。”
“谢了。”林啸喝了一口,甜得发苦。
王艳兵靠在护栏上,锁骨下的“生死兄弟”刺青被雨水泡得发红:“林队,他们为啥非得折腾这些假命令?直接派杀手不更痛快?”
“因为子弹只能杀一个人。”林啸望着远处哨所的探照灯扫过雨幕,“怀疑能杀一群人。”他想起新兵连时,何晨光因为误信假情报和李二牛差点火拼;想起上个月,某中队因为伪造的撤退命令折了半个小队。
“当你开始猜‘这是兄弟还是敌人’,当你举枪时犹豫半秒——”他的指节叩了叩战术目镜,“幽灵蛇要的就是这个半秒。”
王艳兵沉默片刻,突然笑了:“那咱就偏不让他得逞。下次假命令再来,老子先把发令的龟孙子揪出来,捆在靶场上当活靶子!”他掏出包烟,抽出两根,一根塞给林啸,一根叼在自己嘴上,“等收拾了幽灵蛇,我要去谭教官办公室蹭茶喝——她那罐碧螺春,藏得比军火库还严实。”
林啸划亮打火机,火光映得两人的脸忽明忽暗。
他吸了口烟,火星在雨里明明灭灭:“下次,不是等他们出招。”他的声音很低,却像钉子钉进钢板,“是我们出招。”
雨不知何时停了。
林啸望着东方泛起鱼肚白,转身要走,王艳兵突然拽住他的战术背心:“林队,刚才审讯那孙子说谭教官...”
“谭晓林要是会跪。”林啸打断他,喉结滚动两下,“我就把战狼的军旗吃了。”
清晨六点,战狼基地的警报突然撕裂晨雾。
正在晨跑的列兵小吴刹住脚步,望着岗哨方向——巡逻兵正架着枪,押着个浑身湿透的“战狼队员”往审讯室走。
那人身穿战狼突击组的作战服,战术头盔压得低低的,雨水顺着帽檐滴在泥地上,晕开一片暗褐色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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